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眠同意地点点头,这件事他们早在尤眠来巴黎之前就讨论过。
可下一秒,月色中裴怀霁露出一个很英俊的笑。
“所以我暂时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接管巴黎分部的工作,JL开拓海外市场,确实本来也想从巴黎着手的。”
尤眠瞪大双眼,“裴怀霁。”
裴怀霁俯身亲吻他的爱人。
“在呢。”
“我自大了一些,觉得可以控制住思念的情绪,但到头来输得彻底。”裴怀霁轻声说:“眠眠,这不是任性,是正常的工作变动。”
尤眠忍不住泄出一声笑,“吃醋了吧?”
裴怀霁眸色一沉,承认道:“嗯。”
一想到尤眠周围都是一群热情奔放开朗且和尤眠同龄的外国人,裴怀霁心底就无法抑制地涌起醋意。
但好在尤眠一点目光都没分给他们。
裴怀霁俯身叼住尤眠胸口的银链戒指,漆黑的眸子一抬,尤眠就默契地抬起左手。
裴怀霁将银戒套进尤眠的无名指上,问:“你允许吗?”
尤眠撩起眼皮,“允许什么?”
裴怀霁沉沉地笑着说:“允许我这样霸道的占有欲。”
尤眠抬起吻痕斑驳的手腕捧起裴怀霁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
“当然。”
在裴怀霁看不到的位置尤眠眼底笑意更深。
谁说占有欲爆棚的人从来都只有裴怀霁一个了,他也不遑多让。
第121章
炎热的法国夏季, 波亚克村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
碧蓝天空下,远处酒庄的复古建筑若隐若现。
一辆自驾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红砖瓦路上,扬起阵阵灰土, 道路两旁的梧桐和翠柏遮蔽住车顶, 挡去刺眼的阳光。
时年七岁的小尤眠此刻正枕在尤岱君的膝盖上香睡,清凉的空调气让车内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舒适的温度,尤岱君一低头就能看见尤眠极长且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 栗棕色的小卷发摸起来触感柔软。
驾驶位的瓦格纳扬起那双碧绿迷人的眼睛, 侧头望了一眼趴在尤岱君膝盖上的小尤眠后英俊一笑道:“马上就到了, sweetie快快醒过来。”
尤岱君在车子停稳后轻柔地捏了捏小尤眠的脸蛋。
“sweetie?”
小尤眠朦朦胧胧地坐起身, 先是抱住尤岱君喊了声妈妈,又亲了亲她的侧脸才双手扒着车窗边沿往外探。
“这是哪里?”小尤眠疑惑地问。
琥珀色的圆润眼睛里充满了可爱的疑问,不等尤岱君回答他,一旁绕过车头的瓦格纳早就走到副驾驶位,瞬间哇的一声幼稚地吓了小尤眠一大跳。
小尤眠瞪大双眼吓得啊了一声,随即又咯咯地笑起来,“爸爸。”
周围游客虽然少,但停在酒庄大门前的车子也有三四辆。
其中还有一辆极奢华的加长林肯。
瓦格纳将小尤眠从尤岱君的膝盖上抱了下来,用手牵着他说:“这里是法国最出名的酒庄。”
他们来这里采风。
小尤眠左右张望几眼, 玉雕粉琢的长相配上一头栗色卷发和琥珀眼睛简直让人一看就甜到心里。
旁人一看到瓦格纳的长相,立刻就意识到小尤眠是个混血儿。
尤岱君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瓦格纳顺手接过她的包背在了左肩上, 三人一同走进酒庄参观。
小尤眠高高抬手牵着瓦格纳和尤岱君,蹦蹦跳跳地向前走,而大人也迁就着他小步小步地走着。
一旦看到被封在玻璃展柜里的昂贵名酒, 小尤眠就半掺中文半掺德语地问:“这个酒是甜甜的吗?”
尤岱君一边纠正让他不要混同两种语言, 一边思考道:“这种红酒应该是苦味比较重, 是吧?”
瓦格纳闻言一转头,“嗯,对。”
小尤眠听到苦字就皱起了鼻子,惹得尤岱君和瓦格纳笑起来。
瓦格纳随手撑在一个木桩上抬头望了望酒庄顶部的架构,笑笑说:“这种构造是不是跟你之前提到的法国南部的农民木屋很像?”
