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真离婚了,这年头女方要带走人家男丁好像不切实际。
徐慎告诉他:“矛盾就在这里,女方舍不得孩子,不然早走了。”
那陈森的爱情故事确实挺伤心的,看起来女方也不是很爱他,第一次受不住舆论嫁给别人可以理解,第二次为了孩子依旧没有选择陈森,说明陈森的分量也就那样。
“哦。”舒然小声总结:“那你们兄弟几个的爱情路挺坎坷的,一个比一个坎坷。”
陈凯也觉得,不过他看着舒然和徐慎:“你俩不是挺顺利的?”
舒然看向徐慎,正好徐慎也看向他,灼热的目光一对视,舒然率先不敢接招,就错开了。
“走,吃饭去。”陈凯看见他哥来了,有点儿心虚地抹抹脸,刚才那段双簧没有被他哥听见吧?
跟他不能提相遍南市的黑历史一样,嫁做人妇的初恋也是陈森的逆鳞,谁提谁挨揍。
陈森没听见,隔老远招招手就完事儿了。
到了席上,薛凤给徐慎道歉:“徐慎啊,你结婚那天姨没去,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凤姨,森子和凯子都来了,你要是也走了铺子谁看?”徐慎笑笑,习惯地给舒然夹菜。
这人不爱吃肉,他偏想让他多吃点。
舒然想抽走自己的碗,又怕太突兀。
他有点儿紧张地抬头看薛凤,幸亏对方的注意力还在徐慎身上,没往他这边看。
“怎么没带你媳妇儿来?”薛凤还想见见徐慎的媳妇儿呢,给人送个红包道贺。
其余人都心里偷乐:媳妇儿可不就在这儿呢。
但徐慎没让公开,他们也不敢乱说。
徐慎:“媳妇儿害羞,现在还不想见人。”
薛凤笑了:“都结婚好几天了,那真是有点儿害羞。”
既然新媳妇儿不在这,薛凤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八卦地打听:“怎么样,徐慎,跟你媳妇儿合得来吗?啥时候当爹啊?”
瞧大娘那满脸的笑容,眼睛亮得跟过年的灯笼似的,肯定没有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
徐慎瞅了陈家兄弟俩一眼,心说这儿还有两个没结婚的呢,说这些干嘛呀?
“合得来。”徐慎笑笑,不着痕迹地瞄向舒然,对方雪白的耳朵都变粉了,他不由地感到心里一悸,立刻挪开目光:“当爹就随缘分吧,不强求。”
舒然哪能听不懂薛凤的弦外之音,诚然同辈之间他很狂,在长辈面前就臊红了脸,低头吃饭。
“你媳妇儿是胖还是瘦?在你屋里头也这么害羞吗?”上了年纪的阿姨在这方面堪称无所畏惧,唠起荤嗑来比年轻人还厉害。
徐慎都招架不住了:“咳,算瘦的吧。”在屋里不害羞。
薛凤笑得可乐了:“那你让她多吃点儿,把你媳妇儿喂胖点儿!听姨的,姨绝对不会害你!媳妇儿还是胖点儿好,抱着舒服!”
这磕唠得谁听了谁都脸红,陈森赶紧跟他老娘说:“别唠了娘,菜都冷了。”
“大热天地哪里就冷了?”薛凤利索地给舒然夹菜:“小然吃鸡腿,你头回来家做客,别客气。”
“谢谢凤姨。”舒然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脸上的异样被瞧出来。
可旁人怎么会瞧不出来,他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瞧我,小然才十八呢,不说了不说了。”薛凤到底还是瞧见了舒然的不自在,觉得舒然这个生瓜蛋子一定听蒙了。
其余人都偷偷笑了,不是,没有长辈在的时候,舒然可狂了,最荤的就数舒然。
吃完午饭没多待,舒然催着徐慎出门,听说他们还有事儿要办,薛凤也没拦他们,只是叫他们下次再来家里吃饭。
徐慎载着舒然去了那天刻印的地方,拿到两枚印章,又去首饰店看对戒。
过去首饰工艺都很不错,到近代没落了一阵,舒然就赶上了比较粗糙的时候,幸亏他俩是男的,决定选个没有任何工艺的素戒,就是两个银圈圈,还可以调整圈口的那种。
“会不会太素?”徐慎不知道舒然没看上那些花样才选的素戒。
“花样不好看。”舒然说:“先戴着,以后我弄个设计图找师傅打。”
徐慎挺诧异地侧目,没想到舒然连戒指也会设计,这人到底还有多少压箱底的本事?
