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陆延迟作息很阴间,三四点睡,十一点起。
至于上课?啊,不是可以翘课吗?
如今,这么一大早就跟着自己起来了。
他能适应吗?
要知道,陆延迟这种艺术生,和他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陆延迟明显更散漫,他靠的是平时自学+考试周复习完成的学业。
陆延迟见时笺有点恍神,又道:“等我一刻钟,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
时笺微讶,却也毫无意见,只换好衣服,装好书本,又习惯性地塞了耳机听英语材料。
陆延迟不好让人多等,光速刷牙洗脸换衣服,和时笺出门。
时笺跟陆延迟说了一下他的时间安排:“我接下来每天早上都会花一个小时练习声乐。”
既然答应了去槐序乐队试用半年,时笺自然要做到最好。
每天一小时的声乐练习是他之前就计划好的。
唱歌嘛,很多发音技巧都是靠练的。
时笺之前完全是业余的,KTV唱唱,随便玩玩而已,他唱歌全凭天赋,压根谈不上技巧,不过他年纪轻,嗓子的机能处在巅峰,高音他能直接硬顶上去。
但全凭天赋的嗓子,多造作个几年,不积累足够的演唱技巧,以后很容易倒嗓。
真要走乐队主唱这条路,他演唱技巧必须得跟上。
陆延迟对此毫不怀疑,你永远可以相信卷王的执行力,他转而问其他:“你打算去哪里练?”
时笺说出自己计划的场所:“湖边吧!”
陆延迟唇角抽了抽:“你不觉得,大清早在湖边吊嗓子略微有些羞耻吗?”
时笺气场很强,他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他冷冰冰道:“不觉得。”
陆延迟道:“……行。”
顿了一秒,陆延迟还是建议道,“去琴行那边练吧,我陪你一起,而且你可以把吉他拿上顺带着练练。”
槐序琴行在堕落街,不论距学校还是陆延迟家都很近,槐序琴行基本是槐序乐队的活动基地,也是陆延迟练吉他、架子鼓的地盘。
那里花了大价钱装修了专业的地下排练室。
去槐序琴行确实更好一点。
不说别的,下雨的时候,你总不能去湖边吊嗓子吧,在家里练的话,六点多你怕不是在扰民。
时笺欣然同意:“成,那以后我先去琴行那边练一小时声乐再去上课。”
接下来,时笺自是背上吉他,坐上了陆延迟自行车后座,跟着他一起去到槐序琴行。
陆延迟拿了钥匙,把卷闸门拉开,和时笺一起进到室内,把灯全都按开,又直接把店关了把门反锁,又拉着时笺一起进到地下排练室。
两人开始……早自习。
时笺基本是在执行他之前制定的练习计划,吊嗓子、练习发声技巧、练歌,又在练歌的时候顺带着练吉他。
陆延迟也练了一会儿吉他,又在时笺练歌的时候给他充当鼓手,也算是练了架子鼓。
一小时的早自习结束,两人离开槐序琴行。
陆延迟骑着自行车载着时笺去食堂,不无好笑地想,只要他跟上时笺的步伐,他绝对会被带飞。
哪怕高三,陆延迟都没上过早自习,因为大美人,他愣是大清早效率超高地练了半小时吉他半小时架子鼓。
早上七点半的校园有点拥堵,路上是各种匆忙赶去教学楼上课的学生。
陆延迟往后边一瞥,时笺跨坐在车后座,塞着个耳机,正老神在在地听英语。
大神是真的卷,感觉每一秒都在学习。
关键他也不是在装样子,是真的注意力超级集中地在学英语。
早高峰吵吵嚷嚷的,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陆延迟骑自行车骑得有点无聊,莫名存了点逗弄美人的心思,他原本骑得飞快,突然一个急刹,等着时笺撞上他的后背,又或者拽他衣摆搂他的腰。
然则,时笺手扶着车后座,别说撞上去,那是连陆延迟的衣角都没挨到一下。
陆延迟那一瞬间的背影,生动地诠释了一个表情包——
陷入自闭。
行吧!
