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确实没有看不起他。
且不说林双徊在原文里的身份多么强悍,单论他作为神鸟血脉这一族唯一的血脉继承人,也没人敢看不起他。
只是原泊逐没有这种需求。
就算没有修为,就算生命力流失,在原泊逐的内心里,依然不觉得自己是需要保护的。
所以看着林双徊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只觉得,有些可爱,但没必要。
“我爸在家。”原泊逐实话告诉他。
林双徊连磕绊都没打一下,直接就回了句:“我连你爸爸一块儿保护。”
原泊逐其实知道,林双徊之所以能够突然化形,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他。
林双徊担心失去“异能”的原泊逐会有危险,所以才在一瞬间成长。
保护原泊逐就是他的愿望和唯一目标。
但林双徊作为一个稀有种来说,还是太年轻,
于是他告诉林双徊:“你现在需要更多的休息来适应自己的力量,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双徊哪听得进这话?
他刚觉醒能量,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一听原泊逐这说法,立刻就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他伸出了食指。
“我已经很适应了,不信你看——”
“什么?”原泊逐望过去。
唰的一下,林双徊的指尖就燃起了一簇很亮的光团。
由于光芒太过刺眼,原泊逐愣了一下。
这是林双徊的显性异能。
看上去漂亮的光团拥有无法想象的高温,能把一切触碰到的东西都融化,要是砸一团到地上,立刻就能将土地化为岩浆。
忽然,前面的司机猛踩了一下刹车,捂着眼睛,还以为谁开了远光灯,伸个脑袋出去大骂:“我X你大爷的哪个傻逼开灯晃老子!有本事下车老子不弄死你!”
原泊逐立刻抓住林双徊的手,在光团把这辆车烧起来以前,强制熄灭了。
司机一看,光没了,眼睛也能睁开了,得意洋洋地把脑袋缩回来,继续开车,嘴里念叨着:“算这人识相,他妈的,谁在这种马路上开远光灯?这不找骂么。”
在司机骂骂咧咧的时候,后座的林双徊吓得头发都快炸了——要不是他及时熄火,差点能把原泊逐的手掌熔掉。
林双徊后怕不已,抱住原泊逐的手掌,一个劲儿于事无补地吹。
原泊逐安慰他:“不痛。”
“对不起……”
这样一个狭小的车厢,根本不是他展示异能的好地方。
正如原泊逐所说,他真的需要慢慢适应自己的新身体,而不是一味地嘚瑟。正确观察环境,合理运用力量,这都是一个小稀有血种要学习的东西。
林双徊再没有这么后悔的时候了。
他的确变强了,第一个出手伤的人就是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原泊逐。
“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家伙。”
他喃喃自语地捧着原泊逐的手,但不管做什么都止不了血。
心里有自责内疚,更多的是害怕。
怕原泊逐痛,怕原泊逐嫌弃他笨,怕原泊逐觉得他是个废物。
林双徊咬了咬唇,肩膀紧绷,小声问:“去医院吧。”
说着,扭头就要喊司机,却被原泊逐按住了肩。
“你先回家。”
原泊逐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如果不是他手心的血浸湿了林双徊的衣袖,很难知道他受了多严重的伤。
“你这个要处理一下,我都看到骨头了……”
“听话。”原泊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累了。
林双徊立刻点头:“好,好,那我回家。”
他犯了错,终于不敢再犟。
只是没过一会儿,林双徊又忍不住想去摸摸原泊逐的手,想给他吹一吹,害怕他难受。
原泊逐反手按住他的手背,轻拍了一下,安抚道:“没事。”
“阿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会小心的,下次我肯定能控制好。”
原泊逐看他那副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下来赔罪的样子,只觉得无奈。
林双徊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放松一些,这下立刻又被打回从前。满脸写着紧张、懊悔、小心翼翼。
“我没有生气。”
原泊逐把手收了回去,以免林双徊一直看一直自责。
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扫了一下林双徊紧蹙的眉心:“别自责。”
原泊逐对疼痛的耐受还算强。
不过必须要承认,刚才触碰到林双徊异能的一瞬间,确实有种骨头都被烧焦的错觉。
林双徊还只是用了一点点力量,就足够让原泊逐感受到粉身碎骨的感觉。如果他有一点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异能,那原文里所说的将一切烧成灰烬倒也不是夸张。
看原泊逐确实没有怪他的意思,林双徊之后就变得非常安静。
因为做错了事,所以也不敢再提什么要跟原泊逐回家的事。
到了家楼下,该下车的时候,林双徊还想道歉,但原泊逐没有给他机会。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好。”林双徊乖乖下了车,隔着窗户玻璃使劲挥手,“晚安晚安!”
原泊逐点点头:“晚安。”
-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留灯。
所以打开门,看见客厅里亮着电视机的莹莹蓝光,沙发上坐着正在喝酒的原纪朗时,原泊逐一下子还不太适应。
不过他不适应的可能不是家里有人这件事。
而是原纪朗,竟然在喝酒。
原泊逐一直以为,这个家里最不可能碰酒的人就是原纪朗。因为他从小就教育原泊逐,酒是害人精,酒是精神武器。
现在,原纪朗抱着一瓶名为XO的害人精,吨吨吨喝了几口,看到他进来,还朝他招手。
“儿子,来,陪老爸坐一会儿。”
“好。”
原泊逐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先到厨房接了杯水,端给原纪朗。
结果原纪朗直接把水倒了,然后借着这个杯子,满上了一杯酒,递给原泊逐。
原泊逐愣了一下:“嗯?”
原纪朗啧了一声:“嗯什么嗯,接!”
“哦。”
原泊逐接了。
字面意思的接了。
然后端着这杯装满XO的杯子,望着原纪朗。
“看什么?喝!十八岁了还不会喝酒,像话吗?”
原泊逐提醒他:“你说过,家里禁止喝酒。”
没想到这话一说完,原纪朗眼睛都瞪直了,乐道:“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有这么听话,那我出差前让你这段时间老实在家待着,你听了吗?”
说罢,又是吨吨吨几口,喝完还打了个酒嗝,瞪着原泊逐,催了句,“喝!”
原泊逐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原纪朗这一招摆明了就是看准原泊逐没喝过酒,酒量不行,想趁他喝醉了套点话。由于手段太直白,目的太明显,原泊逐想假装看不穿都很难。
原泊逐放下杯子,直接拒绝:“太晚了,我先去洗漱。”
他站起身,要往卧室走。
原纪朗却没有拦他,只是在身后幽幽说了句:“你妈还没回来吧。”
原泊逐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妈妈她很厉害。”原纪朗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笑了,翘着二郎腿长叹一口气,望着天花板说,“只要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她去什么地方了?”原泊逐问。
“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做什么?”
“和你有关的事。”
“我?”
“对啊,你。”原纪朗转过头看着他,挑了挑眉,“知道上一次她走,是什么时候吗?”
原泊逐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道:“什么时候。”
原纪朗说:“怀你那一年。”
原泊逐表情少见的错愕。
“那时候已经快到预产期了,结果医生检查说,生不了,是个死胎。我和你妈找了很多人,还有些神婆说什么这孩子天生就没有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