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二:哈?】
【雯子:你也退。】
李绪撑起眼皮,盯着群里另一个守宫头像挥了挥拳头,然后无聊到给对方设了个专属铃声。
点开跟窦遥单独的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他发的那张外套图片。
在忙?
忙到连消息都不回是吧,有钱人了不起啊。
李绪觉得有点扯,发生完关系的第二天居然开始患得患失,这他妈算是个什么事。
他强行把自己思绪拉回来,上网下了两个多小时的棋,然后又接了单几天前就在找他的私活,忙起来也就不在意了。
天擦黑时有人敲他家门。
李绪从电脑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背,木着脸走到门口。
“您好请问是李先生吗?”
门外站着快递小哥,身后是巨型包裹。
“这是您的同城快件,麻烦开箱检查没问题签个字。”
“……喔好。”
跟快递一起把两个大纸箱拖进来,李绪懒散地拿来美工刀,划开一看是在窦遥家见过的那些衣服。
签完字快递就麻溜走了,留他一个人原地发愁。
这么多衣服挂哪啊,就一个小房间一个小衣柜,床底下也没空间。李绪拿来手机拨视频给窦遥,窦遥先是挂了,然后换成语音回过来。
“衣服收到了。”李绪冷冷的有点挑刺地说,“这么多放都没地方放。”
说完想起昨天窦遥提过要租房的事,又补了句:“干嘛不等租到房子再寄给我。而且你不是有车吗,干嘛还叫快递。”
电话彼端沉默了片刻,窦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风声但很安静。
“这几天我可能很难去找你。”
李绪愣了几秒,敛低眸:“喔,行啊,无所谓。”
“还疼吗?”
羞耻得要死。他扶着腰站直,目光垂向地面:“早没事了,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
“李绪。”
“老子不聋。”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
李绪:“有话就直说行不行,最烦吞吞吐吐的人。”
窦遥应该有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对他说,李绪能感觉到。等了十几秒还是没等到窦遥坦白,李绪说:“窦遥你最好是永远别联系我。”
说完就干脆地挂了,懒得磨叽。
但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昨晚才做过最亲密的事,今天就不见人了,也不说发生什么事,搞哪一套?李绪当然知道窦遥不是那种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人,但他更烦这种中间隔着一层不清不楚的感觉。
这种不舒服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拜师之前他依然垮着张批脸。
孟函文都紧张死了:“一会儿见到党维力你好好说话听到没有?不管对方态度好还是差,一个脏字都不准讲。”
“喔,”李绪冷冷道,“那我不说话了。”
“你怎么变得小孩子脾气了啊……”
李绪揉揉黑沉的脸,并不是很想反驳。
党维力的家在一个干休所附近,据说是市政府特意安排的房,作为感谢他对本市围棋事业的贡献。
李绪今天穿得倒是人模狗样,以至于进门就让未来师母眼前一亮,觉得这孩子挺得体也挺有礼貌的,起码打扮比上回正式多了。
往沙发上一坐,未来师母问他:“今年多大了?”
“24.”
“喔,那还没成家吧。”
“嗯。”
“还早,先拼事业是对的,过两年要是想找了我给你介绍,学棋的孩子都文静,尽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李绪没犟嘴,说了声谢谢以后低声强调自己有对象,弄得对方还挺遗憾。
党维力出门发表演讲去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姗姗回来。这老头子跟上回相比态度变化不小,起码看到李绪没再拿鼻孔看他,更没有再质疑他的水平。
“听说你是高中升的段?起步太晚了。”党维力吹了口茶,“要是早几年拜到我门下,大话不敢讲,现在起码是省队的主力。”
孟函文赶紧说:“现在由您指点也不迟的,我师弟是根好苗子,您无论如何收下他。”
“既然让你们来了我还能不收?没闲到什么人都见到的地步。”
老头子脾气非常古怪,动不动就把人怼得接不上话。他横着眼珠子打量李绪:“不过收徒也不是白收的。听说你们两个想捣鼓棋院,打算用我的招牌?这我没猜错吧。”
李绪根本不想周旋:“是。也不白用,要几成利你开口。”
“开得起来再说吧。”
党维力不屑地嗤了声。
从他家出来李绪心情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差。孟函文跟他一起往地铁站走,路上问他:“窦遥呢,怎么没见他来接你。”
“不知道,懒得问。”
“吵架了?”
