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主人风度翩翩,但几乎不太关心孩子的事,一问三不知,言语间带出性骚扰的味儿L。考虑到家庭教师四五十岁,怀疑这个人有恋母癖。”
最后是两个孩子。
“年长的孩子叫约瑟,男孩,十二岁,养了两匹马,但去年骑马不小心摔下来,摔断了腿落下永久残疾,就卖掉了马匹,并且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年幼的孩子叫莉迪亚,女孩,八岁,家庭教师就是为她而来。具体性情还不知道,不过喜欢说些怪话,比如告诉家庭教师,他们家里藏着可怕的幽灵,她小时候见过。不过女佣解释了,说只是没睡好做噩梦,后来换了房间就没事了。”
明明只要遵守规则三天就能离开,但这些千军万马闯出来的各院院首还是习惯性分析这间屋子背后的奥秘。
他们的记忆力都很好,只是匆匆翻开一次,就把重要信息全记下来,聊起来非常畅快。
“古堡主人晚上才能回来,我们还有时间。”
“规则要求不碰触古堡主人们的物品,但只是进去观察,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这本日记本上的提示,要找出非主人房并不难。”
几组简单交流过就各自散开,其中多数往后花园跑,他们想看看死人身上能不能找出更多线索。安全过关只能拿六十分,而他们更想要高分。
而季星海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奔顶层阁楼。
“日记中没有说到阁楼。”秦遇有些疑惑。
“的确没有,但蓝胡子和阁楼上的疯女人告诉我,那是一个事故多发地。”
秦遇喜欢按着顺序解密,一步一步来。但季星海不一样,他会跳过所有过程,直接写上最终结果。
“为什么是阁楼?”秦遇不懂,虚心请教。
“因为姓氏不同,却和平过渡了财富和权利。”季星海顿了下,露出残酷的微笑,“其他掠夺财富的方式都会迎来世俗的反对和攻击,但吃绝户不会。两个姓氏继承的枢纽,必有一个无名无姓被剥夺了一切的女人。”
秦遇哑然:仅凭这点,就敢下结论吗?
季星海就是这么‘莽’,他冲到第三层,但没有找到通向阁楼的路,便一间间推开屋子找。
这里的每间屋子都残留着居住痕迹,如果没那个日记本,根本分不清哪一间是无人居住的。但对比日记本的内容就知道,三楼根本没人居住。
“找到了。”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不明显的痕迹,那是可移动长梯长年累月压过的痕迹。
秦遇看着那道痕迹,它被藏得这样隐秘,处处都在诉说这里有奥秘。如果按着正常流程,他们要多久才能发现这里呢?又或者,时间一到就离开?
他突然回头看向季星海,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那股被注视的感觉。
“怎么了?”从床底下搬出长梯的季星海疑惑。
秦遇常年紧绷的脸上忽然闪过笑,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心口被搬开了。他再无疑虑,季星海一定可以走到最后,他的直白和纯粹恰是克制复杂副本世界的密码。
直到这个时候秦遇才意识到,原来身为异常生物的他并不是对‘家国责任’毫无感觉,只是太过习以为常,所以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但现在可以彻底放下。
他的视线追逐着季星海的声音,像影子跟随着光。
幸而遇见你。
他之幸,国之幸,文明之幸。
季星海以长梯顶开那块铺在天花板上的木板,压在那两道痕迹上,严丝合缝。
粉尘飞扬,落了他一头一脸,他低头咳嗽几声,等这一阵过去才爬上去,推开那块板子,一间漆黑的散发着腐朽味道的小小房间出现在眼前。
他从空间里拿出灯,点亮了。冷白的光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也在墙上打出似乎藏污纳垢的阴影,但他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一头连着墙壁的锁链,铁环上锈迹斑斑,好似血痕。
他爬上来,举着灯四处查看,约莫四五平米的屋子,没有窗也没有门,里面仅仅容纳一张小小的木板床和一个柜子,角落还有存放过污物的痕迹,大概是放置马桶的。
现在屋子里铺着厚厚的灰尘,至少几年甚至十几年这里没人居住。原本就清理过,又被长时间废置,留存的线索并不多。
季星海提着灯,他时而爬上衣柜,时而俯身观察床底,连床脚内侧被蜘蛛网覆盖的区域都没有放过,和训练有素的猎犬一样机敏。
“这里曾常年关押过人,女性,身高一米六左右,有六七十厘米长的长卷发,发色原本是棕色,但后长的近三十五厘米已经白了。”
女性一年可以长将近二十厘米的头发,如果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遭遇生活巨变后头发开始变白,那么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至少生活了两年。
但头发有寿命,如果是她来了这里两年后头发脱落呢?那她可能在这里生活了更长时间。
但不管是两年还是更长,一切都在说明,某个女人在这里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季星海还在角落找到一点玻璃碎片,这个副本的背景时代已经有昂贵的玻璃镜了。然而这个房间没有化妆台,也没有化妆和照镜子的必要。
如果从折磨人的角度出发,或许是在女人形销骨立失去美丽容貌的时候,有人递给她一面镜子,让她突然看到镜子里怪物一样的自己,引她发疯。
季星海坐到床上,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在嘴里。
要光明正大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只要结个婚。那么她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忍受非人折磨吗?
