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酒店的价格和标准是真成正比,上一个酒店的水龙头宛如得了前列腺炎,开到暴增压模式也就是正常出水,在这儿裴洺习惯性打开热水龙头开到暴增压模式,水流唰一下滋了他一身,热水滴滴答答胸口流下,白色的衬衣直接成了半透明。
“我靠。”裴洺赶紧去摸毛巾擦身体。
谁知一转身,眼角忽然在水池里瞥见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嗯?
两次见鬼的经历让裴洺一下清醒过来,他见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殷述并没有消除他的记忆让他回归正常生活。
咚咚、咚咚咚。
裴洺心跳提了起来,只觉浑身莫名阴冷,他慢吞吞地靠近水池伸头一看,只见水池里猛然浮现一张腐烂发黑的人脸!
裴洺的大脑瞬间当机!
殷述最近接了一个三百万的高配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极难驾驭,他的房子在市中心,离影视城远,为了拍戏方便他最近这段时间在影视城附近住得很频繁。
他虽有钱,但却不是非希尔顿不住的主儿,只要是来拍戏,都会在这家酒店包个顶级套房,舒服又方便,酒店工作人员口风也很紧,不会随便透露他的行程。
今天他的戏份是夜场,刚下了戏要回酒店休息,走在大堂里就听见楼上一声凄惨的暴哭,声音非常熟悉。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袁杭凯:“哦豁。”
殷述:“······”
下一秒,楼梯口就出现一个屁滚尿流的身影,没头没脑踉踉跄跄朝门口奔去。
裴洺一边哭嚎一边跑,刚跑下二楼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头晕眼花地抬头一看,顿时哭出声:“殷爸爸!救我!!!”
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殷述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边:“你干什么?!”
裴洺上半身被水打了个湿透,此刻正滴滴答答顺着透明的衬衣流向裤腰,他的衬衣品质并没多好,一湿便彻底透明,从殷述的角度望下去恰好可以看到他胸前顶出的两点淡红色。
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的色气。
殷述眉心突地一跳,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色气?一个男人,胸他妈居然是粉的?
裴洺身体瑟瑟发抖,颤抖透过薄薄的衬衣一丝不差地传到殷述身上。
半晌殷述说道:“没事了,我去看看。”
裴洺:“不不不我不去!要去你去,我死也不去!”
殷述拍了一下他的头:“差不多点得了,快带我去。”
第17章
裴洺根本不情愿,他把殷述带到了自己房门口,然后死活都不肯进去。
殷述只好自己进去查看了一番。
——屋里并没有阴气。
但裴洺完全不信:“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张人脸,死了很久的那种!”
殷述说:“屋子里确实没有任何阴气,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在你的房门上贴符。”
“你以为发生了这种事,我还能睡得着吗?这可是自个儿屋里!”裴洺简直要气哭了:“我活了二十三年都好好的,认识你以后才这样的!”
从天而降一顶大帽子把殷述扣了个结结实实,他闻言不悦道:“什么叫认识我以后才这样,你两次遇险都是我救的,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你一个大明星,每次都在我见鬼的时候出现,我还奇了怪了呢!别是故意的吧!”
殷述给他气笑了,他没明着说裴洺爬老总的床已经是口下积德了,这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目的不纯?
裴洺撒完泼,看着殷述沉下的脸色瞬间又有点怂,识相地坐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央求道:“殷爸爸,殷大明星,我发誓我以前真的是正常人,那天在宴会上遇到你,咱俩撞在一起以后我第一次看见了鬼。”
他不敢提和殷述误打误撞亲了两次的事情。
但显然殷述已经联想到了那一幕画面,脸色有点不自然。
“我今晚真不敢住这了,明天就让前台给我换一间,今晚我没地方去。”裴洺哀求道。
殷述:“······”
最后殷述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事已至此,他干脆把裴洺的这场意外彻底问问清楚。
殷述的顶级豪华套间是两万一个月的标准,对殷述来说不算什么钱,无非是三百万片酬里划出去两万块的事情,都不到百分之一。
房间里配了最豪华的繁复欧式全套沙发椅柜,独具匠心,金雕玉砌;地毯是羊羔绒织成的,大片大片复古的花纹染成一片典雅的咖色,整个套间空间很大,除了床、卫生间和沙发椅子外,还有露天大阳台和另一个办公间,过道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的藤蔓编织吊椅也完全不显挤,米白色的纱帘随着风轻轻摆动,只有奢华与温馨,完全无法与自己见了鬼的房间联系在一起。
裴洺眼巴巴地望了一眼对方舒适宽松的大床咽了咽口水,然后十分自觉地把眼神挪到了沙发上:“殷爸爸,我可以睡沙发的。”
殷述微笑道:“想什么呢傻儿子,今晚你和袁杭凯睡。”
傻儿子握紧了沙发不松手:“他会抓鬼吗?”
