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苏淮安的母亲给的,那为何没有给苏明哲?
“啊,这个啊。”苏淮安面无表情地瞎说,“你知道的,我父亲前些年去世了……”
知道了知道了。
苏回这才想起来,虽然苏淮安姓苏,也住在苏家,但他本人流的却不是苏家血脉。
一不小心戳到了苏淮安的痛楚,苏回连忙道歉道:“抱歉,安哥,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话已至此,苏回再找不到打扰苏淮安的话题,站起身来,小心地帮他盖上薄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在繁星缀满天际时,修二代的父亲到了。
修二代之所以称之为“修二代”,其父亲自然是有名有姓的大修士。
果然,对方来到落云峰,不必自报家门,便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一位老牌的金丹后期的大修士。
大修士自然有大修士的体面,除了拜见灵松真君之外,便只是和苏家的供奉拱拱手:
“吾儿顽劣。”
苏家供奉连忙安抚,说这只是小孩之间的玩闹。
话虽如此,这位修二代的父亲在从使者那里了解到更详细的情况之后,大修士将儿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这对于老年得子的大修士来说,还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当众遭到父亲责骂,修二代心中不忿。
但这件事错在他不该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使父亲不得不出面,为了挽回自己在诸位大能心中的形象,修二代不情不愿地进门同苏淮安道歉。
为表诚意,还带来了一些开脉之后所需要的丹药和礼物。
只是,修二代没有想到,自己屈尊降贵来道歉,得到的却并非是苏淮安的感恩戴德。
在这全程中,苏淮安都没有理会他。
修二代被叫了家长,又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心中正是懊恼的时候,见苏淮安如此“不识抬举”,更是满心愤怒。
“你小子给我等着,自有你落在我手中的那一天。”
说罢,甩下礼物走了。
苏回担心两人再次产生矛盾,专门留下,没想到两人竟然闹到了如此地步。
“安哥……”
苏回担心那修二代再来找事。
他刚刚才了解到,对方不只有一个金丹期的父亲,其家族本身也是宋城有名有姓的修真世家。
“没关系。”苏淮安本人很淡定。
他料想在这一次“春游”之后,应当就会谋一份差事离开苏家。
只要他不踏入云隐宗,修二代有什么理由去找他茬?
苦主伤情不重,再加上双方已经道歉和解,落云峰便宣布此事正式告一段落。
因为这一场意外的缘故,苏氏弟子被迫留在落云峰过夜。
供奉早早给苏淮安去了信,并且找时间来看望苏淮安。
与此同时,神隐峰。
容诩与宋峰主对坐,在他们身边低头回话的,正是那位第一个赶到的执法堂师兄。
“峰主,那边苏淮安已经醒了,他只是随口问了几句,便没有再关注玉佩。”
“那玉佩可带来了?”
“是。”
执法堂弟子恭敬地将玉佩呈上。
如果苏淮安在场的话,他会第一时间惊讶地发现,执法堂弟子手上的这一块,与他拥有的那一块玉佩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那他储物袋里的那一块算什么?
容诩无暇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指尖稍稍在玉佩上一触。
下一秒,玉佩上显现出一个独特的图案,然后暗了下去。
是那块出自于琅嬛仙府的玉佩没错。
琅嬛仙府,是本界著名的禁忌之地,由于涉及上古时的修士大能,哪怕有人前去探索,大多都葬身于此地。
容诩化神后期后,为了进一步精进,找到突破的机遇,仗着自己修为高深,独自闯了进去。
谁知道,千难万险之后,他破了洞府的结界,却发现洞府主人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值得他冒险的东西。
唯一称得上有价值的,只剩下这一块作为阵眼存在的玉佩。
但又因为这玉佩无法认主,无法参透,因此他将其搁置在一旁,时间一长,也就忘了。
他明明记得去天裕山时将玉佩放进了储物袋里,谁知道,这玉佩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还认这小崽子为主!
容诩脸上神情莫测。
“容道友,这玉佩……可是有什么问题?”
容诩回过神,淡淡地道:“原是我的玉佩,不小心遗失,被人捡到罢了。”
宋峰主闻言,连忙露出八卦的神色。
“那,这个捡到玉佩的人?”
容诩冷着脸说:“算是有一面之缘。”
知道了!
宋峰主虽然不明白容诩在想什么,但他是个老八卦人了,很快与方才容诩见到水镜中那人的失态联系在一起。
“道友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宋峰主保证。
由于心中还牵挂着这枚玉佩,容诩心神不宁,拿了玉佩,很快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待他走后,宋峰主的徒弟——执法堂的现任堂主才走出来回话。
“你相信他说的么?”宋峰主问。
徒弟低下头道:“魔尊的反应未免太过奇怪了些。”
“无论如何,这苏家小朋友都是关键人物。”宋峰主不去纠结那些疑点,抓住最主要的人物道。
“师父,您的意思是?”
“能照顾,就多照顾吧。”
“是。”
于是,当天晚上,落云峰上的苏氏子弟都收到了来自神隐峰的礼物。
送来礼物的神隐峰弟子笑着说:“当时诸位弟子比拼,师尊经过,见不少青年才俊,欢迎诸位拜入我们神隐峰。”
其他人瞬间懂了。
这是神隐峰今年也要收徒弟的信号!
得了神隐峰的礼物自不必说,重要的是神隐峰的礼物中透露出了什么意思。
他们这些灵根资质一般的当然入不了大能之眼,那么,被神隐峰看重的……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宋峰主:当然是我们容道友的老婆!
午安~
第十一章
清晨,天色微蒙。
借住在落云峰上的苏氏子弟睁开了眼。
昨天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比去年一年所遇到的还要多,苏氏子弟们昨晚上失眠到了半夜,到了凌晨才堪堪睡下。
一大早,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
穿好了衣服,梳洗打扮后,他们聚集在了一起,等待回程。
“咦,苏明哲去哪里了?”
其中一个人打了个哈欠,猛地问道。
与此同时,苏淮安房门口。
“安哥,他还没走呢!”苏回一大早上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苏明哲沉默的身影。
自从昨晚上苏明哲来探望苏淮安,没有被允许进门,对方就这样在门外罚站了一宿。
落云峰海拔很高,加上早晚温差大,苏明哲站在门外,外衫已经湿透了,头发上的露珠滴答往下掉。
“你这是干什么呀?” 苏回忍不住问。
苏明哲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和苏淮安说一句话。
“怪人。”
安哥是怪人,这个苏明哲也是怪人。
屋内,苏淮安听完苏回的转述,心中对原主这个天才弟弟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和原主那偏心偏到咯吱窝的母亲相比,这位弟弟看似高冷不好相处,实际上心眼并不坏。
对方一边对母亲的偏心心知肚明,另一边,又将原主受的委屈看在眼中。
于是,对方既要满足母亲的期望,还要让自己对得起这个兄长。
这一晚一声不吭的罚站,恐怕即是对兄长的道歉,也是对自己无力制止修二代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