“你很有主意。”徐慎说。
舒然也顺口回了句:“没有主意哪敢找你谈判。”
也是,徐慎遥想当初,自己都被吓得不轻。
俩人没继续说这件事,徐慎收起戒指就带舒然回家,现在先不戴,等舒然他姐结婚才可以戴。
家里有人在等徐慎,是徐慎的手下小弟。
“来结钱的,我等会儿要跟他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
“哦。”
徐慎回屋里拿了那本账本和一些钱揣上,回头抱着舒然的腰,深深亲了片刻,看着舒然:“你姐要是傍晚还没回来,你自己出去吃个面,别饿着了。”
“你不回来吗?”舒然双手抵着男人胸膛,温热厚实的肌肉下面是跳动的心脏。
“舍不得我?”徐慎轻笑着又亲了他两口,满心柔软:“我尽量,但不一定,有时候事儿很琐碎。”
“那行。”舒然点头:“我姐傍晚应该会回来。”
“嗯,你不出去也好。”徐慎始终是不放心的。
“你快去吧。”舒然推推黏糊的男人:“别磨蹭了,让人家好等。”
“好,我走了。”外边的弟兄们等得挺急,徐慎没空再多说,急匆匆就出了门。
舒然来到徐家好几天,还是头一回徐慎不在家,他也收收心做自己的事情。
二楼客厅有张闲置的桌子,舒然给收拾出来写字。
之前买的笔墨纸砚都没开动。
今儿第一次拿出来使用,不是练字,是做茶叶包装的设计,写文案。
现在的印刷工艺有限,做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
舒然做的设计主要以简约朴素为主,但也不能太朴素,还要有点巧思,力求让这个时代的茶客们耳目一新。
见得多了,舒然做起设计就信手拈来,很丝滑。他刷刷完成设计部分,接着开始给各种品种的茶叶写宣传语。
跟这个时代的文人比文采当然是比不过的,所以舒然写的宣传语还是以新颖为主。
那简单,喜欢文字的人对文字都很敏感,他头脑中储藏着不少素材,拿出来仔细编辑一下就可以了。
但又不确定大家的接受度怎么样,删删改改,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张云生把周惠送了回来,准夫妻俩在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别了良久,周惠这才转身进屋,得知徐慎不在家,她问弟弟:“定子,你吃晚饭了吗?”
“没吃。”舒然回过神来饿得肚子咕咕叫。
周惠:“你不饿吗?我没回来你该自己去弄点吃点的。”
“正要去做……写东西写的太投入忘了。”舒然动手收拾废掉的纸张。
周惠又问:“早上和中午都是怎么打发的?”
舒然把纸团塞进一个竹编的垃圾桶里:“早上吃慎哥煮的面,中午在凯哥家做客。”
“哎,我就知道又是慎哥伺候你。”周惠已经不知道该对舒然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徐慎怎么就乐意惯着呢!她叹着气转身去厨房给弟弟煮碗面。
舒然心想:我也伺候过他。
很快,周惠煮了面端到客厅,上楼喊舒然下来吃。
她这才认真看桌上的宣纸:“这是什么?”
舒然:“哦,我帮凯哥他家做的茶叶包装设计。”
“设计?”周惠有趣地拿起来端详:“我弟真有才华,做得挺好看的。”
一张张看下来,周惠就不嫌弃弟弟什么也不干了,这双手合该用来写字画画。
“你和姐夫今天买了什么?”舒然笑着跟周惠下楼。
周惠在客厅数给他听,什么都有,拿起一些毛线团笑道:“这个用来打毛衣,现在打了冬天穿正好。”
舒然吃了一口面汤,见是灰色的毛线:“给姐夫打的吗?”
周惠:“不是,先给你打一件背心。”
“你还是先给姐夫打吧。”舒然说:“以前都没打过,先拿姐夫的练手。”
周惠想想也是:“好吧。”
姐弟俩都笑了,周惠说:“你姐夫他们领导已经批了婚假,29号是个好日子,我俩打算那天去领证。”
“29号?”舒然想了想,有点呆滞:“大哥好像也是那天办酒,那你不回去了?”
“这么巧?”周惠没怎么关心周强的婚期,没成想撞到了一块儿,那怎么办?
张云生的婚假肯定不长,好日子可能就这一个,总不能错过了。
“没事,到时我和慎哥再走一趟。”舒然舔了舔嘴角的面汤说。
周惠摆弄着线,闻言说道:“你跟慎哥这么不客气,好像人慎哥欠你似的,定子,做人不能这样。”
她们姐弟俩欠徐慎的已经够多了。
舒然:“我知道,但是人与人之间不是这么算的,大家都高兴就好。”
周惠垂着眼帘没说话,手里不停绕着线。
舒然静静吃完一碗面,端起空碗去厨房清洗。
他是真这么想的,人类的一生太渺小了,顾忌那么多干嘛,大家都高兴就好。
能让渡的东西,他尽量让渡,不争那些细枝末节,也没必要有太多激烈的情绪。
这种观念跟现在的人肯定有冲突,但就这样吧,舒然不想改变自己,也不想改变别人。
天已黑透,徐慎还是没回来,周惠有点担心:“慎哥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可能晚点吧。”舒然回答。
周惠可能觉得弟弟的语气太不在乎了,有些不满:“你也不担心一下慎哥?”
“额,不用担心吧?”舒然是真不担心徐慎,吃饱喝足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姐,慎哥厉害着呢,不用我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