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戚觅说:“你想知道——”
“真正的历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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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各方势力陷入了火热的猜测和讨论,而事件中心的三人,仿佛没有受到这些影响。
陆黎拉着祁知辰进入电梯离开后,几乎是同一时刻,隐藏在暗中隶属于戚觅方势力的人员跟下饺子一样,哗啦啦出现在了顶楼。
本来江城这边也没得到实质性的证据,总不能以流氓罪抓人,也只好放戚觅离开。
随后一众吃瓜人齐刷刷守在一楼电梯口,就等着吃上最新鲜的瓜。
谁料电梯门一开,里面空荡荡,一颗瓜子都没看到。
忽然有人喊了声:“他们在那里——”
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大楼中央约十层左右的地方,陆黎抱着祁知辰,从半空中一跃而下。
雷电的爆破声同一时刻炸响,带起的巨大冲击波充当引擎,伴随着四处飞溅的火花,二人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异能的余波在天空炸开,在白日的映照下,显露出来并不明显的烟花形状。
“啧,踩着烟花回家,”郑凉咬着棒棒糖,喃喃道,“老男人还懂得搞浪漫,这下我倒是有点相信那个黄毛变态说的话了。”
瓜长腿飞了,下方群聚的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海城特异局的人早就逃之夭夭,江城这边也要为了陆大队长的清名忙活起来。
最闲的反倒是申光乐这边。
这边的热闹场景,早就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盛烟即时转播回了天使领地。
祁知辰精灵和人鱼的身份,和组织内的其他人交流都不多。
不过大家天天用着人鱼的泪珠,对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鱼的返祖者,还是有些印象的。
余凉倒是对这位人鱼前辈有些好奇,只不过来组织这么久了,也没见上一面。
吃瓜,永远都是熟的瓜最好吃。
所以组织内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有点茫然。
对于当事的三人——哦不,是当事五人,他们都不太熟,所以转播结束后,几人也就随之散去。
这让苦思冥想如何解释的申光乐倒是松了口气。
他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应付特异局那边的狂轰乱炸。
一杯茶,一个对话框,一个故事编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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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陆黎一路风驰电挚,抱着祁知辰走直线,直接破窗而入。
哦,这次不用破窗,毕竟今天凌晨,被祁知辰破开的书房窗户还没修好。
书房的门关着,猫大爷在门口来回巡逻,拉长声音嚎叫,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祁知辰还是第一次坐着闪电回家。
这种感觉着实奇妙。
周围都是炫目的雷光,仰头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天空,下方是有些不太真切的城市,耳边是陆黎急促的心跳声。
“喵嗷嗷嗷嗷——”
猫大爷一跃大半个门高。
然而为了防止猫猫开门,家里的门把手早就换成了旋转款式,此刻猫大爷只能发出愤怒的叫声。
祁知辰一听这声音,就知道猫这会是气坏了。
他连忙开门,然后眼明手快一把将扑过来的黑影捞在臂膀中。
猫大爷感受到熟悉的怀抱,难得居然没有挣扎,只是嘴里不停地发出喵界脏话,对铲屎官几日不见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陆黎上前两步,把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的花青素一把塞回了猫房:“我先去把窗户修了。”
毕竟养了两个小祖宗。
祁知辰抱紧猫大爷,好奇问:“怎么修?”
这窗户可不只是破了个洞,而是洞旁边长了点玻璃,基本上看不出原貌了。
然后他看到陆黎神乎其神地从书房壁柜底层掏出来一块完整的窗户玻璃。
祁知辰:“……”
正常人家里会常备这玩意吗?
陆黎三下五除二便换好了一块新的玻璃,这熟练度没换过十几块是练不出来的。
祁知辰有理由怀疑他家这窗户早就已经传过十几代了。
窗户换好后,祁知辰抱着猫大爷的手也松了点,于是猫大爷便一扭身子,以一个鲤鱼打挺的灵活姿态飞速溜走。
陆黎收拾好工具,走到了祁知辰身旁。
由于伴族的种族特性过于夸张,哪怕是修玻璃的时候,陆黎也没敢离祁知辰太远,双方一直保持着最多不超过两米的距离。
今日多云,阳光都显得闷闷的,夏日的余威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闷热感。
屋内的空调刚打开,哼哧哼哧铆足了劲在吹着冷风,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偌大的房屋内,还是显得格外……燥热。
陆黎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要带它走吗?”
