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侨皱起眉头,“太后名下有陛下这个儿臣,草民怎么敢担当得起?”
太后没告诉他实情,只是道:“没有你父亲,就不会有今日的哀家,也不会有陛下。”
“侨儿你要记得,无论如何,哀家都会保你周全,不用做这些小心翼翼的举态,你初到京城,待会儿哀家派几个人在京城伺候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青年像是被他弄坏的布娃娃,有好多红印
苏眉冰作为太后,名下也有不少铺子、良田和府邸,虽比不得皇帝,但也绝对能庇佑苏侨一生。
她拍了拍青年的手,想留下人午膳。
苏侨看得出来太后不打算告知他实情,这一切都格外诡异,惹人深思。
他再怎么重要,难道还能绕过景孤寒这个亲儿子,让太后对他另眼相看?
太后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苏眉冰老了,但沉浮后宫多年,也是一步步登上的皇太后,哪能看不出苏侨的心事重重,她反倒提起来另一件事,“侨儿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吧?或许该娶亲了?”
苏侨闻言一愣,不明白太后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作甚。
他只能恭敬答道:“草民无心于此,且如今在京城,苏太夫人和苏太老爷都在江南,也不好与女眷提亲。”
苏眉冰用完了膳食,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自顾自道:
“你这几日多去参加参加京城中的宴席,拿哀家的折子过去,那些人也不敢小瞧了你,届时你若是看上了什么人,跟哀家说一声,哀家让陛下给你赐婚。”
先前苏太老爷和苏太老夫人本来是打算给苏侨议亲的,但苏侨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不得不请示苏眉冰这个太后,可苏眉冰的眼光高着呢,哪里看得上那些个江南女子?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这么多年,所以太后心存愧疚,更想要好好弥补对方。
苏侨眼下却无心此事,只是闷头用膳。
他已不算年轻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却一事无成,他不能科考不能为官,虽说太后和苏家对他好,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任人提线的木偶罢了,他的一生只能潦草的度过,在各种谎言和虚幻当中,他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他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他一点都不想……
苏眉冰还想留下苏侨用晚膳的,但苏侨却不愿多待,他寻个借口先回去了,下山之时,却看到太后送的一车华贵珍稀的礼物还有几个貌美乖巧的女婢,他只觉得一阵憔悴心累。
身份的鸿沟不可逾越,他想要拒绝,却又怕太后恼怒,他一个草民无权无势,怎么能得罪这种权贵?
有时候他真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却又无法逃离,就像是当初他被悄无声息的掳来京城般……
无论在路上如何挣扎,都逃不过那些人的手段。
在强权面前,所有的弱者都只能低下头颅,他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雾气蒙蒙,苏侨坐上了马车,望了眼高高的皇家寺庙,随后放下车帘回去。
御书房内,景孤寒听着暗卫的禀报,抬起眼帘,脸色看不出喜怒,“太后还这般跟他解释,看来真是护着他。”
连让苏侨自我痛苦的伤害都铲除,宁愿瞒着他一辈子,他的母后倒是惯会逼迫他做出选择,不顾自己这个孩子。
同样是孩子,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他的母后为何这般偏心——
景孤寒设想过很多次,但次次令他寒心,他甚至都不想理会苏侨了,若不是对方的存在关乎着皇家声誉……
“你先下去吧,派人盯紧普陀寺的动静。”他揉了下额头,压低了嗓音道,脸色格外难看。
暗卫不敢多说什么,立即下去了。
钟延玉给景孤寒送汤之时,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心情有些低迷。
青年坐在了他的旁侧,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微微抱住人,“是不是政务太难了?不若我也看看。”
景孤寒回身抱住了他,目光落在青年红润的唇瓣上,那双眼眸暗了暗,忍不住低头亲吻,“无事,上辈子朕又不是没有处理过,延玉不用担心。”
钟延玉倒是挺乖顺地任由男人亲吻。
男人的肩膀宽阔,眉眼凌厉,青年伸出手一寸寸地抚摸上景孤寒的脸颊,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深邃,才在他们的孩子当中留下痕迹,和勾勾太过于相像了,自己都敌不过他的血脉。
勾勾上上下下,就那双眼睛和自己像。
弄得文武百官都以为是景孤寒想开了,找了个秀女怀孕生子,然后记挂到他的名下做嫡子,也是父兄和几个亲信知道实情。
他蹭了蹭男人的脖颈,“既然不是政事,那你为何烦心?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景孤寒不想让太后夹在两个人中间,他也知道太后和延玉的仇恨不可能消磨,便没有说,只转移了话题。
“还不是你整天陪在那个小狗崽子的身边,连朕都不放在心上了。”
粗粝的手指落在了青年的腰肢上,景孤寒的眼神暗了几分,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进了御书房的休息内室。
钟延玉被他丢在了大床上,还没得缓过神,男人就覆上来,高大的身影直接挡住了那片日光,灼热的气温仿佛能够撩人心弦,他的手指都有些发烫,只能任由男人对他动手动脚。
“延玉不是要给朕帮忙吗?”
景孤寒的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相比以前的直接行动,他更喜欢对方动起来,或者他亲自来摇晃也可以。
钟延玉不明白景孤寒为什么偏偏就这么热衷于这种事情?
