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东倒是挺得意:“那可不,我养的闺女,自然是亲我。”
郑通冷哼一声,他还是亲外公呢,他张扬过吗?
临了又提起吴家三口:“老吴以为是他们拿走了药,才害得你大晚上的发烧,心里头愧疚的不行。”
“原本他们是想去看看你的,又怕落到生产队那些人的眼里,到时候反倒是给你惹麻烦。”
“后来等你们回来,他在屋外看了看,见你的脸色还好这才放心。”
他们四个人住在老顾家的老房子里,生产队不是没人说嘴,只是山脚下的房子完全塌了,总不能让他们露宿街头。
顾建国放了话,知青是下乡来杆建设的,能有补贴,他们四个没有。
社员们便觉得,肯定是他们四个不好安排,谁家都不肯要,顾建国才推给了大侄子,暗地里还夸顾建国办事公道,先委屈自家人,跟以前瘪老刘完全不同。
阴差阳错,顾明东倒是又帮着顾三叔刷了一波社员好感值。
顾明东看了看他的神色,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现在跟吴巍的关系倒是不错。”
郑通倒也不掩饰:“老吴是个有良心的,平时对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十分照顾,萱萱丫头也乖巧懂事。”
“他们一家三口,倒是跟老吴家那群人不一样。”
想起上河村另一个吴家人,顾明东微微挑眉:“你认识其他吴家人?”
“算不得认识,只是打过交道。”郑通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很是不好看。
“老吴的那位长兄,可是把唯利是图发挥到淋漓尽致,吴家那小丫头就很有那家人的风范,倒显得老吴过分纯良,看着有些蠢笨。”
这话倒是说得有趣。
顾明东一哂,文化人骂人果然与众不同,不用一个脏字就把吴家人损了个遍。
闲话了几句,顾明东便提起正事儿来:“这么晚来找你,是有样东西要请你仔细看看。”
他取出那个青铜鼎。
郑通定睛一看,眉头微皱。
“大晚上的,我有些看不准。”
顾明东打开手电筒,直勾勾照射在青铜鼎的上头。
郑通一边看,一边摸索,越看越是皱眉:“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河里头挖出来的。”顾明东如实说道。
郑通却拧着眉头:“这,不应该啊。”
“你看这材质,应该是锡铅铸造的冥器,外表看似光滑平实,实际上内部雕刻龙纹,这样的三足鼎多用于礼器,非王公贵族不可用。”
顾明东对历史了解不多,只抓住了冥器两字:“陪葬品?”
郑通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陪葬品,应该是商周时期王公贵族的陪葬品。”
他有些可惜的摸着青铜鼎:“这东西没保存好,外壁都已经被锈蚀了,里面的图纹也被破坏了不少。”
顾明东却不关心这东西保存的好不好,只问:“能看出来是用来干嘛的吗?”
“礼器,自然是用来祭祀天地的。”郑通解释道。
顾明东眉头一皱,祭祀天地的东西,里面却装着能让地球几十亿人一夕丧命的“祸害”。
郑通以前最喜欢把玩古董,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才问:“所以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低头一嗅:“还带着土腥味,不会真的是从河里头捞起来的吧。”
“我说实话你倒是不信了。”顾明东无奈。
郑通却说:“上河村既不是商周古都,也不是历史名称,往上推一推就是个山脚旮旯的地儿,山里头都寻不出一处古墓来,河里头又怎么会有。”
顺着他的话,顾明东也陷入了沉思:“是啊,河里头怎么会有。”
郑通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你倒是问起我来了,这玩意到底是哪儿来的?”
“你喜欢吗?”