大美人岂是你想调戏就能调戏到了。
至少陆延迟,这一回就没调戏到。
时笺坐在后车座,当然感受到了这一次的急刹,也看出了陆延迟那点拙劣的小技巧小心思,他低声骂:“幼稚。”
陆延迟理直气壮:“……我就幼稚怎么了。”
时笺抬眼,看了一眼陆延迟的背,男人肩膀宽阔,腰肢细窄,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个清早,陆延迟一大早起床陪他早自习,又骑自行车载他去上课。
时笺心脏变得很柔软,也不介意惯着他点,让陆迟迟同学得偿所愿。
时笺垂眸笑了笑,他手探出,很自然地搂他的腰。
陆延迟心脏直接化了。
艹这人怎么这样的。
冷起来是真的冷,压根撩不动。
对人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主动搂他。
他真的,被吃得死死的。
第20章
陆延迟骑车载着时笺去食堂吃了早餐,又载着时笺去东教上课。
两人课表只共了一节《数理统计》,按理说,到了教学楼该分道扬镳,陆延迟却是跟着时笺一起,进到他第一堂课的教室。
时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不去上课吗?”
陆延迟缀在时笺身后,陪他一起来到第四排中间的位置,他从书包拿出笔袋和素描本摆在桌面上,又把书包塞进桌兜,显然是要跟时笺一起上这节《大学英语》。
听到这话,他偏头望向时笺,桃花眸扇出一树一树桃花,笑得痞坏勾人:“我的课上不上无所谓,不如陪你。”
时笺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大学里,每个人的学习方式是不一样的。
时笺的习惯是,在课堂上把老师讲的内容弄懂,这样他课余时间就可以干干家教、练练琴、看看书、旅旅游,就,他会更注重白天课堂上的学习效率。
陆延迟则不然,他学的是设计,本身则是一名画手,而不论设计还是画画,都是技术和创意的结果,课堂上的东西对他而言反倒没那么重要。
只要专业功底过硬,他哪里都吃得开。
陆延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上课铃声很快就响起了,时笺拿出教材,开始认真听讲。
陆延迟则在画时笺。
陆延迟从五岁开始学画画,十五岁就开始给网易供稿。
他早早地经历了人生高光,也早早地开始经历无法超越自己的痛苦。
陆延迟体感自己进到了他绘画上的瓶颈期了,诚然技巧啊基本功都在,却很难突破自己,这种瓶颈让他忍不住倦怠和拖延,表现在画商稿上,他有些时候会忍不住摆烂,“我真的需要赚这个钱吗”“我不论怎么画都是这个鬼样子”。
他清晰地知道,画画这一行,从来都是长期大量练习的结果,他只能每天不停地练习,然后,等待着重新开出上帝给他的奖赏。
这些大道理他都懂,但没了最初刚踏入这一行的新鲜和新奇,陆延迟对自己的行业也变得没了进取心。
遇到时笺之后,他发现自己又可以了。
首先,和大美人自习效率超高,他一面被狠狠卷到吐,一面注意力超级集中地和美人一起卷。
再者,时笺让他创作欲爆棚,陆延迟现在,忍不住各种画美人。
这堂课上,陆延迟用来练习的素材,也是时笺。
画美人真的,既疗愈又甜蜜。
陆延迟已经很久没感受到画画给他的快乐了。
两节课一下子就上完了,大课间,时笺换教室去上别的课,陆延迟从书包里翻出两个用保鲜袋装好的苹果,递了一个给时笺,给自己留了一个。
时笺看着自己面前的苹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陆延迟浅浅一笑,道:“学习太辛苦了,吃点水果补充体力,放心,我洗了的。”
说着,拆出自己那一个“嘎嘣”“嘎嘣”咬起来。
时笺十八,还没满十九,正是新陈代谢飞快很容易饿的年纪,他通常早上六点多就吃好了早餐,上午的课,上到一半他就会饿,但他欲望很淡,也习惯了忍耐,他压根不在意自己的饥饿感。
如今被人如此悉心照料和投喂,他很难不动容。
他默默拿过那颗又大又新鲜的红富士苹果,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这俩男的一边换教室一边啃苹果。
这样的投喂一直在持续,三节的《概率论》上完两节,课间休息,陆延迟翻出了盒装牛奶,插好吸管,递到时笺唇边,让他喝点牛奶补充点蛋白质。
时笺正在做一道证明题,他垂眸看了一眼,也懒得伸手接,就着陆延迟的手喝了起来。
后来,《概率论》上完,两人又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时笺在Z大呆了一整年,不止一次觉得,他们学校规划很不合理。
教学区和生活区距离无比遥远,上午最后一节和下午第一节又只有一小时吃饭时间,很多学生中午赶不回食堂吃饭只能去买盒饭,还美其名曰“学霸餐”。
时笺的午餐,通常是外卖。
但有了陆延迟,这一切又变得不同,陆延迟骑着自行车载他一起回食堂吃饭,又载着他回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