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熠眨了眨眼,终于分辨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他无力地咕了两声,像是在安慰他,然后又要闭上眼睛。
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以前受多大的伤也没有过,怎么突然整个人都焉巴巴的……俞殊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醒醒,不要睡了,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怎么这么冷,浑身都在发凉,他又不懂人鱼的生理结构……俞殊脑子飞速运转中,这时,星熠下意识地蹭了蹭他温暖的手。
俞殊一愣,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以前因为好奇有给星测过体温的,人类的正常体温是36-37之间,人鱼的正常体温是34-35。
俞殊冷静下来后,将体温计夹在星腋下,然后在他身边躺下,把他冰凉的身体搂进怀里,用被子严严实实盖住彼此。星感受到了温暖,本能地往他怀里靠去。
32°!
俞殊一脸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体温计,这正好是他这根体温计的最低温度,这是低烧还是低温症?
“咕……”这时,怀里的人咕哝了一声,星熠缓缓醒了过来,他窝在俞殊的颈间,被他的温度包围着,感觉清醒了些,“咕咕。”
别担心俞殊,是换型前的症状。
自从知道俞殊可能和他构造不同后,他有跟他说过自己换型的事,不过俞殊似乎听不懂。
俞殊自是听不懂,看有好转稍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他后背,轻声道,“别担心,我在这里。”
星熠抬头看着他:不用管我也没事,一会就好了。
“说了别乱动,风会进来!老实待着。”
星熠:可是我身体很冰。
他知道俞殊最怕冷了,睡觉都不留一点缝,冷水也是碰都不碰。
俞殊揉搓着他结实的胸膛,感觉到他的心口的温度正在渐渐发热,低头看着他恹恹的模样,勾了一下嘴角,说:“所以哥现在给你送点温暖,别不识好歹,好好待着别动。”
说罢,凑下去亲了亲他苍白的唇,“快点好起来,不然跟你没完。”
星熠呆了两秒,突然觉得热血沸腾,可比什么被子兽皮都管用。他激动地翘起鱼尾,紧紧地抱着俞殊的腰,要把自己和融为一体般。
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鱼!!
半个多小时后,星熠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人还是有点没精神,俞殊放下了心来,“好了,快让我起来,我给你做饭吃,吃过饭就恢复了。”
“咕。”星熠在他怀里蹭了蹭,不愿意放开。
“……”得寸进尺了还,俞殊拍拍他肩膀,“放开,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咕咕。”不要。
咕噜~
“……”
“……”
第58章 烧炭、月夜之下
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场雨下了整整三天,气温算是彻底降了下来。
经过那天低温后,星没再出现过那样的症状, 但是这几天俞殊不同意他出去捕猎了, 所以他们就只能待在山洞里做些琐碎的事。
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越来越冷,这冬天还没到呢,冬天到了还让人怎么活。俞殊已经预定好整个冬天都窝在床上过了,反正存粮充实了,冬眠去,爱谁谁,爱咋咋。
这天一早, 雨终于停了,推开门的瞬间,冷风猎猎, 吹得俞殊都想打退堂鼓了。
不过, 他好久都没有看见小飞猪了,之前虽然不受星待见, 还时不时来他这里讨东西吃。他最近太忙了,经常忘记要过去看看, 要不就是去了看不到猪影, 这几天下雨,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俞殊穿着一件风骚的棕红色皮草大衣,蹬蹬跑到小飞猪的窝这里。
这次,他终于在猪窝里看到了猪影,却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这家伙……竟然背着“家里人”生崽了!!
俞殊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好歹咱们“主宠”一场,居然连生崽都不告诉他!
看着两只老鼠大小的崽子,正趴在母亲怀里喝奶,曾经那只蠢蠢的小飞猪,此时一副母性光辉。
窝里窝在看了几遍,只有它老母亲和两只小崽子,俞殊就更火了,“靠!是哪只野猪的孽种?死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存点粮食过冬!”
小飞猪哼噗哼噗了两声,表示只对他手里的食物感兴趣。
哎……女大不中留。
眼看着要过冬了,望着这“未婚先孕”单亲妈妈,一穷二白的窝,俞殊叹了口气,准备回去多拿一点食物过来……却突然间灵光一现!
天无绝人之路啊。
烧炭?那是什么?
在俞殊跑回去和星说明了他的想法后,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就是把木头变成木炭,冬天的时候可以在山洞里烧,可以烧吃火锅吃,还能保暖,而且没有烟。”俞殊兴奋地表示。
星熠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你就是同意了?”俞殊说,蹬蹬又要跑出去,“那我现在就去把小飞猪它们接过来。”
没错,看到小飞猪的窝,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农村用来烧炭的窑洞。如果能烧出炭,冬天就能好过很多了。
俞殊也想借此把那不争气家伙接到家里照顾,他原以为星会反对把小飞猪接过来这件事,没想到在他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他只是略作思考,就同意了。
怪了,长大了?
