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参加?”
“嗯,你爸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要看你的期中期末成绩,合格了再放你走,你忘了吗?”
“…………”
早忘了,当时光顾着看教授。
不过没事儿,如今教授成了对象,还愁搞不定小小的考试吗?
骆恺南低头,去亲对象的唇:“男朋友就免考了吧?”
詹子延捂住他的嘴,镜片寒光一闪:“我不能徇私舞弊,恺南。”
“……上回讲座的听后感你不也帮我写了?”
“那不一样,这次是大考,是对你这阶段学习情况的检验。”好脾气的詹教授突然严厉起来,“这件事上我不能作假,你再求情也没用。”
“…………”
骆恺南终于明白为什么詹子延在学生间的风评如此两极化了。
爱学习的勤恳学生自然喜欢这样严厉公正的老师,至于像他这样学习劲头不大的,真的会郁闷。
对男朋友都这么绝情,真是恃宠而骄了。
回来再好好收拾。
第64章 新的信念
周六一早,詹子延睁开眼,骆恺南已经不在家了。
行李箱仍在柜子里,说明他就背了个包,带的东西不多。
他要去的平义市离晋城很远,高铁车程五小时,短短两天内来回,实在很赶。
看来那个朋友的事情特别着急。
詹子延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家安心等他回来。
没有骆恺南的时间似乎被拉长了,一个上午,詹子延做了许多事,包括与编辑讨论书稿的修改内容、检查下周的期中考试卷、准备下周关于后现代伦理学的授课教案、游览了Ethics和Synthese期刊的最新内容……顺便把用了一个月的猫砂换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抬眼一看,才十一点半。
奇怪,他以前是如何度过这样的独处时光的?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午饭是加热后的剩菜,或许是过了夜,吃进嘴里没滋没味的,他只吃了平日饭量的一半,就停了筷子。
但又担心吃得少,被火眼金睛的骆恺南看出来,于是努力吃完了剩下的半碗。
午后,詹教授实在找不到可做的事来打发时间,书也不想看,觉也不想睡,漫无目的地在家里瞎溜达,不经意间,瞥见了正蜷在窝里午睡的某团亮橘。
南南警觉地察觉有人接近,小耳朵扑棱两下,倏然睁眼,然而已经来不及。
詹子延一把抱住他,和颜悦色道:“南南,你来家里两个月了,我给你洗个澡吧?”
“!!!”
之后的一小时内,家中可谓人仰猫翻、猫飞人跳。
总之乱作一团。
最后,当湿淋淋的一人一猫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人也累了,猫也乏了,暂时休战,一起坐在窗边,晒着刚好路过的太阳。
仅持续十五分钟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人一猫舒服地阖上了眼。
窗台上的空鱼缸里盛满了金光,透明玻璃闪闪发亮。
风清日暖,韶光荏苒。
如果骆恺南在就更好了。
正想着,茶几上的手机就震了。
詹子延满怀期待地拿起来,却不是期待中的那人。
而是乔怀清问他:「詹老师,骆恺南说他这两天去外地了不能上线,真的吗?那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要不要来和我们玩?」
詹子延正愁无事可做,便回:「你们玩什么?我不会玩游戏。」
乔怀清:「就听听音乐看看电影,晚上吃个烧烤,我喊吴迪和叶颖慧一块儿,怎么样?」
詹子延疑惑:「你怎么认识叶颖慧?」
乔怀清:「说来话长,你先来再说嘛。」
能融入骆恺南的交际圈,还能打发时间,他没理由不答应:「行,我一会儿来。」
南南晒完太阳又去猫窝里睡了,詹子延等它身上的毛干得七七八八后,下楼去超市买了些零食,便按照乔怀清给的地址,坐公交去了吴迪
到的时候下午三点,几个小年轻都在了,叶颖慧磕磕巴巴地问候:“詹、詹老师好。”
在校外遇见老师,是个学生都紧张,詹子延想活跃活跃气氛,于是说:“正好,你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问,期中考加油。”
叶颖慧:“……呜。”
詹子延疑惑:“怎么了?”
乔怀清从冰箱里取了两罐啤酒过来:“詹老师,你是魔鬼吗?出来玩还要催学生复习啊。喏,喝点儿酒,放松放松。”
詹子延在酒上栽过跟头,没敢接:“我喝水就好。”
乔怀清也没勉强,笑笑说:“骆恺南管得真严啊,我猜,他肯定也不让你来当我的模特,是不是?”
