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了。”
“满意了就回去睡吧!我也准备回去睡觉了。”苏沐琛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转头发现二楼外婆房间的灯光还是亮着的。
“外婆怎么还没睡?”
“外婆在给你找相亲对象,听说已经定下四个了。”
苏沐琛:???
“外婆打听过了,这四个都符合你的要求,她帮你定好了时间,明天清早你又该去相亲了。”
苏沐琛:……
突然睡意全无。
*
H市,靠近临江外围,霓虹灯下错落有致的有一长排三四层的全玻璃建筑,清一色的全是高端餐厅和酒吧,江水倒印着七彩霓虹灯,H市热闹的夜生活便是从这里开始。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的停在某家酒吧对面,乌发白肤的青年慢吞吞下车,抬头看了看,薄唇轻启:“他在这里是吗?”
“是的时先生,我们刚刚查过了,他就在这里面。”一旁的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把他带过来。”
“好。”
三分钟后,正在酒吧玩到嗨的眼镜哥,被人连拉带拽的拖着走了。
眼镜哥吓得要死,以为自己被绑了,挣扎着反抗:“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啊!”
他被人扔进了包厢里,包厢里面安安静静,灯光开得很亮,并没有什么很恐怖吓人的在等他。
他大着胆子抬起头,小心翼翼扫了一眼,沙发上坐了一个人,眉眼昳丽,挺鼻薄唇,身型清秀俊拔,漆黑的眸子正冷冷的盯着他。
“好久不见啊!”
“你是谁?我没有得罪过你吧?”眼镜哥跌跌撞撞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疯狂的搜索着记忆,他好像没有招惹过这么好看的人吧。
“看来你记性不太好?我倒是还记得你。”时珩挑眉,似笑非笑道:“三年前,也是这一家酒吧,你被人用酒瓶在脑袋上开了瓢,我可是亲眼看你上的120,怎么样?有印象了吗。”
“你……”被人说起曾经的丑事,眼镜哥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可是看着他身后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顿时又一动也不敢动,只敢不着痕迹的悄悄在时珩身上打量,看着他过于卓越的长相,脑中一些快要消失的记忆,又缓缓涌了上来。
“是你!”眼镜哥刚刚青红的脸又白了,天啊,还真是来寻仇的。
他跟他见过三次,每一次都记忆深刻。
第一次,他试图调戏他的时候,被苏沐琛挑唆刘显子用啤酒瓶砸破了他的脑袋,被120拉走了。
第二次,也是在酒吧,想要他陪自己喝酒,结果被苏沐琛使计,害他被交警抓住了,当时他就被交警拉走了,驾驶证里都没了。
第三次,他去找苏沐琛寻仇,结果又被他们坑骗去了学校,当时就被110给抓走了。
他们真的仅仅只见过三次,但是每一次他都被整得惨不忍睹,不是蹲医院就是蹲局子。
这些事情一想起来眼镜哥就难过,他又气又怒又怕:“事情都过了三年了,你再来寻仇就过分了吧,而且每一次都是我倒霉,我都已经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寻仇的。”时珩扬了扬下巴,“别坐地上了,坐沙发上,我有话要问你。”
“你不是来寻仇的?那你找我做什么?”眼镜哥警惕的看着他,屁股轻轻的按在沙发上,准备一不对劲就逃跑。
时珩双手交叠,身体向前倾,神色无比认真:“你认识他几年了?”
“他?”眼镜哥顿了顿,哪个他?“苏沐琛?”
“嗯。”
眼镜哥想了想,老实回答道:“六七年吧!”
“认识的时间还挺长。”时珩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最开始的时候经常一起玩?”
眼镜哥点头:“嗯,我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毕业之后也还有来往,经常一起喝酒一起玩。”
“那看来你们以前非常熟?”
“非常熟。”
时珩眼中泛起细碎的光,像有星星坠入:“你对他了解多少?比如他老家在哪?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人?或者说如果他离开H市,最有可能会去哪?”
