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是关系稳固三人组来着，结果另外两个人突然撇下他，两个人好了，甚至没有给他一句解释。
邢宏伟也一直想要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奈何董松君和赵卫东最近神出鬼没的，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人，邢宏伟还没找到问的机会。
但董松君和赵卫东最近的状态，邢宏伟当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之前他还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奇怪，现在听到这两个学生一说，不由也往这方面想了一些，心里怀疑他们两个该不会真的是一时想差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吧？
就算因为最近的事情，邢宏伟对董松君和赵卫东有些意见，但过往的交情毕竟是摆在这里的，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之后，邢宏伟的心中还是担忧占据了上风，他皱眉问道：“你们刚才说董教授和赵教授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对劲，具体说说。”
两个学生那里还敢说啊，期期艾艾地道：“邢教授，对不起……我们……我们瞎说的。”
邢宏伟脸一沉，“你们要是不愿意跟我说，那就自己去跟你们导师说。”
两个学生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微小的希望，所以邢教授其实也是担心他们导师的对吧，也许他们如实说了，邢教授真的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导师呢？
踟蹰了一会儿，董教授的学生先开口说道：“我也说不准，但我注意到董教授最近一段时间变瘦了很多，脸上一直有黑眼圈，脸色也一直很苍白，注意力很不集中，有时候上课的时候都会走神，但有时候精神又会很亢奋。还有啊，董教授以前不是都有化妆的吗？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化妆了。”
作为年轻的女性，董松君确实是比较爱美的，平时出门也会稍微化个妆什么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发现自己脸上那么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蜡黄的样子，董松君不说疯了，肯定也是无法忍受的，但这段时间董松君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样，这才是她的学生觉得她可能碰了违禁品的原因所在。
作为夏国人，从小到大接受的相关宣传不少，都知道这种东西能让成瘾的人性情大变六亲不认，他觉得董松君现在的样子，就很像是性情大变的样子。
赵卫东的学生见状也开口说道：“赵教授最近的状态和董教授也很像，而且他真的廋了很多，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廋了一大圈。而且最近我经常有看到赵教授在打哈欠，好像很困的样子，大多数时候很没精神，但是离开学校的时候又会变得很兴奋。他以前经常会问我们学业上的事情，最近却对此漠不关心。”
邢宏伟神色凝重，听着这两个学生的话，他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匆匆地留下警告，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他记得董松君和赵卫东是这段时间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是真的是因为违禁品，那他们碰那些东西的时间肯定也不是很长，现在戒掉还有挽回的机会，这种东西总是碰的时间越长越难戒掉的。
他记得早上董松君和赵卫东都有课，但看看时间这会儿也该下课了，按照他们这段时间的下课就走的习惯，他得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等到缺乏锻炼的邢宏伟吭哧吭哧跑到教学楼那边，正好看到董松君和赵卫东联袂往校门口走去，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兴奋表情。
看着这一幕，想到刚刚两个学生的话，邢宏伟还真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大无畏地冲到了两人面前，“松君、老赵，等一下！”
董松君和赵卫东都赶着要去学习呢，对于被人拦下这件事情有些不高兴，但看到来人是邢宏伟，两人又有些心虚起来，不由真的停下了脚步。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一起进步的，彼此的交情也一直很好，现在他们两个背着邢宏伟一起学习进步，平时邢宏伟不在还好，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了，他们就忍不住心虚。
虽然这事也不是他们决定的，人选都是科技部定下来，许部长亲自把关的。
赵卫东尴尬地对邢宏伟笑笑，“老邢，啥事啊？”
赵卫东的表情心虚中带着尴尬，尴尬中带着急切。
邢宏伟看看两人的表情，感觉更加他心里所想的可能性很大了，沉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没人的地方聊聊。”
看着他这表情，董松君和赵卫东更心虚的，但除了心虚之外，他们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学习，赵卫东苦着一张脸说道：“老邢，我们现在真的有急事，能不能改天再聊？”
第60章 再搬家
“不行！”邢宏伟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冷静下来之后, 邢宏伟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难说服两个好友去别的地方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了，而在这个场合他也不好和他们拉拉扯扯, 传出去不是好事。
深吸了一口气, 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意识到他们这边情况不对, 其他人都距离他们比较远，邢宏伟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实话跟我说, 你们……是不是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
“啊？”原本急着想要离开的董松君和赵卫东愣住，他们的脑子里甚至还没有转过弯来邢宏伟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本能地意识到他们的好友似乎有了什么要命的误会，“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邢宏伟绷着一张脸，警觉地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你们别瞒着我了, 你们最近的状态不对劲，学生都看出来了。你们到底是不是碰了什么违禁品？”
