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你觉得呢?】
【许如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再怎么说许海青都是许峰最喜欢的儿子, 他的心肝宝贝,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的真爱之子,虽然许如尘知道许峰迟早会放弃这个待在精神病院离不开的儿子,却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甚至不到一个月, 许峰就彻底放弃了他。
再爱也顶不住利益, 就像是许峰放弃真爱选择和卓书兰联姻一样。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对父母有憧憬, 许如尘被找到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孩子是不被父母所期待的。
【沈信:这样一来, 许峰只能指望你了,小许总。】
【许如尘:?】
沈信看着聊天框,他故意打出两句话, 带着一点坏心思。
【沈信:许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岂不是要留下后代继承你们许家啊?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许如尘:可我不是给你了吗?】
这一次打出问号的变成沈信了。
【许如尘:我倾家荡产赔给了你, 许家连带着我, 都是你的。】
小小的坏心思被堵了回来, 还是用这种说不出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说法,沈信一脸微妙, 他把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啧了一声。
“这男人,果然没看上去那么正经。”
第二天,沈信掐着时间到了医院,用手机对比了一下位置和病房号,他昨天还是加了仲佳的联系方式,和她确定了于格的手术时间,在他手术结束后再来探望,仲佳也麻利的回应了。
带了惯例看病人的水果和花束,沈信上了楼。
来到病房门口,沈信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只是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到沈信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好?”年轻男人有些疑惑,“您是……”
“啊,是沈同学!”不同于年轻男人,于师母立刻认出了沈信,“沈同学怎么来了?”
沈信被迎进去,师母接过沈信带的东西,看上去手术很成功,师母整个人状态都不错。
病房里有五个年轻人,除了仲佳之外是两男两女,沈信看上去和他们年龄差不了多少,但他们从没见过沈信,所以每个人眼里都有点好奇。
“沈师兄!”仲佳连忙喊人。
在场的人这才意识到来的竟然是于格经常提到的师兄。
“不要叫师兄,我都毕业了,也不是于老师的学生。”沈信依旧这么纠正,接着才回答师母,“听说于老师生病了,我来看看。”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师母一听到沈信这么说就叹口气,“我听老于说了,是你和老于碰面后建议他来医院查查,没想到真的查出问题来了,要是晚一点来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都得多谢你。”
沈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就算是随口一说都是救了老于的命啊。”说着师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于格,“是吧?老于。”
于格刚做完手术还有些乏力,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因为戴着氧气罩这个笑都不太明显。
但他抬起手来指了指沈信带来的水果和花,微微摆了摆手。
“你老师是在说来还带什么水果。”师母了解于格,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你不如写两幅字让他看看有没有进步。”
沈信无奈,“我都不是书法系的,当然不可能毕业后还练字,一定退步了。”
于格不管,仗着自己是病人,就是指着床边的字帖。
仲佳噗哧一声笑出来,“沈师兄你就写吧,老师一直憋着这口气呢。”
其他学生也跟着起哄,“我们也很想见识一下。”
被赶鸭子上架还是头一回,但无奈这是沈信的老师,而且老师还得病了。
沈信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于格,确定于格的癌病不会轻易再复发后才拿过字帖。
“那好,要是写的不好于老师可不要生气。”
说实在话,沈信真的很讨厌写字,但他的特长说来说去也就只有一个写字好看了,他好像是那种天生的书法苗子,从小写出来的字就好看极了。
小时候这是沈信的噩梦,长大后他依旧不喜欢写字,但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排斥,要是可以让于格高兴,他也不介意写。
沈信执笔的时候几个学生就凑过来看,他们在学校里不知道听于格提过多少次沈信,那种遗憾劲是实打实的。
他们还好奇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沈信是一次书法比赛的冠军,于格看到冠军不是他们书法系的就以为有内幕找上门去,于是主办方给他看了沈信的参赛作品,于格当时就茶不思饭不想,一定要找到这个学生才行。
然而沈信死活不转书法系,他就是爱理科,更不想去书法系保研。
落下第一个笔画,几个学生眼睛就一亮,等沈信写完三个字后他们是真的理解了为何于格会一直惦记着沈信。
只能说这就是天赋的代名词吧,落笔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他们甚至觉得这字不亚于现在的一些大家。
师母把写好的字放在于格面前,于格看着那字眼神里带着赞叹,要不是刚做完手术怕不是要一边看一边点评了。
“我在学中医,还学到了一点偏门的东西,给于老师画个好运咒吧。”沈信这么说。
他揭开一张纸,接着在纸上行云流水的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画完后沈信把纸折起来放在桌子上。
“就当讨个好彩头。”
师母笑着接了,还开玩笑,“这个好彩头只给老于一个?没有我的份吗?”