其实是俞殊想多了,当他想把小飞猪和那两只奶崽子安排在床边时,就被星无情得丢到了灶台旁的角落里去,有多远离多远。
俞殊挑挑眉,行吧,那里还比较暖和。
土窑的制作和烧炭的理论知识,俞殊在四川旅游的时候见过,好奇心旺盛的他从当地老大爷那里涨了不少知识。
但是光有理论知识是不够的,成功与否,还得实践起来。
下午,雨水干透之后,俞殊就和星熠兵分两路,星去林子里砍树,然后让工作蟹们搬回来。
俞殊则是到小飞猪的窝那里,规划要挖一个出烟囱和一个子窑,子窑和大窑挖一个通道。
把大小均匀的生柴放进大窑,然后用石头或者砖头、和泥浆把大窑封起来,从子窑烧火,火舌会钻到大窑里。把生柴烘干,然后把握火候大小……慢慢封窑,不能封得太死,不然火会灭,也不能留太大的气孔,会烧过头。
总之这是一个需要耐心和经验的活。
经过两天的努力,他们的第一窑生柴终于成功入窑,俞殊抓紧时间开火,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得多试验几次。
一场雨过后,虽然秋风冷了很多,好在天气依旧晴朗。
子窑里的火熊熊燃烧,大窑得烟囱很快就冒出了青烟。
俞殊见状,欢呼了一声,和一旁星击了个掌。而星熠仍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俞殊跟他解释了很多,不过他还是不太懂,可能就像他跟俞殊解释自己换型的事、他也不懂一样。
但他相信,聪明的俞殊、怕冷的俞殊,这样勤奋劳作了两天是有他的理由的。
“好了,第一步算是成功了,经验是通过实践积累的!等着瞧吧。”
烧火是个还挺轻松的,而且还暖和,就是太无聊了。
俞殊一边看火,一边靠坐在干净的草垛子上,搓了搓手上的黄泥,不由自主捏起了泥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人鱼,丑不拉几的。
“哈哈哈。”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得人仰马翻。正想让星也看看,却发现他坐在一边,又对着自己的爪子出神。
“怎么了?要水吗,说了叫你别跟过来,你回去吧。”这离溪流也就十多米远。
“咕。”星熠应了一声,摇摇头。
不是脱水,他现在可以很长时间待在岸上了。只是爪子脱落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了,加上这两天砍了很多树,加快了他换爪的时间。
虽然他们已经储存的很多的食物,但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失去利爪的他是无法保护俞殊的,尤其是在岸上。
“很无聊吧。”俞殊不知内情,突然两眼放光,看着在不远处刨地的几只鸡身上,自言自语道,“要不我们吃叫花□□。”
“咕。”好。
星熠不知道叫花鸡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错过“吃”这件事。
半个多小时后,放各种香料腌制好的鸡包上大菜叶,裹上黄泥巴,被丢进熊熊燃烧的子窑里,战斗鸡还不时张牙舞爪地想冲上来跟俞殊干仗。
唉……原本不打算吃你们的,这次是真的馋了,而且你不还有五只后宫吗?俞殊还拿来了柿饼和兽肉干,炒松子……边吃零食边等,好不惬意。
不过他总觉得星有点不对劲,之前每天都想吃很多零食,今天怎么不吃了?又在对着他捏的两只泥人发呆。
在岸上的时候,星也穿上了衣服,是那件白海兽的兽皮衣,当初试的时候刚刚好,如今穿上竟有点短了,露出下腹和尾巴相连的地方,性感的人鱼族若隐若现。
俞殊磕着松子,不动声色地欣赏了一会,又将目光移到他那俊美得过分的脸上,和手机里第一张照片比,真的长大了不少呢。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说过,他明年春天就成年了,这是长大的表现吗?
察觉到他的目光,星熠转过头来,目光不期而遇地撞在一起,俞殊来不及躲开,就被他金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那略带成熟的脸,眼神深邃而认真。
“咔哒——”
俞殊嗑开一颗松子,不动声色、率先避开目光,把剥好的松子递过去,“你要吃吗?”
星喜欢吃松子,可是不会磕,只会抓一把就往嘴里丢。
星看了一眼他手里剥好的松子仁,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吃了。
“……”俞殊还能说什么,这条鱼也越来越会耍流氓了!
烤鸡也很快就好了,度过惬意的下午茶时间,晚饭俞殊干脆拿肉到这里来烤,也不浪费柴火。
烧一窑好炭不是件轻松的事,今晚注定是要通宵的,吃过晚饭,俞殊纠结了一会,决定今晚就在这里守着,让星随便搭了一个棚,挡挡风。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夜里的低温程度,好在是在火坑旁,倒也不是太难熬。两人都有让对方回山洞里去的想法,不过又不约而同拒绝了对方,换班倒是可以,但也莫名其妙被否定了,最后,两个人都留下来了。
夜风阵阵,虫鸣稀少,火光照亮了山坡一角。火堆旁,两人坐在一张兽皮上,俞殊身上还披着一张,坐在背风一面,另一边烤着火,冻不着他了。
月朗星疏,黄色的月亮大大地挂在海面上。俞殊抬头看着夜空,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今晚的夜色真美,想完忍不住笑了出声。
星熠并肩坐在一旁,闻声好奇地转过头来,“咕?”
俞殊看了他一眼,耸肩道,“没什么,不如我来听歌吧,可别辜负了这番美景。”
哦,星熠听懂了,今晚的月亮确实很漂亮,他难得地开腔。
怪不得有句话说音乐无国界,现在俞殊觉得音乐甚至跨越了种族。他看着人鱼,不知他是如何发出声音的,但他的歌声像是大提琴音,低沉而悠扬,听着就不由入了迷。
星熠看过去,对上他的目光,认真又沉浸的样子。他的心口微微发烫,他看着他,原本的歌声突然变了一个调,时而婉转时而激昂,时而温柔时而又热烈,就像一条美丽又强壮的雄性人鱼在月光下对着你起舞,摇摆着他有力的大鱼尾,向你展示他的英勇的身姿;有时靠过来,用他轻柔美丽的尾纱轻轻拍打你的腿。而他是那样认真又坚定,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用他的仪式向你立下誓言,我以后只有你一个,请跟我走,我的爱人。
俞殊听得出神,不知不觉脸红心跳……歌声落幕,等他回过神来,对上一双幻想中坚定而深邃的金色眼睛,他愣住了,心还砰砰乱跳。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听歌吗,怎么好像要听出事情来。俞殊平复一下自己的心跳,疑惑地问,“怎么了?唱完了…还挺好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