当然这处酒庄的在木材选择和固定上都花了成倍的心思。
尤岱君牵着小尤眠的手靠近,一同和瓦格纳抬头望去。
两个人深聊的话题让小尤眠听不懂,他巴巴儿地跟着抬头望,嘴里除了疑惑的声音再也提不出其他问题。
不过只听着尤岱君和瓦格纳的笑声,小尤眠那双圆润的眼睛也变成弯弯月牙状。
就在这安静参观酒庄环节,小尤眠忽然注意到另一边还有一队人走了进来。
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在前方引路,跟在他们之后的是一个将头发精致打理好的美妇人。
小尤眠疑惑地从尤岱君大腿后探头,不期然就跟一双漆黑冷冽的眸子对上了视线,这让他惊得立刻缩了缩肩膀。
对方看起来比他大了好多,已经快脱离小朋友这个称呼。
而对面身形抽条高挑的冷脸少年在瞟见这个偷看自己的小孩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姿态十分酷。
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态度瞬间引起小尤眠的注意。
等他再次羡慕地探头望过去,只见少年落后两三步跟在那位美妇人身后,时不时会给那位妇人讲解红酒味道和特色。
千黎看着裴怀霁别扭的臭脸,不由得又挑了一瓶红酒问:“那这一瓶呢?宝贝?”
时年十五岁的初中生裴怀霁双手插兜冷漠地抬眸一扫,别过头沉沉道:“拍卖价大概在六百万。”
千黎惊讶地哇了一声,立刻夸道:“宝贝好聪明哦!”
裴怀霁对眼前这满满一酒庄的红酒根本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不是千黎非要拽着他来这里,他现在根本就在滑雪。
可这臭脸没有维持多久,就在裴怀霁打算抬步跟在千黎身后继续向里观赏时他的衣角处传来一阵拖拽感。
裴怀霁疑惑地侧身,低头。
只见一个眼睛极漂亮的小孩用那双冷白的手攥住了他的衣摆,笑着冲自己喊了声:“哥哥。”
裴怀霁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短袖,胸前印着五彩斑斓的英文字母“Destiny”。
小尤眠欢喜地一指他胸前的橙黄色字母“T”,发音极其标准地用英文说:“Destiny。”
裴怀霁从来在脸上挂着生人勿进的表情,因此也从来没有人这么亲昵地喊过他哥哥。
瞬间一种别扭感从心底升起,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生气了,裴怀霁一把用右手按住小尤眠的脑袋,说:“瞎叫什么。”
小尤眠被按住脑袋后似乎就不能动了,他那双圆润的漂亮眼睛一转一转地,小声又喊了句:“哥哥,你的shirt颜色很beautiful。”
裴怀霁保持着按住小孩脑袋的动作被惊得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这是什么中英文混杂在一起的奇怪语言。
小尤眠察觉不到裴怀霁的愣神,他一心盯着对方胸前的漂亮斑驳色彩,眸子亮亮地透着光,从心底觉得被吸引。
裴怀霁的头发纯黑,瞳孔颜色也是漆黑如黑曜石一般。
小尤眠见惯了爸爸的绿眼睛,一时间看见这么纯粹的黑色,几乎就被好奇的心击倒了。
裴怀霁则是按住小尤眠的脑袋,本想找找这陌生小孩的父母,却不料手掌心的卷毛太过柔软,惹得他痒得松开了手。
小尤眠重获自由,终于松松脖子抬头去看裴怀霁的眼睛。
“哥哥。”
小尤眠笑着说:“好看。”
裴怀霁故作面无表情地冲着他一伸手,说:“牵好了,我带你去找妈妈。”
“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吗?”
小尤眠眨眨眼,凑近轻轻垫脚握住裴怀霁的手。
过分柔软的触感险些让裴怀霁无法维持住酷酷的表情。
“知道。”小尤眠抬头指了指头顶,说:“他们在看木头。”
小尤眠从小跟着尤岱君和瓦格纳四处游历,他虽然年纪小小,但不止去过大江大河,还登过轻巧雪山。
只是他看起来软糯的外表让裴怀霁觉得这就是一只娇贵小雀。
木头?
裴怀霁轻皱眉,这酒庄里到处都是木头。
他四处望了一圈,周围游客虽然零散,但大多数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专心看着展柜和散放着的酒瓶,似乎都不是这个小孩的父母。
裴怀霁牵着小尤眠忧心忡忡地替他找父母,可这小孩自己却丝毫都没有担心的表情,反而陪着他走在宽敞清凉的酒庄里,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尤眠小声问。
小孩的中文带着不明显的口音,有些不该强调的音调被发的特别清楚,搞得裴怀霁听得有些想笑。
但他憋住了,沉沉地说:“裴怀霁。”
小尤眠也不管听没听懂,哦了一声后便自我介绍道:“我叫尤眠,尤其的尤,眠琴绿阴的眠。”
四字成语一出现,裴怀霁再也没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他又抿唇恢复酷酷表情,问:“还会成语呢?”
小卷毛一挺胸膛,“我七岁了,当然会。”
裴怀霁领着小尤眠转了大半圈都没见到对方父母,不由得心中愈发担心起来。
难道真的走丢了?
正在裴怀霁打算问小孩记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号码时身侧小孩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