“啊？”董松君和赵卫东一脸傻样, 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邢宏伟说的违禁品是什么东西，懵逼地道，“不是……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邢宏伟并不相信他们，咬牙低声说道：“你们就别瞒着我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你们这样下去不行，肯定会被发现的, 到时候学校肯定会处理。而且这东西碰了没好处, 你们趁早戒了吧, 我会帮你们的。”
董松君和赵卫东目瞪口呆, 又是感觉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不是……老邢, 我们真的没有。唉……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邢宏伟对他们还是挺了解的，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不由有些动摇起来，“真没有？”
“真没有。”话说道这份上，董松君和赵卫东也没法赶着去学习了，总不能真的让好友以为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瞎着急，语气无奈地说道。
“是我误会了？”邢宏伟不太确定地说道。
“是，你真的误会了。”董松君和赵卫东斩钉截铁地点头。
邢宏伟打量着他们信了七成，但还是有所疑虑，“那你们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注意过自己的样子吗？看起来和瘾君子都差不多了。”
董松君还是爱美的，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邢宏伟很确定地点点头，“就是有这么糟糕，不然我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呢？”
董松君和赵卫东沉默下来，他们倒是也想告诉邢宏伟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在于，他们真的不能说啊。
沉默了一会儿，赵卫东说道：“老邢，这个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而是确实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事情我们院长也知道，是件好事。我们最近状态不好，主要是因为太忙了，休息不够的缘故。”
邢宏伟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过了一会儿还是点头说道：“那就好。不过你们再忙也得注意休息，最好收拾一下自己，你们天天这个样子来学校，被人看到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
“嗯嗯嗯。”见误会解除，两人想要飞奔去学习的心情再次占据了上风，一边点头敷衍着邢宏伟，一边眼神悄悄往校门口的方向瞄。
邢宏伟：“……”
邢宏伟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让开路让他们离开，心里担忧得不行。
邢宏伟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董松君和赵卫东的状态至少数院的人是都看在眼里的，产生不好的猜测的可不仅只有他们的学生，其他学生甚至一些老师也有类似的联想。
他们自己的学生还好，导师出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董松君和赵卫东虽然也有一些毛病，但并不是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导师，他们的学生即便心里有猜测，也就是私底下聊聊，上次运气不好被邢宏伟撞上之后，更是干脆聊都不聊了。
但作为数院青年一代教师中最有前途的人之一，董松君和赵卫东在数院可不是只有朋友，数学家之间的竞争确实少一些，但竞争永远都是存在的，因为资源就那么多。
数院里嫉妒董松君和赵卫东的人也有很多，甚至有些其实对他们没有特别的想法，单纯就是传谣言不考虑后果的蠢货。
总之随着时间流逝，相关的传言在数院发酵，很快又传到了其他学院，材科院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古景耀平时是不关心这些的，他也没有多少听到谣言的途径，等到他从彭正尧他们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谣言已经在学生中间传得沸沸扬扬了。
彭正尧他们提起倒不是为了传播流言，而是想要从何老师和古景耀这里了解一下事情是不是真的，毕竟何老师也是学校的青年教师，他可能对事情的真相更了解一些，而古景耀和院长的关系好，他可以去求证。
彭正尧他们问起的时候，古景耀正和他们以及何老师在办公室里吃饭，他们的实验已经快要完成了，虽然目前的新材料依然无法做到百分百的防辐射，但比起市面上目前使用的防辐射材料效果要好很多，而且古景耀也能够感觉到他们使用的材料和方法已经达到极限了。
因为涉及到军工，所以这个材料是需要保密的，论文暂时不用写了，可是有些材料还是必须要写的，当然这些事情有何老师负责，古景耀不用管，他现在在思考的是，这个项目结束之后，他的实验室应该做些什么。
这个实验室不大，里面也没有特别高端的设备，虽然如果古景耀想要，想要申请下来也很容易，但他觉得没必要，所以他也不准备做太复杂的东西，而是想要做一些作用大但制作工艺简单的材料出来，这就需要他好好思考和筛选了。
听到彭正尧问起学校里的什么流言，他都没听清楚，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流言？”
彭正尧表情有点纠结，“就是数院的那个啊，还是数院自己的人传出来的，听说有两个数院的副教授，好像吸食了违禁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私底下还有照片流传，也见过照片，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古景耀下意识皱了皱眉，他对这些事情是非常反感的，但想到是数院，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追问道：“你说的那两个数院副教授，叫什么名字？”
彭正尧连忙报出了董松君和赵卫东的名字。
古景耀：“……”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这两个名字他是记得的，许部长确定之后，曾经把名单拿给他看过，区区十个人而已，古景耀的记忆力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了，而且他还记得董松君和赵卫东正好是京华大学的。
除非数院就是有这么巧，分别有两个叫做董松君和赵卫东的副教授，否则流言的主角就肯定是他们无疑了。
