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家出来,季子漠拉着齐玉到了墙根,提声说了声赵家。
隔壁刚准备开骂赵满的赵婶子忙把骂声咽了下去,把耳朵贴在了墙上。
除了赵满和赵福夫郎,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贴耳朵。
那边,齐玉似在压声的问:“赵家怎么了?”
季子漠:“赵福一定不喜欢他夫郎。”
齐玉:“为什么这样说?”
季子漠:“他要是喜欢他夫郎肯定就是疼着,疼着就是拿鸡蛋给他夫郎吃。”
季子漠:“你刚才瞧见没,这四个鸡蛋肯定是赵婶子不知道的情况下拿来的,看不出来,赵满还挺能干。”
季子漠:“等着看,以后赵满要是娶了一个喜欢的夫郎,肯定能背着他娘宠夫郎,今日摸一个鸡蛋,明日摸一个鸡腿的,比赵福强多了。”
齐玉:“听说赵福以前对夫郎也很好,后来福嫂子看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一直没生下孩子,所以才开始对福嫂子没一个好脸色。”
季子漠老神在在道:“这事啊!说不定不是福嫂子的问题。”
谈及到子嗣,赵婶子恨不得把耳朵插入墙里面,赵福扎耳挠腮的,想听听是哪里的问题。
就连家里凡事不管的赵大力,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把耳朵贴的严丝合缝。
赵家人屏息间,季子漠的声音又传了来:“生孩子一事,除了女子和哥儿的问题,还有男子的问题。”
齐玉:“男子有何问题?”
季子漠:“不是说男子能做成事,他就是没问题的,这么跟你说,就像是种地,是不是只有地好,种子好,才能种出粮食?”
齐玉:“那是自然。”
季子漠:“生孩子一事,就相当于女子哥儿是地,男子是种子,如果撒下的种子是坏的,就算是天天施肥,那肯定也是做的无用功,别说施肥,就算是换地也无用。”
季子漠:“福嫂子不是去县里让大夫看过吗?也没说出来什么事,我估计,说不准就是赵福的问题。”
季子漠:“我在书里看到过,成婚几年无子,婆家也以为是哥儿的问题,就休弃了哥儿,谁知哥儿转头嫁了一个,三年抱俩,而那男子,又娶了一个,还是生不出孩子,一连换了三个哥儿都没生出一个孩子,而离开他的哥儿,重新嫁人都生了孩子。”
齐玉:“如此的话,那婆家岂不是笑柄。”
季子漠:“那是自然,全县人都知道了那男子不能生,一家人连出门都不敢了。”
声音止,赵家众人心中翻滚如波涛。
都进了堂屋,关上了房门,赵婶子心里下了决定,对赵福道:“我明日带着你夫郎去县里抓药,你跟着一起去。”
赵福满脸怒气道:“我绝没有问题。”
这下不用赵婶子了,赵大力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子嗣大事,你敢犯浑我抽你,我和你娘都多大了,还没抱上孙子。”
此事就此定了下来,赵婶子又对着赵福说:“去,去把赵满给我按在地上打一顿。”
见赵福走到院中抽了根棍子,忙骂道:“你个冤孽,你还要扬棍子,把你兄弟打坏了,我饶不了你。”
听了赵婶子的话,赵福想着刚才他冲自己夫郎扬棍子时,赵婶子说狠狠打的话,心里有些泛疼。
把手中的棍子扔了,握着拳头狠狠揍着赵满,都是这狗东西,敢做不敢当。
赵婶子余光瞧着打架的两人,心里想着季子漠说的话。
就如季子漠所说,赵满现在就敢偷鸡蛋给齐玉,以后真的娶进来,还不得把什么都往他屋里扒拉。
更何况齐玉说猎杀人,老天爷啊,这可真是吓死个人。
赵婶子一拍大腿,对赵大力道:“我去说媒的家里走一趟,得给赵满琢磨个亲事,省的他七想八想的。”
“他不是爱长得好的吗,我得嘱咐媒人,给赵满找个长的丑的,省的最后笼络了他的心,让他有了外心。”
赵大力点头:“行。”
从无涯寺拿的药还剩最后一副,临睡前季子漠煎好端给坐在一旁的齐玉。
“我明天去一趟无涯寺,再给你拿几副药,你等下给我拿二十两银子,我添香油钱。”
主持说无需医药费,但也不好分文不给,这里面的用药瞧着金贵药不少。
多的给不了,二十两现下还挪的出来。
那天齐玉拿走了六十两,季子漠把剩下的也全塞到了他手里。
齐玉坐在灶房,端着药酝酿着情绪,猛不防季子漠伸手捏住了他高挺的鼻子。
他眨眨眼看过去,季子漠坏笑道:“别人不都说捏着鼻子喝下去不苦吗?试试看,是不是捏着鼻子就不苦了。”
维持着捏鼻子的动作,齐玉喝了整碗的药,喝完认真的给了自己的结论:“还是苦的。”
没想到他真的信了这个鬼话,季子漠乐的哈哈大笑:“傻不傻。”
把一颗能酸倒牙的杏干塞到了齐玉嘴里。
洗了脚,齐玉继续贴着墙睡,季子漠也不说别的,闭上眼睡觉,和前两日一样,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装作翻身,无意间把人搂抱在怀中。
齐玉咬着唇肉,唯恐心跳声从口中出来。
他抬眼看向熟睡的季子漠,缓慢的放松身子,呢喃了句孟浪。