李绪插着兜一脸不想聊,见谁就要揍谁那种表情。
直到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缓了缓,木着脸掏出手机,滑开屏幕冷漠垂眼。
【Y:不在家?】
心脏莫名加速跳了一下,真没出息。
【L绪:有事吗。】
“等着,我很快回去。”这句话还没打完,新一条消息又传来。
【Y:没什么,问问。】
【Y:胃疼好了没,记得按时吃饭。】
李绪脸色微微一暗,拿起手机走到旁边。
【L绪:接电话。】
响了四五声之后终于通了,李绪回头看了眼孟函文,然后转过阴沉的脸压低声:“不是窦遥你什么意思,耍我特别好玩是吧,老子吃没吃饭用你管?”
电话里听到有人按喇叭。
李绪顿了一下:“你在开车?”
“嗯。”
“那你先开。”
再生气他都不想让窦遥有危险。窦遥沉默了一瞬:“李绪,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看看。”
李绪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他指的是哪,闭眼闷声:“去那干嘛,找骂?”
“想看看你这几年究竟过得怎么样。”
“不都告诉你了吗,就那样吧,老问什么问。”
在鹭城租的房子一开始很破很破,下雨的时候墙还会渗水,前两年才搬到好一些的地方,但整体也不怎么样。为了还钱,他好几年都没买过新衣服,没去过任何高消费的地方,甚至那部旧手机一用就是五年,回随市之前才换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到现在,生活才算步入正轨。
李绪不想聊这个话题,问窦遥到底哪天去外地读书。窦遥低声说:“快了。”
“那不是很好吗,干嘛一副不想去的口气。”
因为有人本该读完高中,有个比现在好得多的前途,却间接因为自己辍学了。窦遥呼吸有点沉:“录取我的大学很一般。”
“有的读就不错了,挑三拣四。”李绪冷冷地怼他,“很多人想读还读不起。”
“你呢,”窦遥问,“你想不想读。”
李绪转过身:“不聊了,师姐还在等我,有空再说吧。”
“嗯。”
挂断电话其实李绪有点后悔,后悔没问窦遥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提见面的要求。
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不肯先服软,宁愿憋得五脏六腑都发疼也不肯把那些话说出来。
那头的窦遥收起手机开车继续去看房子。晚上回到家他还要收拾东西,还要跟父母做财产切割,事情千头万绪。
这几天付萍就差拿割腕威胁他了,但没起到什么效果,他铁了心要跟她断绝关系。窦志康夹在当中里外难做人,被迫把律师请到家里来立遗嘱,尽可能多给儿子留东西,也算保全父子之间的感情吧。
很晚窦遥才忙完。
他把车开到李绪住的单元楼附近,坐车里远远望着那间卧室的灯光,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夜。
第66章 没法再撒谎
接连好几天没收到窦遥的消息,李绪倒是没慌,毕竟他自己也挺忙。
就有点不习惯吧。
从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一直是窦遥跟在他身后,不管上学放学还是周末放假,除了下棋,他的私人时间几乎都被这个名字占满了。现在窦遥大概在准备读研的事,所以抽不出空来敷衍他这个男朋友。
也行,不见就不见,反正他不在乎。
拜完师以后党维力提了几点要求:一,每周去家里练棋至少五天,每天四小时起步;二,半年后才能以党维力徒弟的名义参加商业比赛;三,将来棋院开张他要拿五成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