“……嗯。”祁知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陆黎说的是猫大爷。
陆黎又说:“那花青素呢?”
祁知辰轻轻呼出一口气:“留在这里吧,它年纪还小。”
陆黎没说话。
他迈步往客厅走去,祁知辰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然后在一个矮矮的小凳子面前站定。
这是一个布艺小矮凳,走的是喵界风,上面的布料破破烂烂,一看就是手艺喵划拉出来的。
“猫大爷和花青素都很喜欢这个小凳子,”陆黎轻声道,“每次我回来的时候,它俩都会齐刷刷在这个上面磨爪子。”
祁知辰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陆黎又从沙发缝里,掏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具小老鼠。
“这是你上次买罐头的时候,店家送的,这家店每次买罐头,都会送一个小老鼠,”陆黎笑了下,“它俩都特别喜欢,虽然我觉得这个一点都不像老鼠。”
陆黎把掏出来的小老鼠放到了旁边的小盒子里,和其他五六个五颜六色的老鼠躺在一起。
祁知辰没说话。
陆黎数了数小老鼠:“一共七个老鼠,怎么分呢?”
祁知辰:“我拿三个走,留四个给花青素吧。”
陆黎顿了下,继续道:“那个凳子呢?”
祁知辰也沉默了一下,才道:“留给花青素吧,我再买一个。”
陆黎又继续道:“家里的罐头还剩十几个,都是它们喜欢吃的口味,你看看——”
“陆黎。”
祁知辰忽然开口,打断了这场分猫产的对话。
屋外的阳光穿破了云层,照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仿佛透明的瞳孔。
祁知辰从陆黎那些话语中,感受到了一股独特的情绪,如同细细密密的针轻轻扎过心头,带起隐隐的抽痛。
他强迫自己狠下心:“猫的东西,我就不带走了,之前那边楼房塌了后,也都是买的新的东西,到时候我再给猫大爷买一套新的——”
他的话未说完,眼前人忽然靠近。
砰!
陆黎大手直直地撑在墙壁上,将眼前人笼罩在怀抱之中,他的手指缓缓扣紧,竟然生生在墙上压出几个清晰的指痕。
祁知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直挺挺地撞在陆黎垫在墙上的手心。
气压陡然间低沉下来,无形的暗流涌动对撞,只听见陆黎压抑的声音:“那我呢?”
他浅色的瞳孔中,仿佛蕴含这一场风暴,然而所有的疯狂和汹涌的爱意都被牢牢锁住,只余下克制的话语。
“你把猫大爷带走了,”陆黎靠近,嘴唇几乎贴在了祁知辰的耳畔,声音低沉,“那我呢?”
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伴族是一个多么特殊的种族,它将祁知辰没有说出口的爱意以一种近乎于公开示众的方式表露了出来。
祁知辰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伴族的化形形态,陆黎专捆锁链,甚至那些闪电状的纹路——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清晰明确的事实。
既然他不开口,那么……
陆黎的声音似乎在轻轻颤抖:“我……我喜欢你。”
他缓缓调整着呼吸,另一只手顺着手腕上的锁链一点一点,往另一端摸索,然后轻轻握住了祁知辰的手。
随后他带着祁知辰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让急促的心跳震动顺着掌心流入眼前人的心底。
祁知辰依旧没说话。
陆黎的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没有底气,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带上了一丝强迫的意味。
或许是做最后的努力,陆黎声音干涩:“你都已经用锁链捆住了我,不应该……负责吗?”
他的尾音带上了点沙哑,又似乎有点委屈。
每一分每一秒的沉默,都仿佛被无限期的拉长,空气焦灼到几乎难以呼吸。
就在陆黎以为,一切又会是以逃避和沉默结束之时,祁知辰却轻轻开口:“什么都没做,怎么负责?”
陆黎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