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开门,他就看到大学那一圈同学在榻榻米上坐成一片。
杜承情不自禁地傻笑一声。
“来晚了啊老杜!”同学笑着吆喝他,“快,自罚一杯。”
“行行行。”杜承也笑了,“这杯敬大家。”
他干脆举杯,一口闷完。
郑子崇不在,他们宿舍另个宿友程屿招呼他,他连忙在程屿旁边坐下。
时隔多年,看到这些老同学,大家好像变了又好像都没变,心里顿时一阵感慨。
大家聊到兴头,宋以晴刚好也来了。
她一来,全部人都起哄似的鼓起掌。
宋以晴一向是利落大方的性格,她眼眉弯弯,率性举杯。
“没空陪大家,我自罚一杯。”
宋以晴只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只能和大家合照一下就得走了。
日程太赶,大晚上她还要谈工作。
杜承本来说想要个签名,结果拍照的时候连她旁边的位置都没挤进去,最后只能目送她拜拜一声。
他本来还有点失落。
结果没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就看到宋以晴的微信。
Sunshine:[哟]
Sunshine:[老杜今天这么帅?[龇牙][龇牙]]
杜承顿时笑出了声。
杜承:[尼玛,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Sunshine:[哪敢啊社长]
杜承:[看也不看过来一眼,我焯]
杜承:[决裂一分钟]
Sunshine:[忙嘛,晚上还有得谈工作,不然就一起吃了]
杜承:[没事,正事要紧]
Sunshine:[郑子崇没来是吧,下次叫上他,我们找个时间仨吃饭呗]
Sunshine:[也三年了,是时候请吃红人饭了[调皮]]
杜承:[等着,爆宰一顿[龇牙]]
Sunshine:[随便宰,嘎嘎]
程屿见杜承盯着手机笑得这么开心,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聊天头像,表情微妙的有点变化,“你和宋以晴还有联系?”
忽然被发现,杜承一下有点尴尬,他连忙把手机关了,解释道,“也不是,平时联系的也少,就是她刚走的太快,顺便说了几句。”
“我看你们仨在社团里就关系好,郑子崇和宋以晴都当明星去了。”旁边的同学好奇道,“老杜,你条件也不错啊,怎么不一起跟着演个戏什么的。”
杜承哈哈一声,“那不是没天赋吗!”
“那也是,你要又能编又能演,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大学就你跟到陈老师了。”旁边的同学上下扫他一眼,语气酸羡,“你是爽啊。”
杜承汗了汗,“没有没有,就那么回事。”
“那怎么一样,陈老师和极世合作那么多年,”他同学说,“我们这个圈,还不是得跟对人,跟对人才有捷径。”
“也不是这么说,有些看着是捷径,实际都走岔路了。”杜承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说是不。”
杜承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同学,现在影视行业不景气,别的工作室写一个毙一个,批号都拿不下来,早都要么关门大吉要么转行做抖音了。
……但是跟上陈文骏,那也不见得真的很捷径。
就说上次他喝醉那次,陈文骏坚持让把林昕的戏份改了,他就说了那一幕不好动。
下一秒,陈文骏就黑了脸。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剧本往桌上重重一砸,暴呵一声,“杜承,你在这清高个什么劲?!”
“不改就给我滚!”
整个编剧办公室顿时噤声,杜承一下都愣住了。
他其实很冤枉,他哪里是清高,他要真清高,他就死都不改了,哪里还会配合改别的那么多次?
只是做人还是得稍微有点底线和原则吧?杜承是想着,全岛酒店这场戏就是大仇得报的时候,连手刃自己仇人的戏都要改,那这电影干脆别叫《荆棘》,直接改名叫《财阀爱上我》算了。
想到这里,杜承半无奈半好笑摇摇头。
程屿看他这样子,语气奇异地“哦?”了一声,像开玩笑似的,“那你意思是你走岔了?”
“那可不。”杜承摆摆手,喝了一口,“走兜圈了。”
程屿眸光微闪,和杜承碰碰杯,没说什么。
喝到后面,杜承都有些微醺,刚出去上卫生间。
忽然背后被人揽住程屿。
杜承醉呼呼傻笑一下,“你也喝多了?”
程屿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别的地方带。
杜承纳闷两秒,就听程屿压低声音说,“老杜,我听说你和陈老师那边工作室合约快到了?”
“是这个月吧?”
这都知道?杜承挠挠头,“你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程屿一笑,“不灵通怎么做生意?”他把名片递过来,“刚刚同学太多不好意思说,我现在也开了一家工作室。”
“你是最近合同是不是快结束了,要不要考虑来我的工作室?”程屿说,“规模不大,但是自主性还算高——你知道的,我不怎么干预创作过程。”
卧槽,这不刚打哈欠就有人递枕头吗?
杜承脸上控制不住露了个笑脸来,“可以可以,我这两天一定好好想想!”
和程屿又说了两句,他先回包间了,杜承被说的心情高昂,连去卫生间的路上都忍不住傻笑。
杜承带着微醺的醉意,心情大好地推开卫生间门。
他爸还真有俩把刷子。
今天果然是有喜……?
尾音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杜承握着门把手,一脸呆滞。
……卧槽。
怎么又是阎南修?
他脑袋一瞬间闪过“这尼玛就是乐极生悲”和“卧槽要不我也装不认识”两个念头,身体倒是优先做出反.应,转头就想跑乱——
“砰!”的一声!
长腿随意一踹,门被重重关上!
手腕被一股大力攫住,杜承人都没反应过来,视线就一百八十度的旋了个遍。
阎南修大手横在他,眯了眯眼,“猪头治好了就装不认识?”
“你故意的是吧?”
杜承,“……”
他演技很浮夸地咳嗽几声,“怎么可能,阎少说笑了。刚刚喝得有点多,都没注意。”
“会议室里就开始躲我算没注意?”
杜承,“。”
他又干巴巴地呵呵一声,“怎么会呢,我是想着阎少可能也不记得我了,就这么上去叨扰,多不好意思。”
这话一说,对面的太子爷俊美的脸上唇角顿时一翘。
在杜承眼里,这笑怎么都有些蔫儿坏的邪逼意味。
他心里已经有预感觉得这人肯定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太子爷就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还不好意思?”
“第一天就装醉缠着我,和老头子说那些话转头又跟我说不想演戏,转头又故意穿我的衣服去上班……”
阎南修挑眉,“大叔,你在和我玩欲擒故纵吗?”
杜承,“……”
杜承,“。”
“不是,我怎么就欲擒故纵了?谁装醉会把自己吃成荨麻疹啊?”杜承都无语笑了,“再说,怎么知道你开会什么时候会来?”
阎南修单手撑住墙上,语气随意,“你不知道我要来,还不是跟到了这里?”
“那是……”杜承嘴角抽了抽,刚要说他同学会。
“别说是巧合。”对面太子爷语气嘲弄,“今天在电梯里装一次可以,两次就没意思了。”
电梯?杜承下意识,“你刚开会就认出我来了?”
阎南修嗤笑一声,“你穿着我的衣服,我会认不出来?”
……那你电梯又装不认识?
杜承嘴角又抽了抽,谁欲擒故纵谁啊= =?
“大叔,后悔就直说。”
阎南修抱起胸,露出一分为难又挑剔神色,“少跟我来这套,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