于是沈信又给画了一张,“现在就一人一份了。”
师母失笑,看上去于老师手术成功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就这么笑闹了一会儿于格就开始赶人了,他让学生赶紧回学校学习,也谢谢沈信来看他,等他出院后一定会和沈信一起吃顿饭,学生们都听话的走了,沈信当然也不会留下来。
送走他们,师母开始整理刚才的东西,沈信写的字当然是认真收起来,那两张好运咒她想了想准备放在于老师的枕头低下。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师母抬头一看竟然是隔壁病房的患者家属。
隔壁病房的患者和于格一样是肺癌,但不像于格那么幸运,发现的晚症状重,是专门转院来找那位名医的。
“有事吗?”师母问他。
“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话,是无意识听到的。”男人有点尴尬,但还是开了口,“我父亲其实很喜欢搜集字画,也特别喜欢这样的东西,医生在治疗中让我们找点能让他高兴的东西。”
“刚才的好运咒,我可以买一张吗?我们也想讨个好彩头。”
师母和于格对视一眼,于格有点于心不忍,他微微点点头,示意师母送出去一个。
反正沈信给了他们两张。
师母把其中一张拿给男人,也没有要钱,男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很快就听到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
“唉。”师母叹气,她坐在于格床边,“真是多亏了沈同学,我看着他们就觉得后怕,要是迟一点发现岂不是……”
于格温柔的把手覆盖在妻子手上,用这种方式安慰着她。
……
南秋容回到病房,病房里他的父亲南恩正在望着窗外,看上去很安静,母亲正陪在父亲身边。
转院接受新医生的治疗后父亲的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甚至今天都可以坐起来看一会儿风景,这无疑让他家所有人都有了一份希望,母亲这两天也看到了笑容。
“回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
南秋容对母亲点点头,接着把刚才拿到的好运咒递给父亲,“给你这个。”
“隔壁是书法系的教授,这是他得意弟子画的好运咒。”南秋容说:“你不是最喜欢这类字画了吗?讨个好彩头。”
他把纸张展开给父亲看上面的东西,就算南秋容是个普通人也能看出这张纸上画的字痕潇洒有力,画的人很有实力。
父亲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点笑容,看上去很喜欢。
看到父亲的笑容南秋容觉得一切都值了,他小声哄着父亲,“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要来的,你可要快好起来,然后继续和我说这字好在哪里。”
“这次治疗效果这么好一定没问题,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和我说了,手术成功概率很高。”
“医生说让你也不要有压力,要高兴一点。”
家里还有个上高中的妹妹放心不下,母亲先回家一趟,也带点换洗衣服来,他们转院转的匆忙,什么都没带全。
南秋容陪着父亲一起看铺在桌子上的好运咒,看着看着南秋容有些奇怪的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纸上的字符好像在活动。
他转头看向父亲,这才发现父亲已经睡过去了,他现在身体太虚弱老是昏睡,南秋容给他盖好被子,接着拿起那张纸,但再看向那张咒的时候南秋容被吓了一跳。
因为上面的字符非常明显的在移动,墨渍晕染了整张纸,像是要往他的手指里钻。
南秋容被吓得当场扔掉了纸,在纸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墨渍一下子就消失了。
地面上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白纸。
南秋容睁大眼睛,他试着从地上捡起那张白纸,白纸泛着一点凉意,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白纸。
“见了鬼了。”南秋容看着白纸,“难不成医院真的有什么阴邪的东西?”
还没等南秋容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声音。
南秋容看了一眼安稳熟睡的父亲,接着小心走到走廊,他看到有很多人围在护士站旁边,惨叫声和惊叫声就从里面传过来,南秋容连忙挤过人群,很快就看到被保安摁在地上惨叫着的男人,以及男人对面摔倒的医生。
医生的旁边掉落了一把细长的水果刀。
“这是什么?医闹吗?”
“是啊,就是医闹,专门对着刘医生来的,据说差一点就刺中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医闹的滑了一跤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不是绊倒了吗?”
“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绊倒啊,平地摔吗?”
南秋容迅速跑过去扶起地上的医生,他脸色惨白,“刘医生,刘医生你没事吧?!”
这恰好就是南秋容奔着转院来的医生,而他父亲就是明天的手术。
“没,没事。”刘医生也有些后怕,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摔了一跤没刺中,保安也来的及时。”
南秋容几乎要大喘气了,他连忙把刘医生挡在身后,生怕这个医闹的挣脱保安再扑过来,这可是他父亲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直到警察来把医闹的人带走南秋容才松了口气,他和医生确定好明天的手术不会延迟后才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父亲还在安稳的睡着,他坐在椅子上缓了缓才注意到被他扔在地上就没有再管的好运咒,他捡起白纸,却意外的发现这张突然没有痕迹的白纸又能看到笔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