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没有人,空旷又安静。
“我先下车。”怀烟坐起身,正要推开车门,手腕被扣住,贺忘低声说:“我和你一起。”
贺忘并不想和怀烟在一起的时时刻刻都需要注意惹人厌烦的狗仔和形形色色的媒体,这几天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订婚宴后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怀烟偏了偏头,明白了什么,于是也没有拒绝:“好呀。”
房间照旧订在总统套房,得益于这位总裁在,团队所有人都跟着享受了一回总统套房待遇。
待遇无可挑剔,但丁佳怡心情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房间是贺总秘书去订的,他们的房间和怀烟的房间还隔了一层楼,不在一起。
该不该说,她觉得这肯定是故意的。
毕竟以前,她都是住在怀烟隔壁的,某小公主事多,助理和经纪人都得围在他身边,免得他突发奇想需要什么,没有人搭理他,也避免碰到什么意外。
“丁小姐,您请?”总裁秘书对这位总裁未婚妻的经纪人十分客气,礼貌地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丁佳怡扫描他的脸。
对方脸色镇定自若,毫不心虚。
“谢谢。”丁佳怡也只能对他点点头。
丁佳怡边回房间,边在手机屏幕上敲字,本来想告诉小公主,让他不要做什么会影响到演唱会的事,想了想,又全部删掉。
她这个担心看起来有点多此一举了,怀烟娇气又任性,这不假,可对他喜爱的事情,他同样认真。
丁佳怡还记得自己和他刚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怀烟还没有出道,已经在招聘助理和经纪人了,后来的丁佳怡才知道,他不管做什么都得把该准备的先提前准备好,这是他的习惯。
可是在当时来看,他真的很像骗子。
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出道,没有人理他的招聘信息。
在娱乐圈里,这种操作实在很匪夷所思,谁都知道,经纪人是在明星爱豆进入娱乐公司时由公司分配的,再不济也得有个作品,吸引到经纪人来,这位公主什么也没有,就先找经纪人了。
他开出的价码还很高,看起来更像是骗子了,根本没有人应聘。
可丁佳怡去了,因为她那时候缺钱,缺很多钱,她同样才毕业,没有人脉资源的经纪人根本没钱赚,她走投无路,看到他开出的薪金,不管不顾就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他,被他的美貌冲击到说不出话。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位大美人是个作精,只是看到他对着自己一笑,笑吟吟问:“你信不信我会很红?”
她愣神,又毫不犹豫点头。
拥有这样的美貌,就算他什么也不会做,摆在娱乐圈里当个花瓶,他也能成为万众瞩目的花瓶。
出道前,丁佳怡陪他去定制了耳返,耳返需要倒模,膏体被注射到耳朵里的时候,他眼睛瞬间湿了,密密长长的眼睫毛湿哒哒黏在一起,像一只可怜的小奶猫。
倒模过程不能说话,他就用手机打字,委屈地抱怨:我这辈子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丁佳怡:“……”
从丁佳怡的角度来看,这算什么苦呢?世界上比这个还要苦的事情多如牛毛,但是对一向被娇惯着长大的怀烟来说,这已经是他吃过最大的苦了,他连生病吃药都不需要吃苦的,医生会想方设法给他找来能治病的又裹着糖衣的小药片。
丁佳怡不敢相信这样就觉得苦的娇气鬼能经历娱乐圈的大风大浪。
但他确实一步步走了过来,受点伤就委屈,要别人哄他,哄完,他依然会站起来,继续训练,或者拍摄。
他比谁都喜爱他的舞台,他不会做影响到他舞台表演的事情。
在他们分配好房间休息的时候,另一边,盛况应了朋友的约,到了本地一家酒吧。
酒吧里玩得正嗨,喧闹的音乐和晃得天花乱坠的灯光下,人们跟着音乐放纵狂欢。
盛况站在二楼的走廊,手臂搭着栏杆,嘴里咬了支烟,半眯着眼睛,视线有一下没一下扫过人群。
Alpha长得帅,气质也出众,像是什么纨绔少爷,过来邀请他的人络绎不绝,他漫不经心摆手,一概拒绝。
“怎么不下去玩?”朋友搂着自己的女朋友,揶揄地说,“知道你单身,特意给你找了个脱单的好地方,你怎么都不领情啊?”
