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冰晶宝石用力掷出,登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带着缥缈的寒气,只是第一阵大雨就浇灭了草原和山林中的冲天大火。
周围的将士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到天上下凡的神仙,而空潋此时烦躁得只想提着刀去把那个妖鬼宰了。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烦躁,就拉着受他命令的将士去送人头。那妖鬼是又怂又苟,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放火烧山这样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它做不出来的。
世界意识受限看不到它,它又藏身于十万大军之中,想要找到它何其困难,说不定它还附身在他人身上,困难程度直接翻倍。
空潋加固了迷踪阵,转头和世界意识商量起对策。
世界意识知道自己已经搞砸过一次了,这一次祂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空潋要放出恐惧迷宫当猎场的办法,但祂有一个条件。
番国人是无辜的,起码这一代的番国爱好和平,没有任何兴兵作战的想法。祂要空潋尽可能留他们一命,才受到重创的世界真的不能再经受这么大的内耗了。
空潋想了想,黑着脸答应了。
于是这场仗打了两年,期间近八成的时间都用来活捉番国大军去了。
耗了两年也没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热乎尸体,眼看番国的军队越来越少,妖鬼当机立断,转身就要故技重施连夜跑路。
而它这一转身,就一头冲进了大门洞开的恐惧迷宫。
它尖声惨叫着,奋力挣扎着,终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迷宫中的恐怖们撕成了碎片,拆吃入腹。
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空潋再一次重现了当年回京任摄政王之时的卷生卷死,边境官员将士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信王卷得眼睛发花头脑发涨。
终于,在皇帝十八岁寿诞当天,风尘仆仆的信王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回到寝宫,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空潋开始宽衣解带,有满肚子话要说的邵瀛涨红了脸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那双手游刃有余地褪下层层王服。
他的心上人道:“我没有别的礼物可送,便将自己送给陛下,陛下可还喜欢?”
已是青年模样,长得同眼前人一般高大的邵瀛顿时血槽清空,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将阔别两年的心上人狠狠抱进怀中。
这一天,十八岁的邵瀛收到了毕生最重的生辰贺礼,也度过了毕生最美好难忘的一夜。
……
一如空潋所想,当邵瀛宣布立他为后时,朝中反对声三三两两,多是刚入朝为官想搏出头的愣头青。那些手握实权的大臣在经过短暂的怔愣后,不约而同地山呼恭喜,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今日。
不说陛下与摄政王从来亲厚,形影不离,如今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点明了关系,已然是一副板上钉钉,只是通知一声的模样。
就说摄政王手握兵权,才击退了番国,正是举国欢庆的时候。再远一点,想想那妖邪被摄政王一脚一刀就地格杀的场景,那可是妖邪,可不是人啊。
摄政王身具神异,又得陛下钟情,他们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理由。
阴阳结合才是正伦?
陛下果决,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分毫,便是其生母亦不能使之变化,他们这些臣子又能如何?
再者,童阁老和邹相他们也没有站出来反对,可见陛下和摄政王事先已经告知过了,今天就只是通知他们一声而已。
头铁的裴恺倒是站出来反对,却被身边的好友死死拉住袍袖掐住大腿,没能如愿以偿。
等到陛下与摄政王大婚之日,天降神异,龙吟凤鸣,百花盛开,紫气东来,似有天地共贺,举世皆知。
头铁如裴恺,也是哑然静默,俯身拜下。
人群之中,扶着虞伯的彭竺柠一边惊叹于这天降神异,一边安慰难掩失落的老人家:“想开点,虞爷爷,奉家的儿媳妇是皇帝耶!”
虞伯重重叹气,仰头看着他家王爷和陛下相视一笑,终是认了命。
他们信王府,居然在这一代进了一个皇帝儿媳,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个世界,完结!撒花花!
PS:谢谢各位小可爱关心,手术很成功,人已经开始作妖了。这里必须感慨一声,外卖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第七个世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1
在空潋与邵瀛成婚的第五年, 世界意识终于赶走了侵略者,祂给两人送上了祝福,然后进入了安静而漫长的恢复期。
这个世界的空潋是没有融合任何人物卡的, 所以空地主家也没有多余的余粮可以白送给别人,他意思意思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没有再联系过进入恢复期的世界意识了。
世界意识:……好狠的男人, 真心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成为越朝历史上第一位男皇后的信王并没有像某些人暗地里恶毒猜想的那样被夺走手中的权力, 相反, 他获得了更多的权力。
象征就是那把意味着权力巅峰的龙椅被加长,变成了双人座,这一加长就是整整一百四十年。
越朝史记上将之记载为:二圣临朝。
越朝唯一一位谥号为“武”的皇帝——越武帝邵瀛与其皇后兼摄政王奉临一生恩爱有加, 和如琴瑟, 每每有重大决策,均是二圣共同商定。二圣极为果决, 裁定之事无可翻转, 但神奇的是, 他们从未有一次带领着这个王朝走向错误的方向。
在二圣的统治下,越朝进入了长达两百年的空前盛世。
据正史记载,越朝第一位男皇后兼摄政王奉临乃当世第一修仙者, 能诛妖邪定乾坤, 其容貌百年未变,始终如一。越武帝邵瀛身怀仙器,有神使青鸟相护,魑魅魍魉不得近身,其容貌亦百年未变, 威严赫赫。
庆丰一百四十三年冬至当日, 二圣飞升, 天下共贺之。
……
狡兔尚且有三窟,空潋这么谨慎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藏身之处?
