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他睡了没多久,智脑发出申请通讯的响声, 时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歪歪扭扭地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 跳到床头柜上看了眼智脑。
——是爸爸打来的通讯
时念困极了, 保持着圆球的形态蹲在智脑旁边, 撑着一点清醒喊道:“爸爸……”
时亦羽的声音有点哑,“小玫瑰,你爷爷走之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爷爷走了?” 时念猛然惊醒, 淡蓝色的小光球着急地蹦跶了两下, “可是,可是爷爷说他明天才走啊, 怎么今天就走了啊?爸爸,你知道爷爷会去哪里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时亦羽那边许久没有声音传过来,时念正迷惑他怎么不出声时,郁路寒却代替他的位置和时念说话。
郁路寒向时念解释,“嗯,他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走了,回来……应该不会回来了,他很早之前就想要离开,只是放心不下你们。”
时念觉得父亲的语气含着另外的意思,但他体会不出来,只是听着让他莫名难受,声音低落了许多,“不回来了啊……那我以后能去找他吗?我会想爷爷的。”
郁路寒沉默了片刻,“可以,等你再大点,就知道他去哪里了。”
帝国人的寿命非常长,除了自我了解和非正常死亡之外,千岁算是老人家能轻易活到的年龄。
时念对死亡还非常陌生,郁路寒并没有直白地告诉他,而是等到他再长大点,自己懂得死亡,就会从他们漏洞百出的话中明白钟老的去处。
通话就此结束,时念也不需要明天起早去见钟老,可是他只是呆愣地蹲在柜子上,看着光芒熄灭的智脑屏幕,小光球身体黯淡了许多。
时念心乱如麻,思绪四处乱飞,却下意识一下一下碰在智脑屏幕上,漆黑的房间时不时亮起。
【叮——】
艾泽尔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时念盯着这个消息,切换成人形,拿着智脑躺在床上,微亮的屏幕灯光堪堪照亮他精致的半张脸,卷翘睫羽下的乌黑眸子里含着落寞。
时念:【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刚才在做需要教的报告,现在才做完。】艾泽尔跟他交代,同时也感觉到时念的情绪似乎有几分不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记得你没有熬夜的习惯。】
时念的生活很规律,十点左右睡觉,早上七点多起床,但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时念还没睡觉肯定是不正常。
艾泽尔焦虑地等待时念的回复,许久对方才发出来一个猫猫大哭的表情包,证实了他心中的担忧。
几乎是瞬间他就做出决定,披上外套,告诉时念,【我过来找你。】
时念这时候挺想他,也想他过来陪自己,【嗯好,我等你。】
他特地开了灯,拉开窗帘坐在书桌前,维斯特学院分配的小别墅前种植着一片梧桐树,上面挂着光线浅淡的路灯。
只要艾泽尔一来时念一眼就能看到,他双手托腮,静静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却不由自主地发呆,思维陷入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恍然之间时念听到下面传来细微动静,他缓缓回过神,双手撑在桌面,探着身子去看窗台下面发生了什么。
刹那间,时念和爬上窗台的艾泽尔四目相对,双方眼中装满对方的面孔,以及始料未及的惊讶。
“你、你怎么不走大门啊?” 时念回过神后急忙把他拉了房间,“我还准备着给你去开门呢。”
艾泽尔矫健地从窗户上跳下,身上还带着一丝夜间的凉气,“没事,这里也不是你一个人住,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他知道诺比就住在时念房间,为了避免多增加一个阻碍,艾泽尔很识趣地避免去吵醒对方。
时念想了想也觉得对,也不纠结艾泽尔不走大门的做法。
时念叹息一声,让艾泽尔坐在床上,而他面对面坐在他双腿上,再将自己塞到对方怀里,紧紧抱着Alpha的脖子,嗅着他身上风信子信息素。
这种紧紧相贴的姿势让时念非常满足,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时不时歪歪脑袋,靠在他脖子上。
艾泽尔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同样极其满足,放柔声音,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不开心了?”
“我爷爷走了。” 时念的语气难掩失落,将钟老的事告诉给艾泽尔,“他都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
艾泽尔比时念大几岁,也在战争不断的边缘星系待了几年,知道的也比时念多,他一听就知道背后的含义。
“没事,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找他。” 艾泽尔温柔地告诉时念,将垂在他侧脸的头发捋到耳后,“不要急,时间可以告诉你答案。”
时念唇角往下撇了撇,不高兴地用脑袋撞了撞他的下巴,“你怎么和我父亲一样,总是说些故作高深的大道理,我不喜欢。”
艾泽尔笑了笑,欣然接受时念的评价,“好,下次再也不说了。”
时念满意了,奖励般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艾泽尔的信息素给了时念极大的安抚,在清淡好闻的信息素环绕中,时念渐渐地有了困意,依偎在他身上慢慢睡了过去。
感受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艾泽尔低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时念,那双深邃的紫眸静静注视着对方,如待珍宝一般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时念似乎是察觉到这轻柔的一吻,哼唧了两声,越发往他脖颈中钻了钻,柔嫩的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肩膀。
房间里悄然无声,艾泽尔抱了时念很久,见他时不时就转一下脑袋,看起来睡得并不安心,知道在身上睡着终归没有再床上舒服,轻柔地将时念放在床上,给他拉上被子。
时念躺在软乎乎的床上,皱着的眉毛也渐渐舒展开,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嫌弃热一般踢开身上的薄被子。
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睡着的时候也不老实,上衣和裤子都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的小肚子还有大腿。
艾泽尔:“……”
他呼出一口气,单手撑在床面,将被子重新盖在时念身上,手背上隐忍的青筋格外明显。
做完这一切后艾泽尔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注视着时念的睡容,随后关上房门去了客厅。
夜晚流逝,天际曙光预示着第二天来临。
早上七点半,诺比迷迷糊糊地起床,准备去买早餐,刚下一楼却看见本该无人的厨房多了个忙碌的高大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