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一痛,打断了应向沂的思路。
迟迢有些不满:“这都能走神,世间难道有比我更具吸引力的存在吗?”
应向沂:“……”
看不出来,还是条自信的蟒蛇。
“尾巴缠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你松开一点。”
“你说谎,我只缠着你的腿,又没缠着你胸口,怎么可能喘不过气?”
嘴上反驳着,迟迢还是下意识松了松长尾,只虚虚地盘在应向沂身上,怕弄伤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
还是太近,划破的衣服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和冰冷的鳞片贴在一起。
应向沂怕激怒他,忍住了:“你的真身是蛇吗?”
迟迢顿时炸了:“本尊怎么可能会是蛇!”
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的人,坟头草早就两米高了。
这人真是恃宠而骄!
罚,必须得罚!
应向沂浑然不觉他的愤怒,一心想着刚才听到的回答。
本尊,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如此自称了。
难道对方在妖族地位不俗?
应向沂正在思考,猝不及防被举了起来,蛇尾缠在他腰间,故意上下抛动,令他整个人一直保持悬在半空中的状态。
“再敢在本尊面前提起「蛇」字,本尊就对你不客气。”
亲也亲过了,应向沂的心境有所改变:“除了亲死我,你还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迟迢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更严重的惩罚。
这人是他扛了雷劫救下来的,一口吞了或者一掌拍死都很亏。
应向沂暗暗松了口气,他特别怕这变态来一句「让你下不了床」,好在对方还没有他想象中的油腻。
“你就仗着我宠你!”迟迢气急败坏,“赶快哄哄我,不然我把你扔到湖里。”
话音刚落,应向沂就被挪到了旁边的湖上,腰间的尾巴松了松。
应向沂心里一紧,拍了拍蛇尾:“哄你哄你,快把我放回——”
“噗通!”
缠着他的尾巴消失了,应向沂直愣愣地掉进了水里。
骗子!
虽然很敷衍,但也哄了,至于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丢下来吗?
应向沂会水,三两下就浮出水面,浸湿的破烂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还没开口,就又被扑了一身的水。
他看着面前的海豚,哑口无言。
“嗬,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动物只会发出原本的叫声,通过识海的沟通,应向沂能够听懂对方的意思。
他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世界没有海豚的存在,从声音语气分辨,对方对变成这幅模样很惊恐。
海豚的杀伤力锐减,应向沂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怕,很可爱。”
迟迢炸毛:“谁说本尊怕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鬼样子,但小娘子的反应令他很满意。
话本里说了,只有喜欢对方,才会接受对方的一切。
他都变得这么丑了,小娘子还觉得可爱,一定是爱惨了他。
应向沂撑着身体坐在岸边,因为海豚粘着自己,没把腿收上来,依旧浸在湖里。
“我和你说过了不喜欢男人吧?”
迟迢又甜蜜又烦恼,甜蜜的是小娘子又在和他表忠心,烦恼的是他装不出吃醋的模样。
他深信对方说这句话是在暗示他,按照话本里说的,他应该表现出占有欲。
海豚沉重地点点头:“说过,我明白你的意思。”
应向沂有些怀疑:“你真的明白?明白的话你为什么还会来我的梦里?”
迟迢也很委屈:“明明是你来我的梦里。”
一直到梦醒,应向沂还在想这句话。
对方不可一世,想也不会乐意在他梦里上演《动物世界》,关于入梦一事,他大概误会了。
为了减少梦里的羞耻PLAY,应向沂带着应鱼加快了速度,后面几天的坐骑一直是猎豹。
日有所骑夜有所梦,连着几个晚上都梦到豹子,应向沂慢慢习惯了。
不同于猫咪,猎豹十分强势,每晚在梦里必然亲亲蹭蹭,跟成了精的大型泰迪一样。
今天晚上,又被摁在地上蹭腿舔胸口。
应向沂默默计算路程,明天就能到落枫海了,这日子总算要结束了。
猎豹舔了舔他的锁骨:“你舒服吗?”
应向沂撩起眼皮:“蹭完了?”
对方经验欠缺,花了好几个梦才学会自给自足蹭出来。
这意味着不会发生人与动物的非正常交流活动,应向沂松了口气,说服自己不和宠物一般见识,打算等他变回人形再好好谈谈。
迟迢用圆圆的耳朵蹭了蹭他的脸,语气羞涩,支支吾吾:“我,我想进去。”
应向沂没反应过来:“进去哪里?”
豹尾又细又长,十分灵活,顺着小腿慢吞吞的往上移动,隔着粗糙的布料,似有若无地暗示着。
应向沂:“……”
应向沂:“?!”
是他太天真了,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宠物。
尾巴被掐住,应向沂挤出一丝骇人的笑:“尾巴不想要了?”
他一直温温和和的,骤然冷下脸,迟迢被吓得一哆嗦,后腿一塌,下意识做出臣服的姿势:“想,想要。”
过了两秒,妖尊大人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放肆!谁准你对本尊这样说话的!”
应向沂推开他坐起来,视线扫过他的下半身,眸色愈深。
迟迢刚看完男欢男爱的春宫图,知晓了那方面的事,今日蹭得昏了头,才忍着羞臊问了一句,没成想会被拒绝。
这会儿也生气了,调整姿势趴在一旁,把情动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别看我!”
太尴尬了,太羞耻了。
直到梦境结束,两人都没说过话。
侍者来送搜集到的话本图册,迟迢因为梦境兴致缺缺:“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侍者:“鬼界十殿阎罗送信过来,黄泉的彼岸花开了,想邀请尊主前去观赏。”
“彼岸花不是一直开着的吗,他们又想闹什么幺蛾子?”迟迢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变了,“回信给他们,我下个月过去。”
关于昭南城欢喜棺的事,他得去问问。
“清垣他们到落枫海了吗?”
“跟着的人传来消息,今日就该到了。”
侍者说完又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尊主,跟踪清垣他们的人前几天传来消息,发现了与您很像的妖族。”
迟迢从水潭里出来,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依旧是鳞尾:“和我很像?”
“是一条很大的银白……”怕惹恼他,侍者没敢说出那两个字,“不过那好像是障眼法,清垣等人与之缠斗,最后它变成了纸片,消失了。”
“变成纸片?!”
迟迢想起昭南城的巨鹰,还有捡到的蛇形剪纸,碧绿的眸子里涌动着兴奋。
那个人来了妖界。
侍者侍奉他已久,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当即问道:“要派人查查那……的来历吗?”
“查!”迟迢扬了扬唇,“查清楚施展障眼法的人是谁,将他带到我面前,重重有赏。”
待侍者离开后,迟迢变回原形,鳞尾兴奋地甩动着,在水潭里打了好几个滚。
要不是伤还没有完全痊愈,真想去和他打一架。
看到岸边的图册,迟迢又拉长了脸。
这世上竟然有人会拒绝他的求欢!
想他堂堂妖尊,何曾受过这种气,无数人都排着队想与他发生关系,那男人简直不知好歹!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迟迢巴巴地看着图册,突然灵光一闪:对方拒绝,是不是因为他不是人形?
人族的廉耻心是其他种族都比不了了,让一个人和动物交/配,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迟迢捏了个诀,将刚走的侍者叫回来:“把全妖界里与入梦有关的古籍都给我找来。”
他要尽快解决在梦里变成各种动物的问题,然后才能好好教训那胆大包天的小娘子。
——
落枫海。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