虽然不知道这流言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古景耀很确定，他们两个人不可能碰了违禁品，在被选中之前不可能，因为许部长选人之前必定是全面调查过他们的；被选中之后也不可能，据许部长告诉他的，这些被选中的数学家都努力过头了，除了上班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在科技部的眼皮子地下，根本没空去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古景耀说道：“假的，他们没有碰违禁品。”
彭正尧第一反应是想问“你怎么知道”，但转念就想到了古景耀一直神神秘秘的，似乎有很多涉及到国家机密不能说的事情，顿时刹住了嘴，只连连点头说道：“哦哦，那我下次就这么跟别人说。”
之后彭正尧他们再说了什么古景耀几乎都没有听到，他一直皱眉再想这件事情。
虽说清者自清，但放任流言传播肯定是不适合的，毕竟世界上愚蠢的人才是多数，流言传播开来对董松君和赵卫东的名誉肯定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而且古景耀想的也不只是董松君和赵卫东，还有许部长名单上的其他人，他不确定其他人会不会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甚至于他还想到了流言的传播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针对这个名单上的人，这背后会不会有国外势力参与？
何老师对古景耀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古景耀绝对是办大事的人，也发现了自从听说了流言的事情之后古景耀就有些心不在焉，他也不多问，只是说道：“后面的实验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如果有别的事情，就去忙吧。”
古景耀现在还真有些坐不住了，听到何老师的话心里一动，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何老师说道：“我确实有点事情得马上去办，那实验室就拜托何老师了，等项目结束了我给您发奖金。”
何老师失笑道：“去吧，奖金就不必了，你不在实验室等于我一个人做主，感觉还挺爽的。”
“不，奖金还是要给的。”古景耀坚决地说道。
这个实验室能够正常运转，古景耀知道都是何老师的功劳，而自己确实像是个甩手掌柜，有空的时间才会来玩玩实验，如果不给何老师发奖金，古景耀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痛的。
何老师笑了起来，“行，那我就等着你的奖金了，看来景耀还不是个合格的资本家啊。”
人家坚决要给他送钱，而且何老师也知道古景耀现在不太缺钱，坚决拒绝的不是圣人就是傻子，何老师两者都不是。
古景耀也笑了，“何老师，我不是资本家，也不想当资本家，我是无产阶级啊。”
何老师笑着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毕竟这年头还是想当资产阶级却成不了资产阶级的精神资产阶级比较多。
古景耀也无所谓他信不信，交代了实验室后续的安排，吃完饭就赶去见了许部长。
他不知道流言的事情许部长是否知道，但既然他知道了，就该去和许部长说明一下情况，尽管在这种事情上，他肯定不如许部长处理起来经验老道。
古景耀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京华大学的时候，京华大学的校长也正在把各个分院的院长召集起来开会讨论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会议的气氛十分凝重，一向笑口常开的校长此时沉着一张脸，数院的刘院长脸色也很难看，毕竟流言的主角是他学院里的老师，而且是很被他看好前途无量的老师，传出这种谣言，他自然是要不高兴的。
其他学院的院长有些事不关己，有的同样眉头紧凑，大家吞云吐雾，搞得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的。
沉默持续了很久，还是和数院的刘院长关系比较好的生科院院长李院长率先开口说道：“我觉得吧，这事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谣言继续传下去，等到传到社会上，对我们学校的声誉影响很不好。”
这么多人，都又是搞行政管理的，有和刘院长关系好的，自然也有和刘院长关系不好的，李院长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李院长说得也太简单了，这事也未必就是谣言吧？我看过数院那两个老师的照片，看着确实不太对劲啊。”
校长出声阻止了剩下的质疑地声音，说道：“行了！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为了听你们质疑自己的同事。董松君副教授和赵卫东副教授的情况不仅刘院长知道，我也知道，他们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谣言。我们要做的，就是平息谣言，挽回两位副教授和学校受损的声誉。再一个……”
校长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杀气腾腾，“还得查清楚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是单纯因为两位副教授最近的状态不好让其他人产生了误会，还是有人蓄意想要破坏两位副教授的声誉，诋毁我们京华大学的名声。如果是前者，误会解释清楚让传谣的人给两位副教授道个歉也就罢了，若是后者一定要严肃处理！”
校长锐利地目光在在座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大家虽然心里没鬼，但还是下意识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能够在京华大学这样一个强者如云、院士满地走的学校里坐稳校长的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头，校长一旦认真起来，手腕也是极其强硬的。
见没人说话，校长看向了数院刘院长，说道：“这个谣言的源头是你们学院，你们先进行自查吧。”
刘院长沉着脸点点头。
这次的事情，刘院长可以说是受害者，但也是责任人。
谣言的传播对他们数院的影响是最大的，但偏偏谣言也正是从数院传出去的，刘院长多少也要付个管理不善的责任。
接着，校长又看向其他学院的院长，沉声说道：“诸位也是，同样要在自己的学院内进行自查，看看有没有谁对谣言的传播推波助澜。不管是谁，只要证据，就一定要严肃处理。同时，你们需要控制谣言的继续传播。”
各个院长都是微微皱眉，前者倒是不难，但想要控制谣言的传播却不容易。
几千年前的古人就曾经说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话，现在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想要阻止谣言的传播就更加困难了，强制不许学生和老师传播谣言基本是无法做到的。
校长自然也心知肚明，他缓和了语气之后，“我知道想要阻止谣言的传播并不容易，这件事情我也会考虑，由学校出面想办法澄清，你们只需要控制一段时间，学校很快会有妥善的处理。”
校长的处理方法也很简单，董松君他们真正在做的事情当然是不能公开的，但完全可以用另外的理由对董松君他们进行表彰，给他们的形象一个合理的解释，自然就可以消弭那些没有根据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