詹子延无奈:“是,抱歉。”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臭脾气,他说一别人不能说二。”
“骆助教是这样的人?”叶颖慧担心地看了詹子延一眼。
吴迪接过了那罐啤酒,“啪”地掰开拉环,说:“骆哥对熟人才这样,其他人他理都懒得理。”
提到熟人,詹子延问:“他说要去帮一个朋友的忙,你们知道是谁吗?”
吴迪:“没听过这事儿,怀清,你知道吗?”
乔怀清瘫在沙发上:“我哪儿能知道啊?就因为我请詹老师当我的模特,他屏蔽我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碍着学生在场,詹子延没好意思笑。
一直以为骆恺南洒脱不羁,没想到私底下也会计较吃醋,仿佛窥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人一高兴,就容易摒弃条条框框,詹子延最终还是喝了啤酒,抿了几口就上脸了,脸颊红扑扑的,窝在沙发里,听几个小年轻闲聊。
吴迪说起,这套小公寓是他毕业时,家里给买的,还说自己最近给某知名唱片公司寄了demo,对方很欣赏,可能会收录在下一张主打专辑里。
叶颖慧睁着大眼睛夸他厉害,乔怀清皱着鼻子表示嫉妒,并声称自己也要想点法子多搞钱,画画赚不了大钱。
叶颖慧:“你还不赚钱啊,我们学哲学的才……”她说到一半,想起老师在侧,马上住嘴了。
詹子延接着说:“是赚不了大钱,这是事实。”
乔怀清自然而然地提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学哲学啊詹老师?”
“因为我有段时间,很迷茫,看不到人生的方向。”詹子延半阖着眼,头脑发热,顺心而言,“我很赞同毕达哥拉斯的一条教义:最好的净化灵魂的方式,是献身无欲无求的科学事业,当一名旁观者和观察者。唯有这样,我才能明确方向、有信念继续走下去,否则……”
他停顿了半天,吴迪追问:“否则什么?”
“没什么,喝多了,抱歉。”詹子延摆了摆手。
他没醉到畅所欲言的地步。
否则什么呢?无非是人生路停在过去的某一刻罢了。
或许离开家的那一个雨夜。
或许是头破血流的那一个下午。
或许是蜷缩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像老鼠般度日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
不过,现在想法不一样了,他有其他信念了。
三个小年轻很快聊别的话题去了,詹子延点开置顶的聊天框,什么也没发,默默看着聊天背景发呆。
那是他们在音乐节上,第一次接吻的照片。
没有正脸,帽子挡着,压根看不出是谁,但他知道左边那个是骆恺南。
是他新的信念。
下午两点,高铁到站,下车的乘客涌入平义市。
骆恺南带着孙绮先去宾馆放好行李,然后一块儿打车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平义中学。
“麻烦你了,特意陪我来一趟。”孙绮说。
“没事,钱都是你出的,我就当顺便旅游了。”
高铁上网络信号断断续续,骆恺南这会儿终于能打开家里的监控,一眼就瞧见了客厅猫窝里,睡得四爪朝天的小老弟。
绒毛比他走之前蓬松了许多,似乎洗过澡了。
他想念的人正光着脚,窝在沙发一角,也像猫一样仰面朝天地躺着,对着天花板发呆。
居然在偷懒,这可不是詹教授的一贯作风。
骆恺南正想打开麦克风吓唬一下,孙绮忽然问:“你说,他真的在平中教书吗?”
她语气沉重忐忑,骆恺南只好暂时收起手机,回:“我听我爸说过,他从我们高中辞职之后,就回老家这儿来教初中了。但这是三四年前的消息了,我不确定他如今在不在那儿。”
孙绮点头:“那就先问问吧。”
结果很幸运,他们给学校的门卫报上名字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潘祥老师?是我们学校的呀,不过今天是周六诶,老师都不在学校,你们怎么稀里糊涂的。”
孙绮很着急:“您能给我他的家庭住址吗?”
门卫的眼神露出一丝警惕:“啊?你们找潘老师干嘛?”
骆恺南不动声色地把孙绮拦到身后,上前一步,说:“我们是潘老师以前在晋城高中教过的学生,刚好来这儿旅游,听说潘老师跳槽到这儿了,想去探望他。您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一问,我叫吴迪。”
门卫将信将疑地进去打电话了,过了一分钟就出来说:“嗯,潘老师对你有点儿印象,不过今天太晚了,明早他在家,你可以去,我把地址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