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年曾以能轻易控制感情,可到头来,最依赖不舍的却是自己。他懊恼自责, 气自己不够用功、不算努力,才会被小小的实验课题压得节节败退。
当不安有了倾诉对象, 成为惶恐无助的避风港,宋希年沉溺于此,陷得一塌糊涂。
发烫的吻绵密又深情,空旷的环境藏得住人, 却装不下跃跃欲试的心。凌晨十二点的楼梯间,偶有经过孜孜不倦的人。
这里这里并不安全。
谢璟辰发烫的气音喷在他耳边, 热烈的吻仍在继续,“去车上。”
“别。”宋希年轻轻推抵他的胸口,额头贴在上面,“我五点还要起。”
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宋希年只能和时间赛跑。
谢璟辰毫不犹豫,托住后背,直接把他按在墙上, 领口已然扯开大半, “年年,不要逼我。”
“不逼你。”宋希年勾着他的脖子回应,“我舍友今晚不在。”
“就是床有点小。”
谢璟辰上滑的嘴角, 一并融进发烫的楼梯间。喜欢人主动的邀请, 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们不用床。”
*
普通的双人间宿舍, 单人床面平整如新,昏暗的角落却藏着急促的呼吸。
宋希年胸口贴在门板,冰凉的金属质地碰撞到蠢蠢欲动的心。
谢璟辰的胸膛很烫,烧得他天旋地转。
“疼么?”谢璟辰的气息顺着他的耳根传来,彼此的手掌交叠在金属门板上,十指相扣。
宋希年的手心和手背渗满汗水,他咬住嘴唇,摇摇头,“我要。”
……
深冬的宿舍未开暖风,但空气中弥漫的黏腻气味,足矣让人热血沸腾。
敲门声惊扰了贴在门板上的人,“宋希年,你在吗?”
惊慌失措的当事人急忙屏住呼吸收音。
“宋希年,你没事吧?”
门外传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奇怪,我刚才真的听到动静。”
“不会有贼吧?”
谢璟辰停下动作,扣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命令,“说话。”
宋希年的衣领被撕开半截,挂在肩头摇摇欲坠。他声音带着断断续续的黏腻,“嗯…怎、么了?”
“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睡觉。”
“哦,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听到好像有人撞门板,以为有贼。”
“没,我没事。”
“行,那不打扰你休息了。”
声音彻底消失,宋希年提着的一口气才终于放下,又瞬间被谢璟辰搂抱到写字台前,
宋希年双手撑住桌板,微微弓腰。
“小点声。”谢璟辰再次贴近他。
“轻、唔轻点。”惊魂未定的宋希年点头,却再次失去神智。
他被人堵住嘴,消了音。只记得凶狠和温柔,忘却了时间地点和一切,他的世界只剩谢璟辰。
*
宋希年被闹钟惊醒,他睁眼急忙看身边。宿舍和之前毫无两样,昨晚仿像是一场梦。
他跑到卫生间扯开衣领,镜中的脸刷一下烫红。
在他锁骨下方和后腰,留下几块很小的吻痕。他有人担心他难堪,专门留在不易被察觉的区域。
下一秒,马骁推开宿舍的门。
宋希年撂下衣摆,惊魂未定,“爷爷怎么样了?”
“没抗住。”马骁干笑两下,“我那边没事了,回来帮你做实验。”
宋希年心领神会,他知道,此刻的马骁并不想要负面情绪和安慰,“谢了。”
“说什么呢,跟哥们还客气。”马骁又想道:“对了,你昨晚听到动静了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马骁把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群里都在讨论,说宿舍来了贼,还撞门板,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昨晚睡得熟,什么都不知道。”宋希年耳根发烫,他故作镇定端起水杯,“不过隔壁好像有来敲我的门,吓我一跳。”
“咱们这实验室不会真招鬼了吧?”马骁疑神疑鬼,“用那么多小白鼠做实验,不会是老鼠成精来报复吧?”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群里都聊疯了。”
“都是大学生,不要封建迷信。”
宋希年点开微信群,里面热火朝天,还在聊昨晚的奇怪动静。
宋希年截了几张图片,转发给谢璟辰。
「你说,是老鼠成精,还是采花大盗?」
。:「是采“年”大盗。」
「这个大盗真厉害,轻易就采到了。」
。:「起这么早?」
「嗯,要起来做实验。」
。:「辛苦了,昨晚睡得好么?」
「特别好。」
。:「记得我昨晚的话吗?」
「记得。」
昨晚,谢璟辰把他抱在怀里哄睡时,宋希年问他,“遇到过不去的砍,该怎么过?”
谢璟辰说:“给自己放松的机会,尝试一些平时不做的事情,改变思维,不要自我禁锢。”
现在刚早上六点。
以前这个时间的自己,打过工、上过学、也赖在床上睡过懒觉,而前两天的自己,都在为实验发愁。
其他人的早上六点都在做什么呢?
宋希年下楼,悠闲来到研究所对面的公园。这个时间,热闹的永远都是大爷大妈。
健身器材边三三两两围着几个运动聊天的老人,旁边还有几个下象棋的,不远处放着大妈们爱跳的广场舞音乐。
宋希年视线左移,树荫下的一位老人引起他的注意。
老人头发花白,留着长胡子,他身穿白色练功服,独自在树荫下打拳,看样子并不合群。
太极拳是他们大一体育课的必修科目,宋希年对此印象颇深,但是,这位老人的拳,似乎不太一样。
宋希年坐在长椅边,看得入迷,研究了几分钟他才明白。老人是把正常的太极拳反着打。
“小伙子,你若有兴趣,何不来尝试一番?”老爷子停下动作对他招了招手。
老爷子穿的跟古代修仙大神似的,怎么说话也一股那个调调。
“好啊。”宋希年欣然接受,学着大爷的姿势摆动作。
但反着打要比正打困难得多,特别是当你认定动作的正确操作后,思维会把动作固定在一个方位,很难突破这层界限。
“大爷,您为什么要反打太极呢?”
“又是哪家的规矩,不许我反着来?”
大爷的话一口噎住宋希年。
他说得没错,从来没人规定必须要怎么样。就像是实验,课题设定了一二三四,大部分人都喜欢按照这个模式按部就班。
这种模式可能适合大多数人,但就一定是最完美的吗?
宋希年豁然开朗,兴奋收回手和老人鞠个躬,“大爷,今天谢谢您,我先回去了。”
宋希年脑海中是实验流程的全部内容,这些东西他早记得滚瓜乱熟。一直按照要求完成实验的他,为什么不试试转化顺序呢?
宋希年迫不及待回到实验室,把之前失败的步骤调换顺序从新开始。
两个小时后,他拿到了这些天最成功的实验数据。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前绞尽脑汁都走不通的路,却在今天迎刃而解。
晚上七点,宋希年还在实验室忙碌。
房门被敲响,是同来实习的学长,“一会儿小组聚餐,去吗?”
明天上午是休息日,如果是昨晚的他,一定会婉拒。
宋希年收拾试验台,“这就来。”
谢璟辰说得没错,适当放松,才能更努力得工作。
这次聚餐的地点,在研究院旁边的一家星级餐厅。几个负责培训的老师也一并受到邀请,起初大家比较拘束,喝了酒以后明显放开不少。
宋希年没喝酒,也不想聊天,饭吃得差不多了,就坐在一边给谢璟辰发短信。
「提问,聚餐没喝酒的孩子,可以得到老公的表扬吗?」
。:「当然。」
。:「在外面?」
「嗯,在研究所对面的饭店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