齐玉拼尽了全力才让自己忽略了垂在腰间的手掌,闭上眼在季子漠怀里睡去。
齐玉是否睡着,极其好辨认,当那横冲直撞的睡姿落在身上,季子漠睁开了眼。
季子漠把人搂的紧了点,薄唇轻轻吻上齐玉眉心的孕痣,在他耳边轻声叫了声媳妇。
无赖就无赖吧,反正他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把齐玉划拉到他怀里。
那日在董宅门外,他看了郑柏叙给齐玉寄来的两封信。
信上皆说,皇城有事绊住脚,无论如何,等到齐玉生辰日,他定会策马赶来。
最后道:桑田沧海,他心意从未变过。
季子漠回忆那信上的字迹,心口有些发酸,长相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自己的字反正是不如人了。
他又在齐玉额头偷亲了下。
“是他自己迟迟不来的,现在我动心了,那你就是我的了。”
齐玉不见的那两日,每夜季子漠都在想,成婚那日,他就不应该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当个流氓,把齐玉按在床上。
季子漠担心齐玉两夜未眠,只有熬不住时,迷迷糊糊浅睡了一会,梦里大红喜被,他和齐玉缠绵悱恻。
那个梦太过清晰,梦里的齐玉清冷的脸庞染上嫣红,被他欺负的哭了一次又一次。
梦的最后,是齐玉消失不见,杏花村只有他和季丫季安,他独自一人去村长家,村长说他是一家之主。
梦里,没有人牵着他的手往家走,没有人说季子漠别慌别怕,没有人守着一盏灯等他回家,也没有人撑伞在院门外等他。
梦醒后,季子漠摸到了自己脸上的湿润,才发觉那疼已经入骨,少了一个人,就像是世界都少了色彩,他那么一个爱说话的人,都变的沉默寡言了起来,因为再也无人懂他。
季丫季安不会懂,村里的人不会懂,除了齐玉,只有齐玉。
记得在齐家时,司琴骂过董寒玉,骄傲的说,她家少爷以前是面若冠玉,眉目如画的恣意少年郎,会笑会说会闹。
季子漠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现在依旧面若冠玉,眉目如画,只是少了恣意和说笑玩闹。
一瞬间,季子漠心脏疼的难以忍受。
如果没有这些破事,季子漠想,他好像是配不上齐玉的。
文采不用说,季子漠见识过一些,若是哥儿能科举,齐玉定能高中。
武力,人看着弱不禁风,却能自己做弓箭,上山猎虎。
刨开所有的一切才能,季子漠想,齐玉心也是比他强大的,很光明,很勇敢,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次日依旧是齐玉先醒来,依旧是发现了两人抱在一起的睡姿,他做贼一般的收回自己的双腿,和待的不是地方的手。
最后只剩下季子漠的胳膊还搭在他的腰上。
季子漠转醒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厚颜无耻道:“我就说两个人睡一头暖和,你摸摸我身上,都快出汗了。”
他面不改色的拽着齐玉的手错过衣襟。
齐玉被惊的抬头看他,季子漠一本正经道:“是不是?”
第70章
齐玉用力收回手:“哪里有汗?你嘴中无实话。”
季子漠讲理道:“我说的是快热出汗,没说已经热出汗,你刚才没感觉到,已经很烫了?再多睡会,就要出汗了。”
两人同时起床会有些尴尬,齐玉懒得搭理他的鬼话,背过身靠着墙。
等到季子漠穿好衣服出了门,才红着脸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
哥儿的腹部偏软,摸上去如豆腐,齐玉原以为男子应当也是一样。
刚才季子漠把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腹部,齐玉才知,是如此的不同,很硬,摸起来不是很舒服,却又用一种哥儿没有的力量感。
季子漠拿着香油钱去了无涯寺,提着几副药回来时已止中午。
院里的季丫季安又在喂猪,季子漠随口问道:“你们嫂嫂呢?做饭呢?”
季丫季安同时看向他,眼中划过不安:“嫂嫂说出去一趟,说和你说好的。”
桑农县,董家
当下人来禀齐家少爷来时,董寒玉正陪着哥嫂吃饭,几人闻言皆是一愣,猜不透他所来为何。
董寒玉领着下人来到角门,王氏拽着董寒星也跟了来,道:“既然放心不下,想来见就来见见吧!”
董寒星出声解释:“我并未......你莫要多想。”
王氏回头,淘气的哼了下鼻子:“此地无银三百两。”
牵连的手猛地被人握紧,王氏抬头看到他眼中两分慌乱,得意的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都是我。”
董寒星别开眼松开她的手,说了句不知羞。
王氏跟在他身后眉眼弯弯,世人谁都不知,少女怀春,懵懵懂懂时,她就看上了他,只是他眼中无她罢了。
董寒星与王氏留在了门内,董寒玉带着人出了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