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你们离不离婚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是公司法人,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去!我都和他离婚了!我一分钱都没拿到,凭什么他犯法,要我去坐牢?我不去!”
陈母丢开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
“白眼狼啊!他说公司法人写我的名字,公司就是我的了,他骗我签字,骗我坐牢啊!全都是骗我的!”
“我不管!我不去!我要见我儿子!我儿子是高考状元,你们不能抓我,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欺负状元妈妈!”
工作人员们对视一眼,走上前,想要把她给带走。
陈母奋力挣扎,甚至在地上打滚。
和贺父离婚之后,为了生活,她做了不少没脸没皮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工作人员们十分无奈,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直接把她给架起来了。
因为她试图反抗,还加上了手铐。
陈母被带到已经被查封的贺氏集团。
贺父一瞬间白了头发,佝偻着背,颓丧地坐在会议室里,接受工作人员的询问。
陈母一看见贺父,马上冲上前,狠狠地打他:“贺峰,白眼狼!你骗我!都怪你!”
贺父极力表现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了,坐着不动,任她推搡。
可是下一秒,陈母手上的手铐甩到他的脸上,贺父惨叫一声,狠狠地把她推开,捂住自己的额头。
“你还敢推我!”陈母跌在地上,又开始撒泼打滚。
工作人员们把癫狂的陈母按住,贺父捂着额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贺父恶狠狠地看向陈母,陈母下意识停止发疯,瑟缩了一下。
她还是害怕贺父的。
贺父捂着伤口,转回头。
他想,不要紧,不跟这个疯婆娘一般见识。
他还有儿子,他的儿子在国外赚大钱,马上就能回来接他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出国的儿子,飞机还没起飞,就被拦截住了。
被带下飞机的时候,贺屿还死死地抱着李总的腿,不肯撒手。
“李总,你相信我,我没有报警!不是我报警的!真的不是我!”
李总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还想踹他两脚:“滚开!要不是你爸爸求我,我才不带你去赚钱,你倒好,你扭头就把我给卖了!啊!”
工作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两个人戴上手铐,带下飞机,分开用两辆车带回去。
这是贺屿数不清第几次进派出所了,这次进去,他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嚣张。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别耽误我赚钱!偷税漏税的是我爸,又不是我!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工作人员被他吵得烦了,大吼一声:“安静!你还想着跟那个李总去赚大钱啊?他就是个倒卖人体器官的,你跟着他走了,你还有命活吗?”
贺屿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可能,那是我爸的朋友,他怎么可能害我?我知道了,肯定是陈和颂收买了你们,故意让你们这样跟我说,就是为了不让我赚钱!”
“你他妈……”工作人员扭头看了一眼执法记录仪,还是没有骂出来。
他们把他留在审讯室里,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然后先去审问那个李总。
李总倒是沉稳,也会演戏:“不是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贺家偷税漏税,贺峰就跟我说,让我带他的孩子出去玩一圈,我是无辜的。”
但是当工作人员将他在国外做涉黑生意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时,他马上演不下去了。
“天杀的贺屿!他们的肯定是他报警的!我让他当总监,他就这样对我!”
隔壁审讯室,贺屿面对成山的证据,这才反应过来。
李总根本不是要带他去赚大钱,而是要把他送到国外去卖掉。
他怔怔的,缓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些疯了:“不可能,我不相信,肯定是陈和颂让你们来骗我的,肯定是的。”
到了傍晚,贺父和陈母因为偷税漏税等原因,也被带回了派出所。
长长的走廊上,贺父脑袋上裹着纱布,陈母耷拉着脑袋,被警察带着往里走。
忽然,贺屿从审讯室的小窗户里探出脑袋,大喊一声:“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惜了,审讯室的隔音很好,走廊上根本听不见房间里的声音,贺父怀揣着儿子在国外赚大钱,迟早会来接他的美梦,走进了临时拘留室。
*
贺氏集团接连爆出偷税漏税和产品质量问题,现在已经彻底歇业,正在接受有关部门的调查。
法人代表和实际执行人要被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好几次同城热搜。
【贺氏集团,听起来很耳熟】
【救命,贺氏还是做日用品的,我还用过他们家的东西,得去检查一下身体了】
【贺家不就是之前那个,把高考生准考证给撕了的垃圾吗?】
【我知道,贺家是重组家庭,非要让成绩很好的哥哥留级给弟弟做陪读,还纵容弟弟校园霸凌的那个】
事情闹得很大,陈和颂和谢朝都看见了。
谢朝放下手机,看向陈和颂:“你不会心软了吧?”
