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颗玉珠的颜色都有细小的差别,沁在珠子里的粉色浅浅晕开。天然清透绿翡跑环点缀,末端还坠着一个绿松石小羽毛。
裴语以前一直认为玉石要上点年纪的人佩戴才好看。
可手中这条手链细致温润,质感细腻,颜色活泼,很适合年轻人。
尽管他不知道具体价格,应该也很贵重。
裴语摩挲玉链几分钟,也将它放到了床上。
面对贵重的礼物,裴语如临大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翻出手机想问问秦先生,发现自己还没有加秦深的微.信号。
他起身走出房间,敲响了对面卧室的房门。
走廊只开着橘黄色的夜灯。
大晚上裴语也不敢闹出很大的动静,便趴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旋即,门后响起轮子沉闷的滚动声。
“咔”的一声,门开了。
裴语正要张口说话,却看见秦深正单手扣着毛巾擦湿润的黑发。他好像才洗完澡,浑身泛着潮意,额发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深灰色浴袍上。
他出来得急,灰色睡袍深v领口懒懒地敞着。
岔腿坐姿的原因,站立的裴语一低眼,就窥见秦深微微鼓起的胸肌,线条很漂亮,水珠沿着中间的沟壑往下淌,洇到一片灰蒙蒙的暗影中。
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裴语默念非礼勿视,捂住了眼睛。
“捂眼睛干什么。”秦深垂下眼帘扫了眼,该穿的都穿上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才洗完澡,秦深的嗓音比白天里还要哑,融化在夜色里低沉又性感。
再次嗅到清冽的alpha信息素,裴语突然觉得有点渴。
听见秦深问他有什么事。
裴语稳了稳心神,慢吞吞地挪开捂眼睛的手,说起礼物的事。
“我刚刚拆了爷爷送给我的礼物,太贵重了,一件汝窑和一条玉石手链。”
“我想还回去。”
秦深被打量的同时,也在观察裴语。
穿着棉柔睡衣的少年头发蓬松细软,一双大大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很显眼,身上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黑暗烘热暧昧,秦深心里正微微发痒,低头看见没穿鞋的裴语,蹙起眉。
“地凉,出来怎么不穿鞋。”
裴语:“?”
他不满意地嘟唇:“我还在和你说礼物的事情。”
秦深:“那也要把鞋穿好,你刚分化完身体弱,先回去把鞋穿上。”
裴语:“……”
见秦深坚持,裴语蹬蹬蹬跑回房间,穿好鞋,还很保险地套了双白袜。
袜口包裹着细白伶仃的脚腕骨,秦深瞥见,满意地点头。
这才回答裴语礼物的事:“爷爷给你就收着,他很喜欢你。”
裴语犹豫咬唇,想起那条很合眼缘的手链:“手链我可以带着,可那件瓷器还是还给爷爷吧,不然我会睡不着觉。”
几秒后,秦深轻轻地叹了口气:“行,那你把瓷器拿出来,放到爷爷收藏室里。”
裴语:“还是你去拿吧,我害怕。”
见他怂唧唧的模样,秦深忍俊不禁。
转动轮椅进入裴语卧室,将瓷器重新装进礼物盒里,扣好。
他把盒子放在腿上,和裴语一起朝收藏室走去。
还不忘调侃:“现在不担心盒子压到我腿了?”
裴语抿着唇,不好意思说话。
走了几步路,裴语才吞吞吐吐地说:“那等放好瓷器后,我给你揉揉腿?”
秦深顿了下,看他一眼:“你会按摩?”
