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想到,他谈恋爱也是这样。”白宁晓道:“不过这至少能证明一点,垠垠确实挺喜欢你的,他把你甩了这一年过得不大好,我们看在眼里着急,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他也不说,憋得挺深。”白宁晓眼中漾了些笑意,她打一棍子给一颗枣,满意地欣赏盛长流逐渐沉重起来的脸色。
“所以他肯定还会再甩你,你要一直这样跟垠垠纠缠下去?”白宁晓问。
盛长流看向白宁晓,他轻轻笑了一下:“那就等他下次甩我的时候,我再想办法。”
“你倒是执着。”白宁晓见这招没怎么影响盛长流,有些不高兴,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陈垠初中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孤儿,陈垠因为同情把人家带回家里,搞得陈家鸡飞狗跳了一阵子还被警察造访,事情当时在街道里都闹得很大。
“垠垠是个好孩子,也很有同情心,但他很多时候所作所为不过脑子,就像跟你在一起那样,你确定他一而再再而三心软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喜欢你?而不是同情?”
白宁晓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比老公儿子都要好很多,而且她昨晚知道和陈垠在谈恋爱的是盛长流之后又查了不少新闻,结合她看到的盛长流的情况,做出了一些合理猜测。
“垠垠喜欢你、跟你谈恋爱,会不会和你、不太美满的家庭有一些关系?其实他只是想要给你关怀而已。”白宁晓这话说得不轻,陈巡拉了拉她的袖子:“宁晓,你这说的什么话。”
白宁晓口干,她又喝了一口水:“小盛,你别怪阿姨说话难听,你和垠垠交往关系到垠垠这一生,所以我没办法。”
盛长流点头:“阿姨,我理解的。”说着盛长流拿起水壶给白宁晓添水,将水壶放下之后他终于回应起白宁晓那段不无敌意的质问。
“我不否认陈垠会因为同情我的身世而对我好。”盛长流平静地看着对面二人:“但他说他爱我,无论他对我的感情里掺杂着多少别的东西,只要他不再次放弃我,我就不可能主动放弃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爱我的人,叔叔阿姨,也请你们理解。”
第67章 二十个愿望
盛长流话音落下后,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白宁晓的咄咄逼人忽然间没了用武之地,这时候再说重话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了。
“那没得谈了。”白宁晓撂了脸:“你知道我们拿你们没办法,所以根本不怕是吧?那你家呢?你家大业大,要是你和垠垠的事情被你家里知道,他们会拿垠垠怎么样?你堂哥那手段我们可是见识过的。”
盛长流摇头:“请叔叔阿姨放心,我保证陈垠不再会受到我家人的威胁。”
“你保证?怎么保证?”
“如果再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我会和陈垠分开。”盛长流终于说了一句令白宁晓称心的话,她审视着盛长流:“阿姨希望你说话算话。”
盛长流点头:“我会的。”
如果盛长流没有足够的把握,他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但即使有十成的信心,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内心依然有些不安,生怕在某个疏漏的环节滋生变故。
这天将近一小时的谈话没有让陈垠父母和盛长流的关系恶化,但白宁晓也并没有表答应盛长流和陈垠在一起的态,她依然不赞同这件事,只是在目前这个阶段他们无法插手,她只能先继续观望着。
“我看这小盛挺好的,一表人才、又有礼貌,还挺有担当。”回家的路上,陈巡心大地宽慰着气压很低的白宁晓。
“你这是找女婿呢?”白宁晓气不打一处来:“你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
“那这...不管怎么样,总好过你之前猜测的什么几十岁的老头吧?”陈巡弱弱道,之前白宁晓在网络上搜索同性恋的新闻,不知怎么回事,她搜到的新闻里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人,甚至还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吓得夫妻俩好几天没睡好觉。
“那也不行,男孩子就是不行,你不想抱孙子孙女?我们家垠垠长得那么漂亮,生的小宝宝一定很可爱的,我都想了多少年了,这一下整出个同性恋,你陈家绝后了。”白宁晓斩钉截铁地断了陈巡危险的念头:“反正就是不行,以后垠垠周五课上完了你就去接回来,别让他外面跑。”
“垠垠马上都十九了,你这样不合适吧?”陈巡不赞同。
“就是因为他十九了,我才怕他和那个小盛两人整天在一起、、不好。”白宁晓这阵子没少看同性恋那些事儿,说着脸上也有些臊:“看小盛那模样...垠垠指不定、就是被他欺负的那个...”
