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老付抬头:“校庆就在下周二,校庆当天,大家一定要着装整齐,统一穿好春季校服,该洗的洗,尤其是男生,把校服都给我整干净点,知道吗…诗文把这个校庆通知书发下去,每人一份,注意事项都认真看,今明两天最后两节晚自习去操场练习一下开幕式的方阵和进退场顺序,不用表演,但得走齐,知道吗?”
一群熬夜点灯奋战到天明的学习标兵:“???”
不是,这就完了?作业呢?放假前老付不是说铁定一个一个检查,谁没完成作业就抓到办公室跟他探讨数学奥义吗?
王笛友善提醒:“老师,作业什么时……”
“作业?”老付像是才想起这件事,百忙之中抬起头往下略了一眼,“试卷和习题册的答案在我办公室桌上,长清等下去拿去文印室按人头复印一份,发下去,自己校对批改。”
“题都是好题,有什么不懂的小组探讨一下。”
王笛一群人:“???”
底下直接笑出声,祝余在王笛肩膀上拍了拍:“辛苦了。”
当天,王笛更新了朋友圈。
还是那条“忏悔经”。
之前是假忏悔,这次是真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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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是周四,山海一中高一高二全体学生上了两天课,听了两天注意事项,也练了两天方阵。
两院学生会更忙,连轴转上一个周末,总算万事俱备。
星期一全员开幕式彩排,效果圆满,校领导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3月1日,星期二,随着不闻钟悠远渺漫的钟声以及101下轰天似的绕场礼炮,山海一中百年校庆正式拉开帷幕。
所有人被震清醒,宿舍楼脚步声同样震天。
几分钟之内,宿舍各个阳台、走廊,甚至是天台全都挤满了蓬头垢面的“人头”。
“我靠,这礼炮谁选的?”
“你管这叫礼炮?这特么不是火箭吗?瑶池都要知道今天山海一中百年校庆了!”
“这这这真不会扰民?!”
“扰什么民啊,你凝气探探,操场上那一排符篆结界,除了妖族,外头根本听不到。”
“妈呀,你快看,楼下站在花海中西装革履厅里厅气笑得跟弥勒似的人是不是老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王怎么可能这副‘嘴脸’!”
“……”
操场“炸”了,宿舍楼也轰闹一片。
唯一紧闭门窗的只有403。
奚迟知道今天会吵,但不知道会吵到这种程度。
不闻钟响起的时候,他和江黎正坐在桌前练字。
这几天忙得昏头转向,又要上课又要安排校庆事宜,两人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练上小半页字静心。
礼炮没按流程时间来,响得突然。
第一下爆鸣声炸响的时候,字帖已经练到最后一行。
奚迟手被惊地一抖,带倒了一旁装在小瓶盖里的墨水。
奚迟:“……”
礼炮不是8点钟才点吗?
现在才6点。
若木对声音天生敏感,这爆鸣声震得奚迟耳朵生疼,但墨水正往江黎那张桌子渗,奚迟抽过纸巾正要擦,手腕已经被江黎拉住,从椅子上带了起来。
奚迟:“等一下,墨水……”
“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刺耳的爆鸣声被门一挡,尖锐感被削弱了大半,只留下噪音过后那种磨人的嗡鸣。
奚迟下意识抬手去揉,动作被人制住。
下一秒,耳廓传来一阵温热。
就像上次游乐场那样,江黎很轻地替他按压着耳廓边的穴位:“手上有墨水,别乱碰。”
奚迟没说话,只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江黎笑了下,“洗手。”
奚迟怔了怔,缓过最疼的那个劲之后,示意江黎松手:“好了。”
水流声淹没在礼炮声中。
十几秒后,101下礼炮声终于结束。
整个浴室彻底安静下来。
奚迟低头洗着手,心神却一直停留在耳廓的位置。
耳朵有点烧。
奚迟:“。”
墨渍有些难洗,奚迟揉搓了很久,还有最后几点墨痕没洗干净,正冲着水,耳边传来江黎的声音。
“躲什么。”他说。
奚迟洗手的动作一顿:“没躲。”
江黎很轻地笑了下。
浴室光线朦胧,又关着门,江黎的声音像是被拢出了回声。
他站在奚迟身后一步的位置,不紧不慢道:“那看着我。”
奚迟:“……”
奚迟没回头,但抬头的瞬间,在镜子里对上江黎的视线。
两人隔着镜子对视。
没几秒,奚迟先低下头。
一时无言,整个浴室里只有水流的声音。
算了,江黎在心里笑了下。
还有事要忙,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再洗都要红了,”江黎俯身将水关上,从一旁置物架上抽了两张纸巾,“自己擦还是我……”
话没说完,奚迟已经将纸抽走,转身开门,走出浴室。
动作很自然,如果忽略还在发红的耳廓。
处理完桌上的墨水没多久,老王已经用校园喇叭通知学生会成员集合,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快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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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一过,山海一中东西两边校门在彩炮声中开放,红毯更是从校门一路铺到综合楼。
王笛他们原先以为经过这几天的洗礼,对校庆一切都已经免疫。
可今天一回教室,看着走廊和窗台那一排整齐的花盆,还是集体震惊。
“还来?这么多花到时候打算怎么解决?”王笛问。
陈诗文:“好像说会每个班发几盆,再放到各个办公室里,用昆仑山水浇过的,一个多月都不会谢。”
“对,我也听到了,据说嗅两下还有安神的效果,”王笛说着随手抄起一盆凑到鼻尖,“这不得猛嗅……呕!”
所有人:“……”
“看到邀请名单,你就知道这么多花也不多了,”林文光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班群里发了一张照片,是主席台的座位图。
照片不知道是截图,还是特地放大拍的,像素很糊,隐约能看到几个领导座位台牌,上面写着几个名字——施岚,江岸,桑正。
一开始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直到林文光说:“请把第二位,第三位的姓氏拎出来读一下。”
廖争:“江,桑……靠!”
林文光:“然后你再猜第一位的身份。”
廖争:“……靠!”
王笛一拍掌:“这还开个什么校庆啊,直接在我们班开个家长会不就好了?!”
所有人:“……靠!”
你特么说的还挺有道理!
“怪不得我们学校从来不开家长会,这谁敢请啊。”
“文文,你说黎哥和迟哥这算不算见家长?”赵曼云笑了笑,在陈诗文身边压着声音玩笑道。
陈诗文跟着笑了一声:“但我昨晚听静姐说今年校庆邀请的人太多,名单是西山、南山各自分管的,连迎宾都分东、西两校门,黎哥他们又忙,说不定都碰不上。”
两院主席团原本是不用站校门迎宾的,奈何此次有几位嘉宾的身份特别。
施岚和桑正一到,老王就携一众校领导亲自迎了上去,一行人寒暄客气了十几分钟,校领导才领着两位上了接待室。
门一关,言笑不苟了半天的施岚女士不装了,立刻把自家儿子拉到身边:“累不累?”
奚迟摇头。
“身体怎么样了?”桑正喝着儿子送来的茶,眼睛却慈爱地看着奚迟,“在门口站很久了?”
奚迟:“没,刚出去没多久。”
“以后这种事让小游做就行,你症还没好,要多休息。”桑正说。
施岚:“那哪行,小游也累。”
“还是阿姨好,”桑游对着施岚女士摆出一副乖巧的姿态,把他爹面前的果盘一把推到施岚女士面前,“阿姨多吃点。”
桑正:“……”
学生会那边还有一堆事,奚迟和桑游没在接待处待多久又被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