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的时候,就也不想做什么复杂的饭菜,陈辰问了一句,刘冬雪就说是焖个洋芋饭,然后舀点腌豆角和糟辣椒出来就着就差不多了。
陈辰就进地窖拣了几个洋芋出来削。
刘冬雪说她来做,叫陈辰出去歇着,跟大家说说话。
陈辰说了句实话,“他们要问的太多了,我这会儿脑子不清楚,实在应付不过来。”
刘冬雪愣了一下,才问:“晕车了?”
陈辰点头:“有点。”
刘冬雪提议着,“那要不你进屋躺会儿,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不用。”陈辰摇头道:“大家都在呢,我进去躺着算怎么回事。”
刘冬雪想想也是,“那你坐那帮我烧火吧,洋芋我来削。”说着她直接取了刀蹲在地上削洋芋皮。
陈辰就用葫芦瓢舀了瓢水倒进旧搪瓷盆里,还顺便把刚刚拣洋芋沾手上的泥灰洗了洗。
小厅里头说话的声音还有,陈辰也没一直在厨房待着,也会过去转转。村里人看见陈辰就跟狼看见肉似的,逮着就问问题。
他们可清楚着呢,这陈家最出息的就是读书读得好的陈辰了。
“陈辰啊,你奶说你们卖辣椒,这真的能卖得上价啊?”
“能。”
“那我们岂不是也能背着辣椒去卖啊?”
“我们卖的辣椒不是新鲜的辣椒,而是做成了直接就能入口吃的辣椒,如果是直接摘了新鲜的辣椒去卖的话,那个是卖两毛钱一斤。”
“你们做的什么辣椒卖啊?城里人能买?”
“我做的糟辣椒。”
“长啥样啊?”
“……”
问题一个接一个,有些问题还不止问一遍就算,而是三番五次的问,一个个恨不得把陈辰知道的东西全套去。
陈辰被围着,嘴巴都快说干了。
焖洋芋饭的确迅速,厨房里头很快就飘出了洋芋的香味。
当然了,对于基本顿顿不离洋芋红薯的农村人来说,洋芋香也就显得那么的普普通通,不至于吃伤了,毕竟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但要真说香甜美味,那也真不见得。
空气中裹挟着洋芋的味道飘来,不论是在小厅里头坐着的还是在屋外站着的都挺自觉,由脸皮最薄的站起来开路说家里还有事要回了,后头的也就三三两两的提出回家。
陈建业和陈辰出言叫他们再玩会儿,刘冬雪也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叫他们再吃点了回去,其他人摆摆手就走了。
有些人还挺遗憾的,陈辰甚至都听到了有人嘀咕着说他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陈辰。
陈辰本人:“……”
咱们来日方长。
吵闹的人终于走了,陈辰坐在长凳上喝水歇口气,刘冬雪拿了个崭新的搪瓷缸过来,叫他用这个喝。
家里原先就两个搪瓷缸,摔的都快破了,但将就着也还能用。只是周平安和陈北上学要带饭,那两个搪瓷缸就被他们每天带去了学校,家里喝水就是用葫芦瓢直接水缸里舀凉水,或者用碗装热水。
刚来的时候陈辰还费劲吧啦的烧热水放凉用来喝,可后来天气热实在不想费那个劲,慢慢的习惯了喝从小水池里挑回来的,葫芦瓢就放在水缸上,舀水喝水都特方便,陈辰也就没想起来要用搪瓷缸喝。
包括这段时间天气冷了,也还是喝冷水,或者吃饭的时候喝汤。
这回大家一起上县里去,王桂枝买了两个搪瓷缸,刘冬雪跟她一块看着东西不错,也买了一个。
这种新的,上边也没被磕摔掉,看着就比那两个破旧的顺眼许多。
不仅仅是搪瓷缸,还买了有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盆、一桶菜油、一罐补身体的麦乳精、十来斤五花肉、一条猪腿以及布、棉花这些,至于糖盐糕点这些就没买。
实在是陈辰时不时的就会往家里买这些东西,家里都还有。
趁着洋芋饭还在焖的时间,刘冬雪去把棉花和布放好以及别的东西规整放好;
陈建业拿着肉进厨房,在灶里烧了烙铁把皮烫了,再用刀把五花分成三份,又把那条猪腿划开,肉骨不分离,最后抹了层盐,用棕榈绳串了挂在灶前的钩子上。
灶里烧火的时候这地方热,顺着灶沿的火烫能达到熏烤的效果,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成了腊肉,等到要吃的时候再取下来。
当然,如果不抹盐或者整一条猪腿不划开就那么挂上,那就只能被熏臭了。
刘冬雪和陈建业忙的时候陈辰也没闲着,他把刚刚村里人来时喝水的碗拣回来用水冲洗干净放进碗柜里,冲洗的水也不倒,毕竟都没浑浊,留着一会儿可以倒锅里烧热洗碗。
碗清洗干净,又夹了酸豆角出来切成小块装进大碗,再开坛舀半碗糟辣椒出来摆上桌,锅里的洋芋饭开盖和匀,这顿饭也就差不多了。
吃饭的时候陈辰在琢磨着今天村里人问的那一系列问题,他们在想什么陈辰知道,不过对待村里人和对待自家人不一样,他不可能主动开口去劝说,哪怕他知道这条道路是可行的。
这事得等大家自己提。
想清楚了,陈辰也就没再多想这事。
陈建业闲不住,吃完饭歇了歇就又去看地里的辣椒了;
刘冬雪则是拿了工具坐在小厅里准备把布裁剪了做棉衣;
陈辰想去屋里躺会儿,可才踏进屋把门关上,就听见外头传来了说话声,接着是刘冬雪敲了门,说是杜星纬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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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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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星纬过来不是说别的, 是告诉陈辰这两天去省城谈生意的事。
“明天就出发?”陈辰问。
“他忙着回长省,在省城待不了几天,所以最好明天出发。”杜星纬说道。
陈辰想了想说:“这来回要几天?”