“把玩把玩倒是挺有趣。”
“那你留着熬汤喝吧。”顾明东扔下一句话,直接转身走了。
郑通无奈了:“用这玩意熬汤,过不了两天我就得被毒死。”
他心底知道顾明东身上很有几分神秘,原本又有异魂的身份,所以这会儿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回家的路上,顾明东却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按理来说,上河村一带确实是不该存在商周时期的陪葬品,可青铜鼎就是出现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大山。
舍利子、守珠人、赠珠——杜家、谢翎。
一个个名字,一条条线索,似乎能连成一条线,却又纠缠成了乱麻。
顾明东揉了揉眉心,线索太少,他现在想的跟实际情况可能天差地别。
想不明白,顾明东索性就不想了,毕竟就算这个世界与末世是同一个世界,那距离末世来临也还有许多年,他有的是时间门慢慢想。
顾明东回到家,一进屋就暗道不好。
果然,一看床上,顾亮晨已经行了,正睁着大眼睛瞧着他。
“爸,你去哪儿了?”顾亮晨跑下床,一把抱住他问。
顾明东顺势一把将孩子抱起来,解释了一句:“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顾亮晨吸了吸鼻子,心底不是很信这话。
但顾明东抱着他躺回去,又帮他盖好了被子:“阿晨,这也是我们的小秘密。”
顾亮晨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应下。
顾明东无奈一笑,养了个过分敏感,时不时就能发现自己秘密的儿子,也是一件甜蜜的烦恼。
春种一忙就是一个月,顾明东白天上工,等下了工还得忙活后院的自留地。
小小的菜园子,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黄瓜、番茄、小青菜等蔬菜是必须的,今年除了常见的蔬菜,顾明东还往里头栽了韭菜、豆角、莴笋,但凡是能找到种子的,他都种了下去。
有异能在,就不用担心气候不合适的事情,可以预见等这批蔬菜成长起来,家里头的菜色也能丰富不少。
忙忙碌碌的时间门过得最快,顾明东有时候觉得一天时间门,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老顾家的日子顺,自然觉得如此,却不知道有的人却只觉得度日如年。
比如刘三婶。
自从知道女儿对钱知一有心思,上赶着讨好人家男知青,弄得生产队里谣言纷纷。
刘三婶就开始帮着刘大妮相看,但刘大妮小学都没毕业,长得也一般,刘家还想从她身上捞一笔彩礼钱,种种下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
左右女儿不怕嫁不出去,刘三婶琢磨着好好挑一挑,结果左等右等,没等来好女婿,倒是等来刘大妮不管不顾,自愿去照顾钱知一的事儿发生。
那晚上刘三婶不想帮忙,也不让家里头男人出门帮忙,反倒是给了刘大妮机会。
等她第二天出门找人唠嗑,才听见这个晴天霹雳。
这时候钱知一都被送到县医院了,刘三婶急也没有用,只能在家里将女儿大骂了一顿。
顾建国刚回到上河村,刘三婶后脚就听着消息逼上门了。
“大队长,我家大妮呢,她好好的姑娘家跟你走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刘三婶说话跟打枪一下噼里啪啦个没完。
顾建国皱眉解释道:“你家姑娘是追着钱知青去的,又不是跟我走了。”
“那也是跟你一道儿走的,怎么就光你家三个回来了,我家女儿不见了?”刘三婶纠缠道。
顾建国耐心解释:“钱知青去县医院检查了身体,医生说没事,可以回家,他自己说不舒服还要多住几天。”
“我也不能把他拖回来,就让他自己待着,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是问过你家大妮的,可你家大妮一口拒绝,不肯回来。”
刘三婶哭着喊道:“那你就把他们孤男寡女的留在那儿了,我家大妮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到时候你来负责吗?”
顾建国被她闹得头疼,顾三婶却不忍着婆娘。
“多好笑的事儿,你家女儿自己追着知青跑,我们家建国拉都拉不回来,难不成还能把人打晕了扛回来不成。”
“大妮也是有手有脚的人,今年都二十一了,建国是大队长又不是她爸,还能管人家处对象不成?”
“你有时间门在这边闹,还不如赶紧去县医院,自己个儿把女儿带回来。”
噼里啪啦的一顿骂,直接把刘三婶赶出去。
顾建国忍不住问:“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顾三婶却冷哼道:“有啥不好的,你还瞧不出来吗,他们家自己管不住女儿,现在反倒是要赖在你身上了。”
“这种事情咱别搭手,不然沾了一身腥。”
要顾三婶说,刘家心底不愿意,直接去医院把人带回来,以后再也不许大妮见钱知青就是了,来他们家闹什么闹。
难道是顾建国让刘大妮跟着去的吗,还是说顾建国让她留下照顾人的?
可也不知道刘家怎么想的,刘三婶来这边闹了一场,回去却没消息了。
自然也没去县医院抓人,一直等到几天之后,钱知一跟刘大妮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虽然受了牢狱之灾,但在县医院不用下地干活,吃的也好,钱知一的脸色倒是养的红润了许多。
若不是一直牵挂着家里头的情况,神色阴沉,钱知一看着完全不像生过病。
相比起来,一直忙里忙外的照顾人,花着钱知一的钱也不敢多吃的刘大妮,反倒是清瘦了一些。
即使吃了苦,刘大妮却还是喜气洋洋的,看向钱知一的眼神带着羞涩,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还没进村呢,就有婶子笑嘻嘻的打趣:“呦,大妮,这是跟你对象回来了。”
“婶儿~”刘大妮脸一红,扭捏着不说话,却是默认了。
钱知一倒是微微皱眉,但想到这几日刘大妮的贴心照顾,他抿了抿嘴也没多说。
“知一哥,我送你去知青所吧。”刘大妮抢过他手里头的东西。
钱知一皱了皱眉,很是不喜她粗鲁的样子,但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