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舒然看着徐慎, 认真说:“虽然我很优秀,但是你也很强大,千万不要产生比较心态。”
他甜起来是真的甜, 处处考虑周到,很照顾对方的情绪。
本来徐慎确实有点儿比较心态, 结果舒然一打岔,他就只剩下忍俊不禁:“有这样夸自己的吗……”
“难道我不优秀?”舒然指着自己。
“优秀。”徐慎毫不犹豫。
“我是说真的, ”舒然主要不是夸自己,徐慎才是主角好吗:“你确实很强大啊, 方方面面。”
“哦。”徐慎点点头, 完了觉得不对:“媳妇儿,为什么要强调方方面面……”他越听, 越怀疑舒然又在说妇女儿童回避的事儿。
“有问题吗?”舒然问。
“没问题吗?”聊天对象是舒然,徐慎觉得自己应该没想多。
静默一秒, 舒然get到了徐慎的脑内小剧场,露出似笑非笑:“你想象力真丰富。”
“我说什么了吗?”徐慎却开始装纯。
“没,快睡吧你。”舒然抽过本子,打算再完善完善小说里的人物设定。
“挺晚了, 你也睡吧。”徐慎忽然提醒他:“答应咱姐的结婚喜联……你写了吗?”
“靠?”舒然一顿,抓头:“我忘了。”
“家里没有红纸,明天出去一趟,”徐慎说:“顺便买你大哥的结婚贺礼。”
“嗯。”后天就是二十九号了。
“过来吧。”徐慎拍拍身边的席子。
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做, 也没有过多亲吻, 舒然被徐慎从后面抱着, 两个人安静纯洁地贴在一起, 却意外地产生了一种,比负距离接触还要有安全感的心情。
不知道徐慎现在是什么心情?
舒然略略往后看, 徐慎那张半阖眼帘的脸庞映入视野,二十二岁还很年轻,眉峰处依然流露着这个年龄特有的张扬不羁。
“看我干嘛,你想?”徐慎半阖眼,很享受这样静静地抱着舒然,结果舒然偏偏回眸看他,这个角度看起来很好……亲。
“想你的头。”舒然立刻转过去,安分地闭眼睡觉。
徐慎轻笑一声,抬手关掉灯。
怕周惠知道没写喜联的事儿,第二天舒然起了个大早,拉着徐慎出去外边吃早饭。
街上,五毛钱可以买五个大肉包子,加两杯豆浆,两个成年人吃得饱饱的。
由于包子个头太实在了,舒然撑死也只能吃两个不到,而徐慎吃完好像还能再吃一个。
“还要吗?”舒然佩服他的食量。
“不用了。”徐慎喝着豆浆,挺养生地说:“我又不是大胃王,吃撑了也不舒服,八分饱最好。”
“嗯。”这年头的豆浆是磨出来的纯豆浆,很香很浓郁,舒然一口一口地品尝,感恩。
回神发现,徐慎盯着自己,好像在心疼?
靠,不是……舒然觉得对方误会大发了,他没有吃苦,只是很少喝这么纯的手工豆浆,市面上都是科技与狠活。
两人来到上次买笔墨纸砚的店,找老板要了一些红纸,徐慎问:“你大哥也结婚,要不要给你大哥也写一份儿。”
“不写。”舒然干脆拒绝。
徐慎抬了抬头。
“就算写了也说是买的,不能臭显摆。”舒然的做事准则,炫也要在适合的平台炫。
“也是,他们又不会真心看你好。”徐慎是有心炫一下,但他发现舒然的眼光比他想象中的要高远得多,根本不在乎那一小撮人怎么看待。
买红纸很快,接着买了些适合结婚的贺礼。
“我还是觉得给咱姐的嫁妆买少了。”徐慎越逛心思越活络,看什么都觉得舒然他姐家里缺,那种爱屋及乌的情绪,不要太高涨。
“别,你会吓到我姐的。”舒然不计较,但他理解周惠:“她没我这么大无畏,那种生长环境,是扭曲的……你懂吗?”
能长成周惠这样没有太明显的缺陷,已经不错了。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徐慎捏捏舒然的手,说得好像自己就不是局中人似的,这样一对比,舒然真的很强了:“那就算了,以后细水长流。”
舒然抽出手,放自己兜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嗯,你说得对,给你鼓掌。”徐慎点头,坐实自己是个文盲,反正他接不上别的,只能接这一句了。
舒然也忽然想到,徐慎应该没正经上过学吧?那徐慎的知识都是哪儿学的?
自助扫盲还挺成功!
他想问,又觉得问这个不大好,就搁置了。
“慎哥。”舒然看着徐慎的头发,估计有段时间没有理了,长得还挺长:“头发长了,要不要去理一下?”
徐慎抬手摸自己的头发:“又长了,麻烦。”
舒然乐了:“你平时都去哪里理发?”
“街边。”徐慎说:“流动的那种摊位,三毛钱理一个。”
“……”舒然是00后,对这种流动剃头摊子实在毫无概念,直到徐慎把他带过去,就……惊了,这也能叫流动摊位?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在路边一棵树上挂了面不规则镜子,工具,再放一张凳子,就算完事了。
舒然表情扭曲,赶紧扯徐慎的衣服:“算了,咱能不能找个有店面的?”