可他又无法抗拒——
欢好过后,青年就像是坏掉的布娃娃,雪白的脖颈上布满星星点点的吻痕,景孤寒亲了亲他的红唇,“睡吧,延玉。”
钟延玉的眼皮重得不行,靠在景孤寒胸膛上很快睡着了,只最后只含糊不清了句,“你也要,也要一起休息……”
景孤寒知道他担心自己,吻了吻他的唇瓣,随后也阖上了眼帘。
江心月筹谋了许久,因为身上的毒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她也发现了暗卫的监视。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盯上了自己,本想按耐久些,可匈奴汗王传来了消息,若是她再找不出消息,下个月便不会给解药了。
那意味着她要遭受万虫啃食的痛苦……甚至会失去性命……
她等不了了,她今晚就要试试可不可行,她不想要死——
听说今天钟延玉带着小皇子回了钟府探亲,不在宫里面住,景孤寒还留在这里呢,既然景孤寒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牢不可破。
江心月坐在梳妆台前,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随后匆匆出门了。
她一路上左拐右拐,避开了不少的人,甚至还知道宫中极为隐秘的道路,看得跟踪着的暗卫一脸困惑。
若不是他们几个人在宫中生活得太久,差点都跟丢了,这个探子怎么会这么清楚宫中的路径。
匈奴的手竟伸得这么深?
景孤寒如今在秋水楼,最近酷暑难耐,那个小狗崽都热得都没有精神,还闹出来点痱子,柳太医虽然治好了,但自家延玉还是有点担心,他打算在这周围的荷塘上建一个小小的纳凉亭子,刚好此处地势高风力大,着实吹着人凉爽。
亭子他已经让人暗中修建了好多天了,等延玉从钟家回来,自己就给他个惊喜,也省得那个小狗崽子因为不舒服而闹腾。
正值仲夏之夜,景孤寒坐在凉亭之内,轻柔的晚风拂过人的脸颊,青年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
等明日他的延玉就回来了。
“噔噔蹬——”
人走在台阶上的声音传来,景孤寒微微皱起眉头,抬眸望向发声地,他让侍卫都退下去了,那些宫女太监也都打发回去,怎么还有人?
“谁?!”他喝令一声。
脚步声似乎顿了顿,随后又响了起来,伴随着的是一句清丽的嗓音,“陛下万岁,奴婢是过来送汤的。”
江心月的脸渐渐显露,娇媚的身形出现在他的眼帘,景孤寒的眼神暗了几分,瞬间认出来人,这不就是他让暗卫监视着的探子?
长得真有几分肖像江心月……
鸠酒的毒,江心月的脸,重叠在一起。
他微微挑了挑眉,“进来吧。”
“多谢陛下。”江心月露出得体的笑容,将汤水放在了桌面,举止端庄大方,嘴边挂着丝浅浅的笑容,“不知陛下在此做甚?若有使唤奴婢的,尽管吩咐。”
盛夏时分,她穿着也十分清凉,隐隐若现的白色肌肤,还有起伏着的胸膛,那双凤眸特意上过妆,往着钟延玉的方向仿,雪白纤细的手指给他倒了碗汤。
“你倒是大胆,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朕说过话。”景孤寒眼中闪过丝冷意,这四处的暗卫不少,这个女人该不会以为只有他们两个吧?
“陛下是天下之君,威猛孔武,奴婢仰慕陛下许久了,就是陛下为何一个人在此地?皇后娘娘怎么不好好照顾陛下呢?”江心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似乎在疑惑。
“皇后回钟府看看亲人。”
景孤寒并不接过江心月端过来的汤,只让她放在一旁,他的手指屈起,扣了扣桌面,“皇后许久都未见家人了。”
闻言,江心月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皇后娘娘就是重亲情之人,寻常女子若想要回门探亲,也是要请示夫家好多回,也不太月月都要回去看的,想来皇后娘娘一定很看重钟老元帅和钟小将军。”
这话明褒暗贬,景孤寒看着桌边的汤碗,微微挑眉,倒是有些好奇,匈奴汗王到底哪里找来这个探子,倒是比先前那些个要聪明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勾崽今天会叫父亲了呢
“汤快凉了,朕没有胃口,也别浪费御膳房的一片好心了,赏你了。”景孤寒扣了扣桌面,缓缓说道,那双眼睛暗了几分。
闻言,江心月面色无异,倒没有抗拒,跪拜行礼道:“多谢陛下。”
随后她喝了下去,她倒是没这么傻,直接往汤里面下.药,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面送吗?太医院的人一查一个准的。
她放下了碗,就站在景孤寒的旁侧,没有再多说其他,像是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
可景孤寒知道她不是,他转动了一下玉扳指,思索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不然这个匈奴女人怎会过来,还借口御膳房给他熬汤之事?延玉倒是每天都记得让御膳房做汤给他喝,但青年不过来的时候也是由亲信代为交代。
哪会轮得到一个外人?
江心月按了下戴着的手镯,空气中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清香,若是不经意闻,根本察觉不到,可景孤寒时刻警惕着对方还有周围的环境,这点变化很快就被他发现了,他抿了抿唇,眼眸沉了下来。
“陛下……”柔媚的女声很快响起。
烛火半昧半明,景孤寒的脸沉在暗色中,江心月见他没有训斥自己,那双眼眸起了点亮色,悄悄靠近,景孤寒却猛地抬起手,死死掐住江心月的脖颈。
“砰!”江心月的后背撞上柱子,脖颈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快要窒息,想要掰开景孤寒的手。
“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胆敢算计朕!”景孤寒的话方落下,就将她猛地丢进冰冷的湖水中,暗卫现身,将手帕递给了景孤寒。
景孤寒擦了擦手,看着湖水中不断挣扎呼救的女人,不为所动,周围的暗卫也不敢动。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此处的宫女太监看到帝王慢条斯理的动作,拘谨地低下头颅,不敢搭救。
等到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挣扎的水声也越来越小,景孤寒这才示意暗卫下去,“留她一命,好好审问,朕要从她口中得知匈奴的消息。”
“咳咳咳!”江心月被抓上来丢在了地板上,咳嗽了好几声,吐出池水,她全身湿透,姣好的妆容都花了,脸上还挂着几根水草,整个人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