糟糕,把这事忘了。小王哥跑哪去了,怎么老在关键时刻偷懒,让老板当司机,这像话吗?
“那我喝也行啊。”宋希年晃了晃他的手讨好,“我都上大学了,不喝酒的大学生是会被嘲笑的。”
“可以上菜了。”谢璟辰从他手臂下抽回菜单,递给服务人员,根本不接宋希年的话。
而后,谢璟辰脱下西装,解开袖口挽至手臂,深邃的目光仿佛一眼将他看穿,“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建议不要做无用挣扎。”
宋希年全身僵直,被死死卡住喉咙。要不是奶奶告诉他发脾气会伤身体,此时此刻的他简直要掀桌。
他是疯了吗?为什么要喜欢这种,又臭屁又精明又自以为是的男人,找个老实人不好吗?
“小叔叔,你说什么呢,人家都听不懂了。”宋希年努力凹出虚假的标志性微笑,“你不许我喝,我不喝就是了。”
“你这么凶,都吓到人家了。”
顽固不灵,迂腐不化,毫无情调,不懂浪漫的老古板!
饭菜上桌,谢璟辰照例把虾剥好壳,放进他碗里。
宋希年夹起虾,笑容甜美,声音动听,“谢谢小叔叔,小叔叔你人可真好。”
“生气了?”谢璟辰视线停在他他脸上。
“才没有。”宋希年嘴角上扬,“我怎么会生气呢,人家才不会生气呢。”
我现在简直气到吐血,怒到爆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以为我会轻易放弃,没门!
到后来,宋希年干脆闷头吃饭,根本不和谢璟辰互动。
“需要去散步么?”从饭店出来,谢璟辰担心他消化不良。
“不用,我好困,要回去睡觉。”
还有大事要处理的男人,怎么能耽误大好时光,幼稚!
*
到家后,宋希年打了个哈欠,他慢慢悠悠来到三楼,直对谢璟辰的房间,“我要睡了,晚安。”
他门还没推开,就被谢璟辰勾着后颈,拽了出来,“去你房间睡。”
谢璟辰发病时间不定,暂时无法自我控制病情,他不忍牵连宋希年。
“不要。”宋希年扭动脖子,“我就要睡在这里。”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谢璟辰又凶又冷。
挣扎未果,宋希年乖乖回到房间,把门碰得死死的。
他走进浴室,三两下脱得精光,打开蓝牙音响,泡进浴缸里。
没人情味的男人,还没结束,我才不会认输。
一个小时后,宋希年从浴室出来,他换上轻便的睡衣,他小心翼翼打开门,顺着楼梯往三楼瞟。
谢璟辰的房间大门紧闭,但里面亮着灯。很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宋希年来到地下室的一扇木门前,手放在古铜色的金属把手上,他向下拧动,没反应,再拧,又没反应?
后知后觉的宋希年宛如晴天霹雳,他无助地看着冰冷的木门,防贼也不带这样的。
谢璟辰这个阴险恶毒的心机男!
*
临近十二点,谢璟辰洗完澡,靠在床边正准备入睡。
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他的警惕,他又仔细听辨析了一会儿,起身拉开房门。
站在门口的宋希年,穿着松松垮垮的浅色浴袍。苍白色的皮肤带着湿气,暴露在微暗的环境中,他发梢还滴着水,脸颊和眼眶都是红的。
空气中弥散着些巧克力和酒精的混合味道,从口腔徐徐往谢璟辰身上传,隐藏些勾人的暗示。
谢璟辰不许他喝酒,还专门锁掉酒窖,却忘记了,宋希年曾买来整柜的酒心巧克力。
可怜兮兮又晕晕沉沉的宋希年拽了拽他的袖口,柔软的语气拉长了毛茸茸的尾音,“小叔叔,我吃了巧克力,能不能借你的漱口水啊?”
醉酒的宋希年路都走不稳,他被谢璟辰勾着手指,摇摇晃晃跟在身后。
谢璟辰把漱口水倒进瓶盖,递给他,“漱三十秒吐出。”
宋希年眨了眨眼眶,一口灌下,芒果味在嘴里咕嘟半天,而后依言吐出。
他起身时脚下不稳,身体前倾,直接扑进谢璟辰的胸口。
宋希年眼前一片水雾,手掌轻贴在对方胸膛,扬颌与他视线相交,连口气都带着醉人又甜腻的芒果味,“小叔叔,我现在好闻么?”
谢璟辰托住宋希年的腰,指尖滑过他沾水的嘴角,相同的味道,却因特别的使用人,而带着折磨人的尾调。
前者还未来得及回馈,就被宋希年用力推开。
他东倒西歪往门口走,嘴里还语无伦次念叨,“谢、谢谢,好晚,困…去睡……”
谢璟辰搂住即将撞墙的纤瘦青年,拦腰把人抱进怀里,“醉成这样,还想走?”