眼镜哥挠头,仔细想了好半天才回答:“我们玩的很好的时候,也说起过这些,他只说他父母因为车祸都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了。至于老家什么的,也没听说过,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就住在临江别墅。”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也不知道他离开H市后会去哪?”时珩刚刚还和风细雨的神情慢慢变得阴沉,他盯着眼镜哥,眸色漆黑如长夜,没有半点波澜与光亮:“你仔细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容易想翻旧账。”
“他,他……”眼镜哥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抖着手脚爬起来,脑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灵光过:“他毕业于H大。你要找他的资料就去H大档案室里找,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他的酒肉朋友,又不是他的亲人,我怎么知道他之后会去哪里。”
时珩怔了怔,眼里的光又逐渐被点亮。
H大学生的档案不会轻易给人查,一般的人也没有资格去查。
时珩不一般,他给学校捐了两栋教学楼,被校长客客气气领着走进档案室,拿出苏沐琛的档案的那一瞬间。
时珩心口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心口跳出嗓子眼。
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资料,苏沐琛的寸照映入眼帘,照片上的人眉眼青涩,眉宇高高挑起,满是桀骜不驯。眸中是玩世不恭,唇角抿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和他后来看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后来他眼里的苏沐琛总是眉眼弯弯,唇角含笑,就像一根裹着厚厚糖霜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欲罢不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时珩看着这张和印象中一点也不一样的照片,鼻子瞬间发酸,心口堵的难受。
原本人真的是会变的,同一个人短短时间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气质会变,眼神会变,笑容会变,那对感情的态度是不是也会变?
可是那又怎样?
就算什么都变了,他还是想要去找他,去拥抱他,去亲吻他。去问一问他,为什么说走就走,为什么一句话不留,为什么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时珩盯着手中的档案袋,眉眼间满是偏执,慢吞吞一寸一寸将档案抽出,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像迷失的旅人迫不及待要去拥抱他的爱人。
第52章
第二天一早,苏沐琛真的又被迫拉去相亲了。
他不想拂了外婆的好意,又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相亲像在面试,简洁又快速,短短几句话就搞定了。
“有房吗?有车吗?有八块腹肌吗?什么学历?喜欢吃草莓尖尖还是吃草莓屁股?”
“什么?你也爱吃草莓尖尖?那我们不合适。”
他疯狂的相亲,相亲相得快要疯了。
有人疯狂在找他,找他找得也快要疯了。
*
H市。
很多时候,天不随人愿。
哪怕是天之骄子,也不是被上天时时眷顾。时珩的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苏沐琛的档案上写的家庭住址也是现住址,除了已知的临江别墅和父母双亡,其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获得。
时珩无功而返,他心下越发的焦躁与无奈。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下属告诉他,谢家掌权人谢渊想跟他谈合作的事情。
“谢渊?”时珩面无表情的咀嚼这个名字,一段不太愉块的记忆浮上脑海。
“打架了?跟谁打架了?”
“一个叫谢渊的狗东西。”
“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去干嘛?帮我打架吗?”
“对啊!帮你打架。”
时珩的记性好的过分,所以三年前苏沐琛顶着唇角的淤青出现在医院里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他漠然笑出声:“好,让他去会客厅等我。”
谢渊来得真是时候,他刚好心里堵得慌,就有人送到他面前来让他撒气。
十分钟后,会客厅里,双方见面。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谢渊直入主题:“谢氏集团是H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想在H市打开仿生人的市场,时总与我们谢家合作最合适,必然是双赢的局面。”
“谢家有实力我知道,但顾家好像也不差。”
“时总您听我说……”
“不用了。”时珩打断他的话,慢吞吞道:“我最近在健身房拳馆交了费,跟教练学了几次自由博击,觉得自己学有所成,想找人实战一下,谢总有空玩一局吗?”
“什么?”谢渊一愣。
“谢总只要赢了我,顾江行派来的人我就不用见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谈谈合作事宜。”时珩轻抬眼皮,扬起唇角蛊惑道:“要试一试吗?”
“好!”谢渊的目光落在时珩的身上,不着痕迹上下打量了一眼,时珩身材颀长,不瘦弱却也并不壮,不是那种看上去很有力量型的人。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好。”
这些年谢渊也一直在健身,身材体魄都不差,虽然没学过拳击或搏击,但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毕竟对方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肌肉猛士型的人,万一赢了,那直接是天上掉馅饼。
时珩笑了笑,看他的目光如同瓮中之鳖,他将人带去了健身房拳馆,慢吞吞的戴好拳击手套。
然后将他当年在苏沐琛面前定下的约定一次一次实现。
一拳是替苏沐琛揍的,一拳是替岁姐揍的,
最后一拳落在谢渊的唇角,就是当年苏沐琛受伤的同一个位置。
而这一拳才是时珩替当年的自己揍的。
厚厚的拳击手套揍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谢渊再一次被摔在地上,捂着唇角痛苦的哼了一声。
等他爬起来,时珩已经扔下拳击手套径自走下赛场,眸色淡漠朝他挥手:“谢渊!你输了。合作的事,谢顾俩家各凭本事。”
*
下午,滨江河边。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如风驶过,悄无声息停在临江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