“不会。”陈和颂摇了摇头,“她一直想找一个长期饭票,现在她找到了。”
他指的是自己的母亲。
还是国家饭呢,铁饭碗。
母亲终于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陈和颂又道:“只是新闻里没说,贺屿去哪里了。”
“怎么?”谢朝问,“你还担心他?”
“不是。”陈和颂摇摇头,“我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害人。”
两个人翻遍同城热搜,也没有人说贺屿现在去了哪里。
谢朝想了想,正色道:“去问我小叔,他消息灵通,肯定知道。”
“好。”
两个人下了楼,谢知珩和祝青臣正在花园里玩游戏机,小黄狗趴在祝青臣脚边,摇晃着尾巴。
谢朝轻轻走上前,喊了一声:“小叔?”
“嗯。”谢知珩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我和陈和颂有事情问你。”
祝青臣抬起头:“我需要回避吗?”
“不用,不用。”谢朝问,“陈和颂想问你,贺家倒台了,贺屿现在在哪里?”
谢知珩抬起头,看了一眼祝青臣,淡淡道:“他也在派出所里。”
“为什么?”陈和颂疑惑,“他还没有成年,也还没有接管公司,公司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知珩道:“因为他袭警。”
发现自己被李总骗了之后,他在派出所里发疯,用手铐砸伤了几个工作人员,现在也被关着。
陈和颂有些担心:“那……”
“不会有事了。”谢知珩淡淡道,“赃款被查抄,贺家还要缴纳罚款,贺屿还差一个月就成年,这些罚款需要他成年以后缴纳。在他缴清罚款之前,他是老赖。”
祝青臣举起手:“我知道,老赖每个月都要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管,出行也受限制,你在几千公里以外读大学,不用担心他会追过去的。”
陈和颂点点头:“那就好。”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谢朝问,“他明明只差一个月就成年,说明他只比陈和颂小了一个月,为什么陈和颂读高三,他读高二?”
陈和颂顿了一下:“因为初中的时候,他说跟不上,想让我跳级读一年,然后给他做家教。”
贺屿一直都是这样,想让人跳级就让人跳级,想让人留级,就让人留级。
不过现在好了,他再也不能操纵陈和颂了。
陈和颂和谢朝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眼,捕捉到对方眼里那点幸灾乐祸。
从某个瞬间开始,他们一直停滞的人生,终于开始转动。
*
贺氏集团的案件属于经济犯罪,照理来说是允许其他人旁听的。
谢知珩特意托人弄了四个席位,现场观摩。
他可是大反派,大反派就该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还要拉上其他人一起落井下石!
祝青臣最爱看人渣倒大霉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谢知珩穿了黑色西装,祝青臣穿了白色西装,两个人跟要人命的黑白无常似的,早早地就来到法庭现场。
跟参加重要宴会一样。
穿着T恤和短裤的谢朝和陈和颂都惊呆了。
“你叔叔疯了?”
“你老师才疯了。”
祝青臣整理了一下领带,朝谢知珩伸出手,两个人携手走进法院。
陈母在看守所里嚎了好几天了,来到法庭,竟然还有力气继续嚎,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她,她能就地打滚。
与她相比,贺父就冷静许多。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去往国外”的贺屿身上。
他脸色铁青,攥着拳头,目光阴沉,那副表情和贺屿一模一样。
最后两个人因为严重的经济犯罪,分别被判了五年和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