裴语:“嗯,会一点点,之前妈妈经常躺着,有时候我会给她按按手。”
秦深笑笑:“好,那我期待一下。”
交谈间,两人已经走到收藏室,推开门后,走廊的灯往里倾泻一地。
灯的开关在高处,秦深按不到,不过他对收藏室熟悉,便直接操控着轮椅进入。
月色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单独陈列在玻璃柜里的各种瓷瓶泛着莹白月华,满室璀璨。
裴语睁大眼睛,觉得眼前的画面如梦如画。
秦深走到一个空着的独立展示柜前,打开玻璃门,将礼物盒直接放进去。
“放好了,等爷爷自己把里面的瓷器取出来吧。”
裴语站在秦深身边,瞥了眼,低声说好。
“你说话为什么要这么小声。”秦深抬眸问。
“嗯?”裴语感受着静默的环境,“感觉做贼一样,下意识就放轻声音。”
“现在回去可以安心睡觉了吧。”秦深轻笑。
“可以啦。”
裴语之前在深蓝酒吧兼职,每天睡得都很晚,现在才刚过11点,他完全没困意。
“不然回去先帮你按按腿。”裴语说。
秦深正要说话,一道厉声的呵斥从远处飘过来:“谁在那里——”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束手电筒发出的强光。
刺眼的光恰好晃到裴语的眼睛。
裴语在漆黑的环境本来就紧张,被这么一吓,脚不小心被轮椅轮子绊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秦深眼皮一跳,连忙偏身搂住少年。
砸进他怀中的裴语下意识想要撑稳身体。
也看不清,周身被淡淡的雪松味罩住。
倏地,裴语不小心使劲按到什么。有点热,比体温还要热,烫得他手心发麻。
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响起一道从唇齿间溢出的压抑闷哼。
紧跟着他的手腕就被秦深牢牢钳住。
男人的声音又沙又哑:“你别乱摸。”
第15章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裴语慌张地把手移到秦深大腿上。
臊得他都忘记应该怎么呼吸了。
他居然不小心按到秦深的……
尽管只是无意间几秒钟的接触,可那种温热却好像黏上了他的手,甩都甩不掉,酥酥麻麻侵入骨子般烫。
“表哥?!”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大晚上的还不开灯,很吓人好不好!”以为家里进了贼的秦毅阳关掉手机手电筒,抬手打开照明灯开关。
以前老宅安保不够,家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被盗窃的事。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毅阳还以为又是那个贼打爷爷收藏品的主意。
“没什么事,就是把爷爷送给小语的汝窑放回来。”秦深小幅度地理了理浴袍。
“汝窑?”秦毅阳被惊得猛咳两声,那可是爷爷最喜欢的藏品之一。
他暗暗感叹着爷爷对裴语的大方和喜欢,瞥见裴语双颊通红,就连耳朵也是红的。
夏季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可还是闷热,热风吹拂脸颊,黏糊不透气。
“裴哥你的脸好红。”秦毅阳说,“外面这么热,快回房间吹冷气休息吧。”
裴语脸更烫了:“……”
跟在秦深身后,完全不会说话了。
走到房门前,秦深瞥了两眼少年余红未消的脸。
“明明是我被按着了,看你比我还臊?”
裴语轻咳两声缓解尴尬,直接越过这个话题:“没什么事的话,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不给我按腿了?”秦深笑问。
裴语连忙摇头:“换个时间,换个时间。”现在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再给秦深按腿,再和秦深多说两句话都能要人命。
秦深眸色微动,不紧不慢地说:“也行,明天见。”
裴语抬手小小地挥了挥:“明天见。”
深夜的走廊又重归于宁静。
回到房间的裴语像歇了一口气,放松身体地坐在床上,摊开手心看了一会儿。
热着脸去盥洗池洗手,白色泡沫和水流顺着指缝滴落,经过冷水的冲洗,裴语热得不正常的手心和心脏才慢慢凉下来。
他一抬眸,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耳垂红得能滴血的程度。
“你又不是没有,要不要反应怎么大!”裴语指了指镜子中的自己,下定决心不再去想这件意外。
回到床上,他拿起那串浅粉色的玉石手串,每一颗珠子在灯光下都泛着莹润清澈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