如果那一家五口里的年轻男人是女人后代,他是不知道,还是默许?“要去找这个女人的尸骸?”秦遇按着常理问。
“这么久了,哪儿L还有尸骸?就算埋在花园里,现在也只剩下一堆和泥土融为一体的白骨。何况那好歹是这间城堡曾经的女主人,总得有个体面的葬礼。”
季星海含着棒棒糖,顺着长梯滑下去:“去找家庭教师,来了才三天就被杀了,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去二楼她居住的房间,可能有线索。”
二楼已经有很多人,他们已经把二楼的画像也拆下来看完了,现在各自选择了其中一间,套上隔绝气味的防护服,小心翼翼进去查看。
其中有一组查看的正是家庭教师之前的屋子。
季星海放慢脚步,他随意溜达,看看原本挂在走廊上的画像打发时间,准备等那组人出来他才进去。
“嗯?”墙上某个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被利器扎进去留下的痕迹,即便后期进行修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他看看上面的钉子,再看看正下方被修补过的刀痕。
“或许,这里曾经挂过一张画像,令他们恐惧无比,用上了随身匕首都要毁掉的画像。”所以这个城堡里没有一张属于那个无名女人的画像,她一死,所有痕迹都被擦掉了。
画像,会是这个城堡的‘幽灵’吗?
季星海忽然站住:“这家的小女孩原本是住哪间屋子的?”
第232章
日记本上就一点点关于小女孩的内容,话题一带而过,根本没有细说是哪间屋子。但不要紧,先找到现在小女孩居住的屋子,再倒过来推理,也就能圈定大致范围了。
有了思路之后,季星海又在二楼溜达一圈,他找到了小姑娘现在居住的房间,右侧南向,窗户对着前面的花园。
五个人的屋子似乎都挤在右侧。
他立马调转头往左边走,正好那里没什么人,很方便他进去一一查看。
季星海并没有仔细检查屋子里的东西,或许有线索遗留,但性价比不高,他是直接走到每间房的窗口看的。而且不是站着看,而是半蹲着,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看。
后花园一角,马厩,还有旁边一间爬满蔓藤的小木屋。
小木屋已经被其他学员撬开了,估计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时检查家庭教师房间的队伍已经出来。
这屋子并不大,东西也少,似乎一眼就能看完。就居住了三天,其实也确实难以落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那一组出来得这么快。
季星海走进来,站在窗边看向左边位置。
“走。”他看着时间,距离第一餐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充足得很。
秦遇没有异议地跟着他离开,其他学员看到了,也没什么想法,古堡就在这里,要探索,各凭本事。大家都是杀出来的尖子生,这点骄傲还是有的。
季星海直接来到后花园左侧马厩,秦遇以为他要进边上的小木屋,他却提着一桶水进了马厩。马厩里没有马,碾实的泥地上铺着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干草。
他开始泼水,一边泼,一边观察。
渐渐的,秦遇也看出了名堂,地面上有一块地方特别难渗水,其他地方的水都下去了,这片还湿漉漉的。
见他取了角落的铲子开始铲土,秦遇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
“猜的。”
说起来也不复杂,从楼上窗户往这里看,基本都能看到花园一角、马厩和小木屋,但从家庭教师的窗户口看,就只能看到马厩和半间小木屋了。
一开始小木屋也在他的范围内,但这里已经被别的学员
检查过,不只一个学员。能走到这里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检查这么多次都没有结果,季星海不认为自己会有更多收获。
而且马厩里还发生过事,马匹发疯摔断了小男孩的腿。
至于浇水,则是因为他猜测被藏起来的是画像,油画画像防水,又是偏平的,平铺最合适。
这一系列元素快速在他脑子里过一遍,就能得出结论,因为人人都能想到,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们会被其他可疑选项迷惑。
很快一张巨幅画像就被挖出来,里面的人像按着一比一的比例绘制,栩栩如生,就好像真人站在面前。
之前季星海以为消失的女人是城堡原主人的独女,被赘婿吃了绝户,但这幅画像上的女人穿着纯黑的长裙,戴着黑色的小帽子,面容哀愁,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一点偏离。
吃绝户确实是吃绝户,但吃的应该是独居有钱寡妇的绝户。
年轻有钱的寡妇,就和落单在外的肥羊一样让人垂涎三尺。男人们有一百种方法吃掉她,如果不从,还可以诬蔑为女巫、魔鬼。总之,他们总是能得偿所愿的。
当然,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
季星海将画像收起,然后用稻草掩盖了痕迹:“就等着晚上了。”
选房间,用餐,闲逛,季星海甚至有空闲采集了花园里的花,插在房间的花瓶里。这时其他学员终于通过层层剖析找到了‘消失的女主人’,并且确认古堡幽灵就是这位,一切的起源也是她。
但这时天已经暗了,走廊里的油灯自动点燃,白天看着就格外阴森的屋子,此刻更是一直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晚一点,学员们终于找到隐藏在某处天花板上的阁楼,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外面电闪雷鸣,忽然下起暴雨。
漆黑雨幕中隐约看到一点烛光在靠近,那是罩在玻璃罩里的蜡烛,随着风雨中的马车摇摇晃晃。
古堡主人回来了。
“马车里坐的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他们回来了,如果这时候遇上,对我们不利。”
虽然觉得可惜,学员们还是快速回到选择好的房间,他们没有真正睡着,都等在房间里,只要有一丝不对,就会出手。
当然,能不正面起冲突还是别起
。这类拥有某种规则的小副本里,一旦自己成为失误方,就会凭空多出减益buff,正面交手往往处于不利地位。
古堡主人回来了,无人的古堡一路亮起灯,它们走进来就开始尖叫。
“有人动过我的椅子。”
“有人动过我的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