杜星纬道:“去省城的车每天就一趟, 所以至少得在那边待一个晚上,因为是去谈生意的, 你最好再多开一天。”
陈辰琢磨了下, “那我开上五天的吧,宁愿多点, 也不能少。”
杜星纬道:“可以。”
这趟去省城杜星纬肯定是要跟着一块过去的, 两人就一边聊一些细节一边往大队长家那边去开介绍信。
路上又遇到了些村民, 但许陈辰跟杜星纬走在一块,出于对杜星纬的习惯性恐惧心理,有人蠢蠢欲动, 但又没人敢真的上来搭话。
耳朵边清净了,可陈辰心里却不是滋味。看着杜星纬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两人很快到大队长家。
陈胜利听说他们俩要去省城的就惊讶了, 当然,不是惊讶于杜星纬, 而是惊讶于陈辰, 更惊讶于陈辰要跟杜星纬一起去。
陈胜利又问了一遍,“你们俩一起去?”
陈辰点头, “对。”
陈胜利问:“有什么事?”
事情没谈妥之前陈辰不欲泄露,就道:“谈点生意。”
陈胜利却多问了一句,“什么生意?”
陈辰正思索着“开介绍信需要交代的这么清楚吗”的时候,杜星纬就说话了, “我要去省城谈茶叶的生意,陈辰对省城感兴趣, 就说和我一路。”
陈辰没想到杜星纬会这么说,不由得偏头朝他看过去。
对方维持着一贯的冷峻无表情,眼角的疤痕清晰可见,锋利的眉骨下一双眼睛不慌不忙,连半点说谎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陈辰想,这心理素质也太强悍了。
陈胜利不知道信没信,总之没再多问,动笔给他们开介绍信。写的时候,陈胜利还状似无意的问:“陈辰,你们这卖辣椒赚钱吗?”
陈辰今天被问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问题,这会儿早都听免疫了,他道:“还行。”
陈胜利道:“我刚听了不少人说想跟着你们种试试,不知道这能不能做?”
陈辰笑了,“大队长,您这是在认真问我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陈胜利写字的手一顿,继而问道:“这两个有什么不同?”
陈辰回道:“你要是跟我开玩笑嘛,那我就说当然能种。”
杜星纬看着陈辰。
陈胜利却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熟料,陈辰却继续说道:“如果是认真的,那我也会说能种。只是我想提醒一下有这种想法的人,卖辣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新鲜的辣椒在县里也基本上不怎么能卖出去,因为早就有人在卖了,大家想做这方面的生意,还是得谨慎考虑,仔细想想可行的办法才好。”
这一通肺腑之言,把陈胜利听错愕了,就连杜星纬脸上都出现了短暂的怔愣。
两人都没料到陈辰竟然会这么回答。
陈胜利甚至没忍住问了句,“你不怕大家跟着种抢你生意啊?”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有进步才会有发展。”陈辰很从容的说道:“如果我的生意被抢走了、做不下去了,那只能说明我的产品还不够好,是我该去改善产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辰便又多说了两句,“再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彼此过得什么日子心里也都很清楚,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帮一把也没什么。”
陈胜利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深深的看了陈辰一眼,才道:“你说的有道理。”
陈辰也不管他领悟到了多少,只笑了下。
之后陈胜利也没再提这个事,很快将介绍信开好,然后递给了他们俩。
这会儿正值中午,天上挂着太阳,空气虽然冷,但阳光照到皮肤上也能感受到丝丝暖意。
两人一块离开陈胜利家,出来后陈辰就察觉到杜星纬好像情绪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