盛况是他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他知道这少爷什么性子,家里有钱,头上又有个关系不怎么样的哥哥,他懒得和哥哥争权夺利,天天就知道到处玩。
他在什么玩闹的场合都自在从容,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是不管在哪都是寡人一个,没找过伴,不管是男伴女伴。
跟个在满汉全席上吃斋念佛的和尚似的。朋友特意约在酒吧,就是想破破他的戒。
没想到他直接跑二楼了,小少爷独守金身,可能是想参加个什么寡中之王的比赛。
“滚一边去。”盛况没什么兴致,“难为你了,温柔乡里还能抽点空出来,关心我这个孤家寡人。”
他语调很淡,和他平时说笑的语气完全不同。
朋友若有所思:“怎么,听你这语气,你是有什么心事啊?”
心事?像他这种不思进取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能有什么心事呢?
盛况摇摇头:“没,坐飞机有点累了,你自己去玩吧,我在这里歇歇。”
“行。”朋友也没有多说,带着女朋友走了。
酒吧里气味复杂,说不上有多好闻,盛况点燃了烟,用冰凉的薄荷烟驱驱味。
大脑放空了片刻,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质门票。
他没有骗那位公主,他是真的过来看演唱会。
这张门票还是他花了高价买的,至于原因,可能是他时间很多,太闲了。
正好他在烟城的酒吧遇到了怀烟,玩什么不是玩,来看演唱会同样是玩,于是他就买了张门票,还跟了过来。
但那位明星对他不是很欢迎,都不愿意理他。
盛况拿下咬在嘴里的烟,慢慢凑近门票一角。
猩红的烟头冒出幽幽的烟雾。
他忽然想起怀烟用墨镜挑起他下巴的那一刻,高贵,倨傲,又漂亮,和甩他一巴掌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在舞台上是不是也这么傲慢?
盛况一下收回了手,重新把门票装进口袋里,没有点燃。
·
演唱会在第二天晚上,怀烟还要去检查场馆,没有定闹钟,而是让贺忘叫他起床。
和人声相比,不管设置成什么音乐的闹钟都显得刺耳。
贺忘答应了,但怀烟不是被Alpha叫醒的,而是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
他第一次闻到贺忘的信息素,压抑又深沉,如同无边无际的大海。
Alpha信息素不消片刻就充斥在房间每个角落。
怀烟睁开眼睛:“贺忘。”
从房间的黑暗程度来看,他能确定,现在天还没亮。
“嗯。”贺忘应了一声,却没有过来。
怀烟摸索着打开壁灯,下床,赤足走到了贺忘休息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里,贺忘坐在小沙发里,皱着眉,按住自己的后颈,神情冷峻之中又带着一点困扰。
“对不起,”看见怀烟过来,他放下手,低声说,“隔离剂失效了。”
一支特效隔离剂效果可以维持三天,但他才打了一天半的时间。
隔离剂提前失效,通常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Alpha的信息素释放超过了隔离剂的阈值。
怀烟摸了摸他的脸,清楚感觉到了,贺忘的皮肤滚烫。
正常易感期是不会这么烫的,贺忘有点不正常。
Alpha的信息素也过于强烈了。
贺忘僵了僵,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隔离剂失效了,”怀烟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温柔地问,“那你要怎么办?”
第26章 绯闻
◎他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怀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Alpha和Omega通用的两种针剂,一种是阻隔信息素的隔离剂,一种是抑制发情期的抑制剂。
只有Alpha和Omega标记时,双方的易感期会转为发情期,才需要用到抑制剂。
这两种针剂研发出来许多年,且不断精进,对人体的副作用几乎为零,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让隔离剂提前失效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怀烟若有所思,一般的隔离剂消不掉体.液里的信息素,可是他和贺忘接吻时从来没有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
贺忘使用的多半不是常用的隔离剂。
思考的时间,空气里的信息素变得更加强烈。
信息素反应着主人的情绪,这是最直白的、没有办法遮掩的表达方式。
Alpha的信息素里充满了对他的欲/望,如同无形的烟雾,又或者是游走的蛇类,缠绕在他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上,泛滥到能吞没他。
贺忘依然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抬起的眼神晦暗不明。
在易感期里失控的Alpha破坏欲和攻击性会达到一个过高的峰值,是很危险的存在,可怀烟又察觉不到任何危险。
贺忘控制不了欲望,但还能控制得了自身的攻击性。
就像笼子里的野兽,还没有出笼,先主动戴上了锁链。
怀烟又摸了摸他的脸,Alpha下颌收紧,头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是想蹭蹭他的手,但又被过于紧绷的肌肉束缚,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抑制了他这么做,他的脸还没有触碰到怀烟的掌心,又收了回去。
怀烟抵住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