他从世界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途安离开毫无生气的死亡世界,藏进他曾经帮助过世界中——已经重启完毕,并且快速发展的第四个世界。
在这里,不仅有世界意识保护途安,还有科技军事及其各方面领先宇宙第一的虫族文明为它提供相应的帮助,这可比它孤零零胆战心惊地藏在时空缝隙里强十几倍。
虫族文明的虫皇依旧是伊露蒂尔,而上一代虫皇米洛斯已经成为了虫族文明的新神,当可爱的小仓鼠衔着那朵熟悉的红色莲花来到虫族主星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整个虫族的座上宾了,虫族文明的一切都将为它无条件开放。
震惊出豆豆眼的小仓鼠:我再一次意识到了搭档的情缘有多么的牛逼。
你敢信,一个爹不疼娘已死的小可怜居然逆袭成了一个文明最伟大的王,最后还成为了这个文明唯一的信仰?
听完以后只能阿巴阿巴的途安:“空先生,我是在做梦吗?”
空潋怜爱地rua它:“勿6,基操。”
又壮大了一分的灵魂球就不一样了,它贴在空潋的脸颊上蹭来蹭去,不停地嚷嚷着“贴贴”、“亲亲”和“抱抱”。
被爱人这样贴着撒娇,无论是谁,心都要化了好吗。
空潋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他捧着可爱的灵魂球,和它贴贴亲亲抱抱了一整天。
第二天凌晨,再度确认完爱人的状态,以及送给途安的小梳妆镜子后,他悄悄地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以造狱王莲的姿态拥抱了他在这个世界里当做女儿养了那么多年的伊露蒂尔,了却了之前留下的遗憾。
*
“……我愿献上我的灵魂,我的肉·体,我的一切……”
“我甘愿成为您卑微的奴仆,为您驱使,为您践踏……”
“……请您降临,请您怜悯,请您回应!”
“您卑微的奴仆恳求您……”
无尽的虚空之中,突然传来窃窃私语般的祷告,一丝甘甜的血腥味从不知名的缝隙里传出,不多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虚空中想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行,又像是无数只脚在行走,有一个庞大的不停变化着形状的存在朝着那个散发着甘甜气息的缝隙前行。
【吃掉!】
【嘻嘻,吃掉!】
渺小的蝼蚁守不住甜美的蜜糖,卑微的祈求只能引来贪婪的吞噬者,在吃尽蜜糖之前,佐料的绝望不会中断,装饰的鲜血不会断绝。
就在这不知名存在即将触碰到那散发着甘甜气息的缝隙时,一双同样巨大的覆盖着铠甲一般的灰色蛇鳞的手死死扼住了祂的死穴,蛮横残忍地将祂从缝隙前拖拽进更深的虚无之中,亘古以前的吼声与轰隆隆的交战声在深处回荡。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一个更加庞大的人形存在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慢条斯理地游进了那条缝隙之中。
祂似乎非常愉快,不知是为了胜利,还是为了刚刚饱餐一顿。祂哼着轻快的小调,周身浮动着星光,潮水般有秩序地闪耀着,似乎是在应和这难得的哼唱。
祈祷声还在继续,缝隙之内,那甘甜的气息越发浓烈,极为可口。
……
这是与乌斯帝国交战的第十七天,萨尔帕王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在一个月前,这两个国家还是友好往来的盟国。
一切的惊变就在一个月前,就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乌斯帝国的皇帝亨维一世突然暴毙,帝国太子迦迪耶登基,成为新皇帝的迦迪耶一改往日的温和,变得独断专行叛逆难言。
亨维一世死去不过七个小时,迦迪耶就宣布乌斯帝国与萨尔帕王国的盟约作废,同时,他将迎娶太阳神教廷的圣女朵维可娜为皇后,以叛国罪处死帝国骑士团大骑士长迪文·斯曼奇。
三个宣告一出,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乌斯帝国与萨尔帕王国已经是持续了近两百年的盟国关系,两个国家多少次鼎力合作,又多少次互为后背,怎么能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单方面宣布作废?
太阳神教廷的圣女一生都将奉献给世界主神太阳神,无论身心,都是属于太阳神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玷污她的纯洁和信仰!
还有大骑士长迪文·斯曼奇,他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帝国,数次保护亨维一世的生命,更为帝国舍生忘死征战多年,谁都有可能会叛国,唯独他不会!
这是对盟友的背叛!
这是对主神的亵渎!
这是对臣民的愚弄!
无数臣民在不约而同地站出来,他们在傍晚举起火把,如同不屈服的浪潮聚集在皇宫外,高声地呼喊着反驳着。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进了地牢中,枷锁在身的迪文·斯曼奇泪流满面,他怎么也想不通,登基后的迦迪耶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为什么在明知他不可能叛国的情况下仍然以叛国罪要将他处死?
如果从前那副样子都是迦迪耶装出来的,那么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啊。
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偏爱他的亨维一世。
“大骑士长!我们来救您!”
迪文·斯曼奇的部下趁乱来到了地牢中,他们坚信大骑士长不可能会叛国,于是他们冒着被砍头的威胁来救人。
几个人在拥挤的人群的掩盖下成功逃出了帝都,他们在郊外的站亭边遇到了同样出逃的圣女朵维可娜。
朵维可娜披着斗篷,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兜帽,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的脆弱和苍白:“迪文,我们一起逃吧,迦迪耶疯了,他不再是那个仁慈的太子。”
迪文·斯曼奇看了看冒死将他救出来的部下,又看了看仍旧神圣纯洁,却难掩脆弱的圣女,他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逃。”
可是能逃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