殷述:“会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若想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殷述用水壶接了水按下烧水键,又在一个简易香插上点了一支香,房间里渐渐充盈起殷述身上那股古朴的檀香味,动作优雅,赏心悦目。
“但是你得先把那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那天让谢之誉来殷述办公室的时候,其实裴洺就已经差不多把那天事情的经过都捋过一遍了。
“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殷述唔了一声,专心听着。
“那天我吃了一碗江西米粉,结果太辣了准备买水喝。”
殷述摸出一个本子,认认真真记起了笔记。
裴洺摸摸头:“然后就在电线杆上看见了影视城招群演的广告······”
刺啦一声,笔尖划破了纸页,殷述咬牙怒道:“这种事不用讲!”
裴洺茫然地哦了一声,又道:“那天我的经纪人带我去宴会,因为他一开始安排我去陪一个高总,我没搞清楚状况,结果把高总打了。”
殷述撕掉了上一张纸,重新记笔记。
“他不想给我安排好说话的老总,就给我安排了刘总,刘总是重度爱死爱慕爱好者,他没有提前告诉我,我本以为就是被抽抽鞭子滴滴蜡的事儿,想着眼一闭牙一咬忍忍钱就到账了,结果刘总拿出一根带刺狼牙棒要捅我屁股。”
啪一声,殷述脑门上暴起一根青筋,差点把笔折了。
“说!重!点!”
“你说了要事无巨细啊!”裴洺委屈道:“后面就是重点了嘛,我看见那狼牙棒,心想这玩意往屁**一捅还得了,以后变成有痔青年怎么办?我已经很倒霉了,怎么能失去拉屎的快乐?所以我就逃了出来。”
殷述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他有罪,法律会惩罚他,而不是让这个傻儿子侮辱他的智商!
裴洺絮絮叨叨继续往下讲:“进高总房间之前我已经被谈宏湄揍了,熊猫眼那边的眼睛老是眼冒金星,但我另一只眼有两百度近视,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你在,等我看见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了。”
殷述呼出一口气。
后面的事情要不要说呢?本来还不觉得,一旦细细说起具体过程来,这些前提只是起因,无关殷述要的“细节”,真要说有什么异样······就是他俩接吻时那过电的感觉与众不同。
但裴洺也没跟别人接过吻,不知道这算正常还是算不正常,踌躇了半晌最后小心翼翼地给殷述打了个预防针:“殷爸爸,你确定所有细节都要说出来的对吧?”
殷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要是不说清楚,万一漏了重要线索呢?”
裴洺放心了:“那我就说了,爸爸你一会儿听了千万别揍我啊。”
什么意思?殷述皱了皱眉,正要问他为什么是别揍他,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过了一遭,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秒,裴洺声情并茂道:“当时亲到你的时候,感觉碰到了两片很软的棉花糖,但是你没有涂唇膏,所以触感很清爽,窗外打着紫色的闪电,就像是闪电从窗户缝里漏了一丝进来似的,吻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很明显的过电感,啊!这简直很奇怪!”
咔嚓一声,殷述手里的笔终于寿终正寝。
还特么过电感,过电是什么感觉,接吻是什么感觉,这也能混为一谈你小时候是踩过电门?
裴洺立刻提醒他:“你刚刚答应了不揍我的!”
殷述:“······”
正说着,房门忽然被敲响两下,袁杭凯的声音在外面道:“老大,我进来了。”
“进来吧。”
拧开门把手一进去,袁杭凯立刻一挑眉:“哎哟,可以啊裴小哥!”
不等裴洺解释,殷述开口说:“阿凯,你那个房间是商务标间,今晚他跟你睡,给他一张床。”
“Sorry啊老大。”袁杭凯闻言摊手道:“我明天休息,约了枫哥出去浪,我俩明天一块儿出发所以他今晚来这里跟我住,另一张床有人了。”
裴洺立刻乖巧道:“殷爸爸,我可以睡沙发的,我不打呼不抠脚也不说梦话。”
殷述:“······”
最终裴洺还是如愿以偿地睡在了殷述房间里。
这事儿要是搁一个月前他都不敢想。
屋里淡淡的焚香是那种寺庙里礼佛的气味,但又不完全是寺庙门口二十块一束的线香,味道更佳纯净、虔诚,并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栀子花香。
裴洺很快在这种令人安心的味道下睡着了,清瘦的一团蜷在沙发上。
殷述的五感比常人灵敏,他能感受到裴洺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是真的睡着了,便凝视着沙发上的身影静静思考刚才的信息。
吻到的时候,有触电的感觉?
正常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人身上的微循环磁场不足以令人产生明显的过电感,但这恐怕不是错觉,因为裴洺在这之前都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见鬼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而从普通人到容易见鬼,必然有一个契机。
他自己是有阴阳眼没错,但这玩意又不能传染,亲一下就复制一个,那不开玩笑吗?
也许他应该带裴洺去二十七局测一下体质。
————————————————————
今天袁杭凯休息,意味着殷述也是休息,殷述惯例会早起做一套运动来提神,谁知他醒来的时候裴洺已经醒了,正盖着薄毯在沙发上手指飞舞地狂发信息,手机体贴地为他调成了静音模式。
“你醒得挺早。”殷述说道:“但是这么早,你们剧组应该还没开工吧?”
“他们可没这么早,至少十点。”裴洺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投简历试戏呢,这不彻底得罪经纪人了吗,他不给我安排角色也没有固定工资拿,我偷偷投些群演或者一百零八线赚小费,他应该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