作者有话说:
宋希年:哼,看谁斗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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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代价
▍包括用你自己的身体吗?
“为什么不听话?”谢璟辰转身, 把他抱到自己床上,口气算不上严厉。
宋希年攥住他的衣摆, 像是犯错的孩子, “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
“小叔叔,别生气。”宋希年巧克力没吃多少, 醉酒也都是装的,“没有你, 我睡不着。”
宋希年深知谢璟辰早就识破他的伎俩,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小叔叔,我好困。”宋希年伸直胳膊去圈他的脖子。
谢璟辰单手撑在枕边, 弯身轻轻拨弄他额角的碎发,彻底败下阵来。
他顺势躺回床上, 轻轻拍动宋希年的后背,“睡吧。”
宋希年额头紧贴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给他最大的安全感,他闭上眼, “小叔叔要听故事吗?”
“你说。”
“有个小男孩,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爸妈, 孤零零的他一直靠捡垃圾为生。在那个饥饿又寒冷的冬天, 要被冻死在街头的他,被一位善良的老人捡回家。”
“老人对他视如己出,把他当成亲生孙子抚养。男孩拼命努力, 想出人头地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但不幸的是, 在他十八岁那年, 奶奶却因病离世了。”
“就在同年,本该被车碾死的他,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人看上去很凶很冷他很害怕,但为了钱和生存,他只能假装喜欢,并努力讨好他。”
“可男孩敌不过他骨子里的温柔,在朝夕相处中,他爱上了男人。”宋希年往谢璟辰的怀里蹭了蹭,“可这个男人藏得太深,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哪怕他身患重病,都不肯向男孩坦白零星半点。”宋希年胸腔胀痛,“可男孩只是奢望,能多陪伴他而已。”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
鼻腔喷出的热气,洒在谢璟辰发烫的心口,还留下了恋恋不舍的吻。
男人沉默了很久,在宋希年以为他永远不会开口时,谢璟辰说:“想听这个男人的故事么?”
宋希年点头,他攥住谢璟辰衣摆的手存满汗水。
直到故事讲完,宋希年意识到,谢璟辰所承受的,根本远不及他了解的那些。
一切根源都要从谢璟辰的外公和外婆说起。外公四十岁时,被查出患有狂躁症,当时医疗水平有限,根本没有对症的药物,只能依靠镇定剂来勉强维持。
狂躁症患者一旦发病,喜欢把身边的人当做泄愤对象,对其进行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为了不继续伤害妻子,外公却选择了自杀,而外婆爱夫心切,因无法接受而毅然殉情。
这种病症的遗传概率极高,谢璟辰和妈妈都没能幸免。但该狂躁症的发病时间不定,运气好的人,症状能潜伏一生。
可一旦发病,患者的生命将提前进入倒计时,在使用药物控制的前提下,存活期最多不超过二十年。
谢璟辰的妈妈三十岁发病,在谢璟辰十岁时去世。小时候的他以为妈妈只是死于癌症,后来才知道,妈妈为了不伤害到身边的人,便长期服用副作用极强的药物控制,才因此身患癌症。
妈妈去世后,谢璟辰一夜进入发病期,那时的他只有十岁。
他不喜欢和人接触,不会结婚,更不打算爱上谁,等死,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直到他在生日宴上遇到了宋希年,他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而他确实需要一个假结婚对象,来帮他抵抗外界的纷扰。
更重要的是,宋希年的笑容,能让他安心。谢璟辰想利用他,但从不愿伤害。
谢璟辰不惧怕死亡,可他迷恋小太阳给予的温暖。从第一次牵手、拥抱、亲吻开始,他的贪婪愈演愈烈。
他想疼他宠他保护他,想活久一点,想能永远陪伴他的小太阳。
他热爱阳光,祈求被照耀。
他知道张易要害他,也清楚那些药有问题。但就像他妈妈一样,只要能减少发病期,怎么都是要死的人,他又怕什么?
*
周一回到学校,在找崔教授之前,宋希年先在咖啡厅约见了霍城。
“查到了?”宋希年手心贴着一杯冰镇柠檬汁,他察觉到了霍城身上的怒火。
“你自己看吧。” 霍城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我真没想到那个杂种藏得这么深。”
准备掀开文件的手蓦地顿住,宋希年不清楚,对方口中的“这么深”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个谁都没想到的人?
霍城干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人不难猜,只是难调查。”
对方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宋希年更慌。他硬着头皮翻开文件,终于在三秒后松了口气。
宋希年端起果汁,身体松散,后背贴向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