他真不想坐在那张包浆的凳子上让老师傅摆弄自己的头发,万一老师傅一推子给他推坏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对于自己的头发,形象,舒然还是挺在意的,要么不收拾,要么不将就。
“店里八毛理一个。”徐慎也不是省这个钱,就是习惯了,既然舒然抗议,他就带舒然去店面:“你头发不长,这样挺好看的,理吗?”
好看?
舒然严重怀疑徐慎的审美,这么呆的学生头,哪里好看了?
不过也是,徐慎这个老古董,有个鬼的审美。
今儿他让徐慎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好看,好歹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是个众人关注的焦点,衣品审美没得说。
舒然和徐慎前后走进……芳芳理发店,老板娘特别热情地招呼:“哎哟,两个帅小伙,理发还是洗头啊?”
老板娘穿得特时髦,烫着一头大波浪,是舒然来到这个年代见过最时尚的女士,就是太热情了,徐慎连忙将他往身后拉:“理发。”
“谁先来啊?”芳芳理发店只有老板娘一个。
“他。”舒然指着徐慎。
“行,快坐。”老板娘用毛巾拍干净座位,眉开眼笑地招呼徐慎,等徐慎坐下就问:“想怎么剪?不是姐姐说,你这脸型和头型,怎么剪都好看。”
徐慎笑了笑,正想说剪短就行,却发现舒然凑了过来,指点江山:“姐姐,我可以提意见吗?你按照我说的剪行不?”
一声姐姐喊得老板娘心花怒放:“可以啊,你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嗯,这样……”舒然每次去找托尼老师,都会深入交流一番,再决定怎么下剪刀,这方面的知识慢慢就累积起来了,他对着徐慎的头一通分析,越说越投入,说完眼巴巴看着老板娘:“姐姐,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哎,差不多。”老板娘若有所思,抖开围布给徐慎兜上:“弟弟,你挺有想法的,我觉得可以。”
徐慎都听蒙了,闻言点点头:“他确实很有想法。”
是徐慎见过最有想法,最有自信的人,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能量,就很另类。
“那我开始剪了,哪里不对你及时说。”老板娘特别好说话。
“好,谢谢。”舒然认真盯着。
徐慎对这些一向不是很上心,也就是偶尔心血来潮会捯饬一下,反正他披个麻袋都好看,弄得太好还会被陈凯他们道德绑架,说他拉高了姑娘的眼光,杀人诛心。
舒然在旁边说,他就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挺享受这种时光。
时间在舒然指点江山中一分一秒过去,这个头是徐慎有史以来剪过最漫长的头,也是老板娘剪过最细心的头,但她一点儿都不嫌弃舒然这个客人磨叽,甚至想跟舒然交个朋友,没事儿可以讨论一下头怎么剪。
成品出来后,徐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都惊呆了,这帅哥是谁?
“帅吧?”舒然满意地笑。
“你……厉害。”徐慎朝舒然竖起大拇指,表示五体投地:“你要是开个理发店,满大街的理发店都得集体失业。”
“有道理。”舒然摸着下巴:“你投资,我当首席设计师,开个然然理发店,三年做大,五年上市。”
徐慎噗嗤一声,然然理发店?还上市?
“投资没问题。”徐慎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舒然坐:“但为什么不能有我的名字?”
“那怪你,”舒然坐下:“你的名字不够亲民。”
徐慎在舒然原先坐的凳子坐下:“坐在这里有压力,我不会指点……”
“用得着你?”舒然想都不用想,几句就交代了老板娘自己要剪什么样的。
周定和他长得很像,头型也一样,他非常清楚自己怎么捯饬更适合。
老板娘佩服:“弟弟,你真是个天才,不会真的要开理发店吧?”
舒然和徐慎都笑了,那不可能,不是他们看不起理发行业,是真没有这个爱好。
“我只会说,你让我动手就不行了。”舒然说:“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干。”
“会说也很厉害。”徐慎看着他笑。
舒然一怔,赶紧移开目光,嘶,弄得男朋友太帅也不好,稍不注意自己就变成花痴了。
徐慎没注意舒然的小动作,虽说自己不专业,但也帮忙盯着老板娘的剪刀,可别剪坏了。
“慎哥。”舒然喊了他一声。
“嗯?”徐慎凑过来些许,看舒然的目光很温柔,嘴角含笑。
“没事儿,”舒然说:“我就是想问问,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
“嗯,对。”徐慎一怔,说:“自己翻字典,自己去派出所上的户口,厉害吧?”那时候他八岁,倒不是特意去上户口,只是去上报老头死亡,顺便上个户口。
“厉害。”舒然也一愣,心里头忽然感到挺压抑的,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徐慎笑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躲在学校教室的墙根下偷听老师讲课,用泥做成的‘本子’学写字,而且还学挺好。
回想起来只觉得特别庆幸,不然大字不识一个,媳妇儿给他看作品提纲他都有可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