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
时念问出钟老心中问题,水润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懵懂无知,“爸爸,我听不懂。”
“过段时间你就懂了。”时亦羽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到郁路寒拿着剩下的东西下车,与他并肩去放置东西,“小玫瑰照顾好爷爷,带爷爷去他的房间。”
钟老的房间早几年就已经准备好,只是一直没等到它的主人,今年才派上用场。
时念点头说好,搀着老人家往前走,与他聊天,“爷爷的房间是我挑选的哦,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养着锦鲤的小池子,还种着荷花。”
“啊对了,我还给爷爷养了一对白山雀。”
早在很久以前时念就知道钟老很喜欢山雀,钟老的工作笔记上经常画着这种灵巧活泼的山中精灵,他画得认真,连羽毛上的小绒毛都用笔勾勒出来。
钟老听着时念的碎碎念,唇角一直挂着慈爱的笑意,只是在听到那对山雀时眸光淡了淡,布满皱纹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时念没有注意到钟老的异常,谈起那对白山雀时语气上扬,“它们可乖了,放出笼子也不会飞走,也可亲人了,一看见人就叫唤,还会蹦蹦跳跳地钻到手底下让摸脑袋。”
钟老喟叹一声,摸了摸时念的小脑袋,仰头看了眼宽阔的天空,“那是被人为驯服的山雀,抛弃了自由,真正的山雀可不会这样。”
时念注视钟老的眼睛,从他这句话中感受到浓郁的哀伤和悲切。
时念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老人的大手,语气含着歉意,眉眼低垂,“爷爷在难过吗?对不起,我以为爷爷喜欢他们的。”
“我可以放了它们。”
钟老拦住时念,笑着摇摇头,“爷爷没有难过,兴许是年纪大了容易伤古悲秋吧。留着它们吧,它们在野外也活不下去。”
时念看了眼飘雪的走廊外,心想,那两个小鸟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放走,多半会冻死在外面,还是等天气回暖之后再做打算吧。
还未走进院子,笼子里的小雀儿率先叽叽喳喳叫起来。
时念先把钟老扶到房间里再拿着谷物出来喂两只小鸟,看着它们欢快地吃着,为它们担忧,“现在多吃点,来年你们就要去野外闯荡,可没有人给你们喂吃的。”
屋内的钟老声音苍老,“乖乖,爷爷累了,先睡了,你去找你爸爸他们吧。”
“好哦爷爷。”
时念担心山雀吵到爷爷,提起笼子带着他们一起走。
他对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最是喜欢,尤其是这两只被养的圆滚滚的白团子,尤其在它们睁着一双纯黑圆眸时更是可爱得心颤。
时念低着头和小雀儿说着话,只是身后突然乌泱泱涌来一群人,他们绕开时念,径直跑着进了大厅,随后就是一阵嘈杂声。
这些人时念一个也不认识,疑惑着家里怎么会来陌生人,好奇地走到大厅门口,探头朝里面看去。
莫尔菲斯被这群人围着,诺比和时亦楚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连个眼光也不给这群人。
诺比瞧见时念,欢欢喜喜地对他招招手。
时念提着鸟笼从门口溜了进去,蹑手蹑脚地坐到诺比身旁的椅子上,看了看这群陌生人,“他们是谁?”
“我们家族的那些旁系。”诺比饶有兴趣地盯着这群人,只是那眼神如同在看什么滑稽猴戏,“多半是得到庄园被烧的消息,特地赶回来看莫尔菲斯还活着不。”
时念记起小舅舅和爸爸说话的内容,不理解地问,“你好端端地烧自己家做什么?那么好看的一个庄园,多可惜啊。”
诺比神秘兮兮地往时念这边凑了凑,眼睛弯了弯,“因为啊,有脏东西啊。”
时念:“……?”
什么脏东西?
诺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摘下小草莓发箍,理了理长长的金发,从时亦楚手腕上拿过发绳,随后绑了个松垮垮的马尾。
时亦楚看着诺比漏了一缕头发没扎上去,“等等,我给你重新扎头发。”
“等会儿吧。”
诺比看着这群所谓的亲戚,信手拿过空茶杯,在手里抛了抛,走到这群人边上,重重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掷。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亮,碎片四溅飞出。
“啊——!”
旁系们吓得齐齐转身,目光惊悚地看着诺比,其中一个化着浓妆的Omega指着诺比,忍着怯出声训斥,“诺比·墨洛温,你、你想要干吗?我们都是你长辈!”
“什么也不干啊。”诺比若无其事地走到莫尔菲斯身边,蔚蓝的眼眸扫了眼这些人,“莫尔菲斯是我Vati(父亲),就算被烧死了那也是我来哭丧,你们那么急着过来干吗?抢我饭碗?”
旁系们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我们也只是担心家主。”一位笑得无害的大叔站了出来,“都是一家人嘛,话也别说得那么生分……”
“庄园是我烧的。”诺比一句话把亲情牌推翻,尚且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显得十分单纯无害,“里面呢,应该还有一具Omega的尸体,据这个叔叔说啊,他怀了我Vati的孩子。”
“也就是说,我后爸和我小弟弟应该全被我这把火烧死了。”
诺比不紧不慢说着,旁系们却觉得如坠冰窟,有几个控制不住面部情绪,看这个小家伙的眼神如同看恶魔,身体止不住发抖。
莫尔菲斯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看时亦楚,着急解释,“亦楚,跟我没关系,我连那个Omega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有我的孩子!”
时亦楚没说话,只是注视着诺比,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诺比会突然放火了。
“Vati,你也别紧张嘛,我也不在乎那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反正那也只是个低贱玩意,也威胁不到我的地位,真真假假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只是啊……他们太让我不爽了。”
诺比话锋一转,“所以我杀了他们,做为补偿呢,那个价值十几亿的庄园就给他当陪葬吧,那人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住进去吗?我让他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