“哎呀说这种事儿干嘛?!”陈巡紧急打住,开了电台堵住白宁晓快说飞了的嘴。
盛长流和陈垠父母聊完后并没有变得轻松,但让他沉重的不是盛家人在未来是否会对陈垠做些什么,而是从白宁晓的口吻中逐渐发现陈垠和自己谈恋爱前后的反常与变化。
自己当局者迷,可跳脱开来,盛长流只觉得陈垠这次和他在一起,或许又早早计划好了什么时候要分开。
但这周末盛长流没能再见到陈垠,两人只好微信聊天,陈垠说自己周末都被白宁晓按在家里帮忙,只能等上学的时候再见面。
而周一就是陈垠的生日了,他周一早上没课,所以周末晚上没去学校,等周一再过去。
这天一大早,陈垠躺在床上回复了不少同学朋友的生日祝福之后听到白宁晓在楼下怒不可遏地喊他:“陈垠!你买了个什么东西?!”
陈垠一个猛子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什...么啊???”
白宁晓和陈巡两人手忙脚乱地站在陈家小院门外:“诶等等!别拿下来!”
而站在二楼阳台的陈垠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放下手后却依然看到了停在陈家小院院外的那辆黄牌大卡车。
小资街上不少刚开门的店主也都凑热闹地站在外面看,七嘴八舌讨论着:“陈老板这是要在院子里种树啊?”
“这树得有十米吧?”
“哪儿运来的?”
“这什么品种?”
香椿。
陈垠在心中默念,他转过头拿了手机就给盛长流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生日快乐。”
陈垠握着电话继续站到窗前盯着那颗巨大的、白宁晓和陈巡都不知道怎么处置的树问:“谢谢,香椿树是你送来的?”
“嗯。”盛长流承认道:“花满巷要拆了,本来说把这树砍掉,但我想或许可以送给你。”
“这不是生日礼物。”顿了顿,盛长流补充:“生日礼物我拿去你学校给你。”
那棵树的因隆冬而瘦乏的枝干在陈垠眼前晃动,楼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邻居来看热闹围观,陈垠垂眸看了眼正催促着他下楼解决的白宁晓,轻轻道了声:“好,我收下了。”
他挺感动的,但感动之余也催生了些白宁晓同款焦虑和莫名其妙:“我会找个挖掘机把我家铲平种树的。”
盛长流在那边笑了声:“我记得你家院子很大。”
“但有很多庭院景观。”陈垠道,他给手机开了扩音,披了件羽绒服下楼:“我去挨呲了,再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把树种在院子里,实在不行的话我问问吉吉福利院的老师,那里地方大。”
盛长流沉默片刻后“嗯”了声:“你定。”
陈垠挂了电话,走到小院门外,白宁晓一把将他拉到卡车司机面前:“他就是陈垠,那个收货人,我们不知道,可别卸我们院子里。”
陈垠:......
“这是我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一棵香椿树,明年四月份能长很多香椿叶叶,爸你不是说要做时季菜的么?正好拿香椿试手啊。”陈垠先从好下手的开始突破。
他这话一出陈巡立马肉眼可见地犹豫了:“要真是香椿树,还确实可以种咱们院子里。”
“这到春夏的时候得招多少小虫子?一点不卫生,不行。”白宁晓摇头。
陈巡想想也对:“树都挺招虫子的,这确实不太好。”
“那这树咱要不要,不要我退回去好了。”陈垠以退为进,他看出来了亲爸在犹豫。
“要不咱先种着,如果真招虫子了就挖走,这挺好的原材料,不要挺可惜的。”陈巡不舍得,他看向白宁晓:“行吗老婆?”
