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你想想,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帅哥了,万一有人和你当情敌怎么办?”
“光是看脸就说喜欢的人,阿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啧啧啧,你可真了解他呢。”
林双徊穿好衣服,跑去洗手间的镜子照了照,觉得很满意,又跑回来,说:“我不跟你讲了,我要收拾行李。明天见。”
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咔擦咔擦一顿拍,然后把照片发给了原泊逐。
01:27
【木又回】:[自拍][自拍]
【木又回】:阿逐,这件衣服好看吗?
他猜测这个点原泊逐应该已经睡了,所以也没有寄希望于对方会回复。
林双徊又挑了几件衣服,套上以后,分别都拍了几张发给原泊逐。
看起来是让原泊逐帮他挑衣服,实际上每张照片的角度都精挑细选,还用最自然的滤镜把自己的脸稍稍修饰了一下。
01:38
【木又回】:[自拍][自拍][自拍]
【木又回】:阿逐,你帮我选一件吧。带太多我行李箱塞不下~
其实就算原泊逐不选,他自己也已经想好了带哪一件。
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明天早上,原泊逐一起来,就看见他的无数张自拍。
就在林双徊准备给手机充个电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聊天框上的【正在输入中……】
他一个激动,直接坐在了地上,抱着手机等原泊逐回消息。
结果一分钟,两分钟,对面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一阵风从隙开的窗户缝里吹进来。
冷得他一哆嗦。
林双徊站起身,一边给原泊逐发消息,一边去关窗户。
01:42
【木又回】:阿逐,你还没睡吗?
叮。
林双徊愣了一下。
他好像是产生了幻听,居然觉得窗外的树叶里传来了手机讯息的声音。
难道是有别的会玩手机的鸟,躲在那儿和谁聊天呢?
想到这儿,林双徊自己都笑了。
关上窗,林双徊最后检查了一次行李,然后拉上拉链,钻进被窝里。
凌晨的风是最冷的。
但原泊逐没什么感觉。
他看着林双徊的卧室关了窗,又灭了灯,也仍然没有离开。
柊舒果然还是说错了。
从原泊逐穿书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从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命运是既定的剧情,是不可更改的伏笔。
命运是,即便绕开了一个错误,还是会走向另一个错误。
原泊逐小心翼翼地维持他生活的平衡,也尽可能不去打破世界的平衡。
但没想到,在不知不觉时,他已经走到了最陡峭的悬崖边。
再往前一步,所有人陪他一起输。
手上的那份【剪羽计划】的最初版本原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小心翻开了最后的那页。
上面写着——
目标:神鸟血脉
公民身份:未知
血脉:赤地神鸟,特殊种,融合性。
原形:未知
女巫预言信息:双翼异色,赤金飞羽。
危险等级:特级,建议诛杀。
代号:异羽
异羽。
原文中,本是由satan根据反派的原形随口取的名字,如今被管理局取为神鸟血脉的代号。
事实上,有很多地方早已经披露了这些细节。
当satan如此看重神鸟血脉,甚至叫来全星际所有的S级稀有种,只为了抓回林双徊作为赤地器皿,那个时候,原泊逐就该意识到,这是不对劲的。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是不可能有这种待遇的。
但原泊逐将他擅长的视而不见用在了这种事情上,于是他错过了和林双徊拉开距离的最佳时机,
原挽姣的预言里,林双徊带来了无尽的死亡。他是长着异色双翼的稀有血种,他继承了赤地的能量,他杀了很多试图杀他的人。
原泊逐终于知道为什么原文没有林双徊的名字。
因为林双徊就是那个继承了赤地能量后黑化,将自己人类身份永久抹杀,并接手了蛛域,将为人类社会带来末日的大反派。
但原泊逐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他认识的林双徊,与嗜血的反派毫无相似之处。
林双徊爱笑,从不冷场,总是参加各种活动和比赛,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
他有那么多朋友,对事积极对人友善。虽然偶尔有一些小心机,但不伤害他人。
他对原泊逐那么喜欢。喜欢到,为一个不一定成功的告白准备良久,为原泊逐织围巾,做咖啡,还计划和原泊逐一起上大学。
林双徊哪一点像原文里所说,对人类恨之入骨?林双徊又怎么会因为恨,而杀了自己的全家,甚至还要毁掉整个世界?
保密计划书忽然在原泊逐手中化为齑粉,消散于风里。
可惜的是,计划书能被销毁,林双徊是反派异羽的这个事实,却无法销毁。
原泊逐也不能自欺欺人地想,管理局是取错了名字。
因为像反派这样重要的角色,“人设”中最重要的名字是不可能出错的。
原泊逐的眉心隆起一道比焰炽星还深的川字。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路仿佛被堵死了。
他本以为可以带林双徊远离主线,事实却是,林双徊的存在就是主线本身。
他也终于明白,事情会乱成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因为他和无间的打斗,不是因为他变身加百列闹得满城风雨。
而是他改变了林双徊作为反派的人生轨迹。
-
第67章
原泊逐最近失眠的情况越发严重。
过去他只要想睡就能立刻入定, 不想睡又能时刻清醒。很少会有想睡睡不着的时候。
原泊逐的身体与常人有异,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种寻常的失眠情况。
在黎明时分,他放弃了无谓的等待, 清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推脱于来到这个世界太久,生活习性已经被大大改变。而且他最近没有怎么打坐入定,修身养性,也许确实不如从前心性稳定。
天光从地平线破开, 不过清晨五点半的时间,原泊逐已经洗漱完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仔细算来, 这应该是原泊逐在这个世界十八年来, 最安静的一个早上。
没有柊舒问他吃什么早餐, 没有原纪朗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 没有原挽姣突如其来的掐指一算,也没有原栖风吊儿郎当地问他:“圆老三, 哥今天帅不帅。”
原泊逐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下, 安静地将这个家环视一圈。
仍旧是熟悉的环境,但他知道, 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一些无法避免的改变已经发生。
他平静地拿出牛奶,兀自热了一杯, 烤了一片吐司,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煎了一个蛋。
最后坐到餐桌上属于他的位子。
长桌放了六把椅子。
以往每次全家人凑齐了,总会有人打趣说,多的这一把椅子不知道是谁来坐。
也许是哥哥的女朋友, 也许是姐姐的男朋友, 也许是原纪朗和柊舒的第二个孩子。
原泊逐十八岁以后, 这个调侃又多了一个选择:
也许是弟弟的对象。
现在, 非但这第六把椅子没人坐,其实这个餐桌也已经很久没有凑齐一家五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