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熠之同样一怔,下意识要发消息给林津渡询问是怎么回事,不过很快又歇了这个想法。
管家恭敬道:“您才参加完冉先生的生日宴,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况且王婶的事情刚过,您就当去散心。”
好一个散心。
虞熠之却没有立刻做决定,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另有蹊跷。
“我去了有落井下石之嫌。”
私下他和冉元青怎么闹都无所谓,但现在传出这种风声,说不定冉家人明天也会到场。自己过去看热闹,撞到一起就不太好解释了。
正当虞熠之权衡利弊时,虞讳的电话打来。
“明天别忘了去医院做体检,我陪你。”
虞讳说话和他做人一样,永远很简洁,说完就挂了。
虞熠之心下一动,转而发语音给朴耀:“帮我问一下冉元青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说完,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
他哥该不会也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去医院看冉元青的笑话。
“想什么呢……”虞熠之摇了摇头。
虞讳行事循规蹈矩,怎么可能去看冉元青的笑话?更没道理点名带自己一起去。
·
和别墅比,医院病房内安静地针落可闻。
保镖寸步不离跟在林津渡身边,左右为男。
一男为冉元青,老板身边得有人陪着,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抽调人手过来帮忙。
多个人,多张嘴,多几十条流言。
一男为林津渡,简直就是个祸害。
咔嚓,咔嚓。
什么声音?
保镖一抬头,林津渡尴尬说:“我在嗑瓜子。”
放屁!明明看见了他在匆匆收起手机,那是忘关相机快门的声音。
保镖无比头疼怎么安排林津渡。
不能单独留在别墅,就算到医院,也得时刻看着。就怕这厮什么时候药效发作了,那才是真麻烦。
一会儿缴费一会儿拿药,还要做各种检查,保镖分身乏术。
待到一瓶点滴快打完,按铃后护士迟迟没来,保镖说:“和我出去催一下。”
“不,我要陪哥哥。”
陪你大爷。
林津渡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护士台出门左拐就是,左右不过十五米的距离,保镖懒得纠缠,快步出去催促。
他刚走,病床上冉元青的手指开始轻轻地颤动,再次有了转醒的征兆。
声音buff消失了,林津渡见状先去洗了个手,之后学着系统当时的做法,用冰凉的手掌捏了一下冉元青的肩膀。
……哥哥,肩颈按摩了解一下。
还没死去的记忆,仰卧起坐开始攻击冉元青。
他好像又置身在别墅,耳边是狗叫。
实际是林津渡在唱歌。
“跟我走吧……”
“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半昏迷下的冉元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林津渡的面容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不断重叠,有时又很割裂,最后不知是谁伸出手,温柔地询问:
“亲,上西天吗?”
一瞬间,冉元青仿佛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肌肉震颤了几秒后,他猛地惊醒。
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冉元青视线尚有几分模糊。
第一眼,尽是半灰白色,再仔细一看,是地板砖。他后知后觉自己是半侧趴的姿势。
身后传来一道体贴的声音:“要我把你翻个面吗?还是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这个角度数地砖其实不错。
冉元青自己费劲地转了过来。
林津渡一直探着脖子望过来,忽然间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冉元青反射性想战术后仰,好在理智下一秒回归。
没有泪痣,充其量不到七分近的容颜,当意识到这些元素后,冉元青狠狠闭了下眼,终于缓和过来。
“你……”
林津渡装作看不到他难堪的面色,柔情满满:“我在。”
冉元青忽然感觉到某个隐秘处不太对劲。
不但不对劲,还不得劲。
林津渡解释:“他们给你做了肛肠检查。”
饶是冉元青一向注重形象,刚清醒就听到这种震撼的消息,也不由恼羞成怒,他吼道:“谁让做的?为什么做肛……”
年轻的小护士正好进来换药,被吼声吓了一跳。
果然人不可貌相,本来以为是位翩翩公子。
冉元青黑着脸,暂时收音。
拔完针,护士一走,冉元青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后庭传来的强烈不适,让他甚至顾不上去思索为什么会听到已逝者的声音。
冉元青咬牙切齿:“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进来的保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可能……现场有些让人误会,问这人,他又不说话。”保镖狠狠剜了林津渡一眼:“最后只能做一次……无死角的检查。”
听到无死角,冉元青彻底绷不住了。
林津渡反唇相讥:“是啊,你倒是说话了,医生做完指检没看出什么,你担心做得不到位,还让医生再筛一遍。”
保镖小声哔哔了几句。
血检没问题,其他化验也没问题,脑袋也没什么大伤,他不得不怀疑老板真的被强攻了,所以才细致了些。
在保镖反复强调林津渡不说话时,冉元青记忆归笼。
他开始追溯自己晕倒的原因。
林津渡这时开口:“我是想说话的,奈何嗓子当时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他眼神闪烁,好像在极力否认某种可能:“也许我是被那条狗吓着了,它一直在叫,想要冲过来。”
若论书中排位,冉元青是男二,若论疑心病,绝对排第一。
一向疑心病重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相信什么有鬼?
有人故意搞鬼还差不多。比如偷录他给声乐老师的母带,做了进一步技术处理,当时放得是录音。
冉元青正欲说什么,忽然感觉肩膀有些酸疼。
声音可以作假,那搭在肩头的力量又是出自什么戏法?
林津渡很关心他的B面:“你屁股……不疼了吗?”
调整姿势后,臀部的受力面加增大。先前注意力都集中在后庭上,经他一提,冉元青突然想起被狗咬的事情。
稍微侧着身子坐了坐,他又不说话了。
林津渡低头掩饰微微翘起的嘴角,聪明人事后最喜欢复盘全局。
这偶尔也是一个坏习惯。当把莫名其妙被狗咬,奇怪的声音,肩头的力量这些因素串联在一起,冉元青怕是会细思极恐。
林津渡:“我去接点水喝。”
今晚叫哥哥叫多了,有点渴。
冉元青没拦着,反而示意保镖留下。
只一个眼神,保镖立刻明白,说:“没发作。”
他也觉得很奇怪,按照吃完违禁药品的时间推算,怎么说也该发作了,保镖甚至做好了肘击打晕对方的准备。
“会不会是抗生素用多了,产生了耐药性?”
“要不要我把你送去肛肠科,疏通一下脑子?”
保镖识相停止他离谱的推测。
“你确定亲眼看着人喝水了吗?我昏迷的时间,林津渡就一点异常都没有?”
异常?异常的兴奋算吗。
保镖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他记得当时送水时,狗叫了一声,自己好像去看狗。
“异常的话……”保镖岔开话题,“他在救护车上几次问我冷不冷,一直在搓着胳膊。”
保镖看到的,只是林津渡故意做给他看的。
最终保镖自行找补:“是不是我放得剂量太少?”
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知道投毒案那边有没有对他不利的证词。冉元青按着太阳穴,“阿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