白宁晓耸肩:“随你吧,不过说好了,这院子我不收拾啊。”
陈垠暗道一声“yes”后立马跟司机和卸货师傅说可以把树卸下来,父子俩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个上午,把院子的西南方腾了出来,卸货师傅附赠挖坑服务,很快把树坑挖好,将那棵又粗又高的香椿树种了进去。
种好后,那树的一根枝桠正好伸到陈垠卧室的窗前,陈垠给窗户拍了张照发给了盛长流:“搞定!”
“明年你请我吃香椿炒蛋。”盛长流回复他。
“没问题,我待会儿去学校了,你什么时候来?”陈垠问。
“傍晚吧,你先上课,我到了给你消息。”
“好。”陈垠挂了电话,找出自己最帅的一套衣服,去洗手间又捯饬了下发型才出门。
陈垠本打算上完下午的课就去校门口等盛长流,但他下午的课还没结束,校学生会的人就堵他教室门口了,要抓他去彩排。
这周六就是圣诞晚会,陈垠从上周四开始就没有参与彩排,所以今天一下课就被几个宣传部的同学抓去了大剧场。
“你来找我吧,我溜不掉了……”陈垠匆匆给盛长流发了个定位,就被负责服装的同学塞了套衣服让他去换。
盛长流抵达的时候陈垠已经穿着西服站在舞台上了,他一只手拿话筒一只手提着女主持人的裙摆,正和女主持对词。
盛长流坐在观众区最后一排,耐心地等陈垠结束。
陈垠彩排了二十几分钟便结束了,他已经把词都差不多背熟,这次来主要是走位、以及和女主持人培养默契。
等导演在台下朝着陈垠比OK时陈垠便立马把话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着急下台去给盛长流打电话。
但还没等陈垠下台,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啪”一声灭了。
坐在观众席的盛长流蹙起眉,准备直接过去找陈垠。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盛长流刚站起来的瞬间,舞台上忽然多了团暖光,副导演捧着个蛋糕,一群学生和他一起朝发懵的陈垠边唱歌边走去。
盛长流停在原地,依旧站在阴影中。
陈垠很快笑起来,他“啧”了声:“你们还搞这个!”
大家把蛋糕举到陈垠面前,开玩笑道:“赶紧许个愿吧!这结束了别人还继续彩排呢。”
陈垠点头:“行,谢谢大家的心意,那我许愿了。”
说着陈垠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第一个愿望,希望咱们的圣诞晚会圆满收官。”
众人哈哈笑起来:“哪有人许愿说出来的?”
陈垠睫毛在烛光里轻动两下:“我啊,我每年都说。第二个愿望,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谢谢,等着陈垠继续说。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爸妈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天天开心。”
众人等着陈垠睁眼吹蜡烛,但陈垠没动,他继续启唇:“第四个愿望,希望我能顺利毕业,拿优秀毕业生。”
现在总得吹蜡烛了吧?捧着蛋糕的副导演手已经开始酸了。
“第五个愿望,……”
蛋糕边上的一圈同学:???
“第六个愿望,……”
?副导演忍不住打住:“停!你就说你一共多少愿望吧,还得说多久?”
陈垠眼珠子在眼皮里咕噜噜转着:“不多,二十个这样吧。”
“你回宿舍钻被窝里许吧!”副导演手腕已经开始颤抖了:“赶紧吹蜡烛,我拿不住了。”
陈垠只得睁开眼,耸肩道:“行吧。”
然后他吹灭了蜡烛,女主持在边上用手沾了点奶油涂在了陈垠鼻子上:“生日快乐噢!”
一边两个男生见状,不约而同将蛋糕上的蜡烛拔下来,然后两人默默倒数“三、二、一”,直接将一整个蛋糕糊在了陈垠脸上!
“哈哈哈哈!生日快乐垠子!”
陈垠立马满舞台追着这俩人跑,陈垠边追边从脸上抓奶油下来砸别人,凡是在台上的都免不了被殃及,一时间整个舞台成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