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知远,你的脚是你装出来的,你骗他!!”
姜鉴:“……”
姜鉴调整了一下姿态,正对着女人所在方向,神情轻松地靠上石桌,
“好啊,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姜知远身边有女人,莺莺燕燕的人还不少,这也是姜鉴在姜知远那儿住不惯的原因。
女人“哼”了一声,“不用你打,我自己联系他!!”
女人说完就把刚刚拍下的视频发给了姜知远,然后微信电话打过去了。
姜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没想到这女人还能联系到姜知远,他还以为之前那件事后,姜知远会把这个女人彻底踢出他莺莺燕燕的暧昧对象范围圈呢。
这事儿要追溯到暑假刚补课的时候。
那天姜鉴感冒了,请了一天假在家睡大觉,结果这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他家钥匙,趁姜鉴睡觉偷偷跑进来给姜鉴打扫卫生,煮粥,还剪了花圃里的花插花瓶装饰客厅和卫生间。
女人估计是觉得自己没能转正是因为姜知远的儿子不同意,单方面认为打通了这个关卡,她就能顺利做姜太太了。
姜鉴发烧了一整天,在二楼房间被人敲门敲醒,打开门见到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试图堆出和蔼笑容。
再看到客厅里插着的花,和厨房里被嚯嚯的乱七八糟的厨具——那都是他妈妈精挑细选选买回来的。
姜鉴当时就对女人没有好脸色,让她滚。
但对方吃准了姜鉴不会对女人动手,死缠烂打,反复强调自己的粥煮的很好吃,而姜鉴发烧需要人照顾,她就是来关心一下,而且以后会待姜鉴像亲儿子一样。
姜鉴只想把人赶走,他本就发烧,拉拉扯扯间,不知道是他头晕还是女人没轻重,总之他就从楼梯上栽下去了。
女人没敢跑,背着磕的一头血的姜鉴出门,准备打车去急诊,结果在门口被热心街坊截了下来,一起送到了不远处裴叔的小诊所里。
姜知远赶过来的时候,姜鉴头上包着纱布,一口咬死自己是被这女人推的。
周围街里街坊的,也看不惯姜知远老婆刚死就莺莺燕燕还不管儿子的做派,顺水推舟帮忙作证。
最绝的是裴叔,平时看着挺热情一个人,愣是在当天不苟言笑地板着脸,咬定姜鉴骨折了,一边说一边帮姜鉴打石膏。
女人百口莫辩,哭着要拉姜鉴去正规医院拍片,可那种时候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
姜知远冷着脸,顾及颜面没说太难听的话,但话说得很绝,把女人赶走了,让她这辈子都不许在他们父子俩面前晃悠了。
当天的绝情话姜鉴还记得个大概,结果现在女人给姜知远打微信电话一打就通,这就很有意思了。
第6章
电话开了免提,接通之后女人一直在问姜知远看了视频没有,然后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说自己当初没有推姜鉴,姜鉴的脚也分明是装的,自己那天去看姜鉴纯属好心……
姜鉴就靠在桌边听她一句一句接一句。
“说够了没有?”是电话那头的姜知远先忍不了了,声音莫名发冷。
女人一愣。
姜鉴则嗤笑了一声,心说也不知道这严厉的语气到底是给那女的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姜知远向来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到这时候明显维持不了斯文败类的皮,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去找小鉴?”
女人急切地道,“我就是想证明他根本没有……”
“行了,”姜知远,“不听话就没必要再说了,好自为之吧。”
姜知远根本没给女人说话的机会,电话立刻被挂断,女人再打就打不通了。
啧,一脉相承的拉黑手速。
这时候姜鉴的电话响了,他刚刚买的手机补办的电话卡。
女人停了想要回拨的动作,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姜鉴的手机。
明明没哭,表情却比哭了还要可怜。
姜鉴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真的。
他跟着裴叔他们一起撒谎说脚骨折没意思,这女人死缠烂打想要挽回姜知远也挺没意思的。
都挺二逼的。
姜鉴拒接了姜知远的电话,顺带把姜知远拉黑,把桌子上的奶茶空杯拿过去递给了女人。
女人愣了一下,接过来,表情很迷茫。
姜鉴:“丢掉,不要留在这里,出门不远有垃圾桶。”
后两句不知道说人还是说奶茶杯。
姜鉴不再理人,自己单独进门了。
里面的门一关上,女人突然开始在外面嚎啕大哭,她说自己是真的喜欢姜知远,也是真的愿意给姜鉴做后妈,那天过来也没有要欺负姜鉴的意思,她不是图他们姜家的钱。
她好委屈好委屈,她爸妈不同意她和二婚中年男搞对象,她天天和爸妈吵架,巴巴往上送。她以为自己是真心,对方也会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姜鉴被她嚎得脑仁儿疼,随手从抽屉里翻出降噪耳机带上了。
最后外面那个女人是被姜鉴家的做饭阿姨劝走的。
阿姨姓周,不在家里常住,只定时定点过来给姜鉴做饭和打扫卫生,所以到的晚。
这阿姨是姜鉴妈妈还在的时候就在这里帮忙了,东西怎么收拾怎么摆都很有数,从不改变屋子里的格局,也是这样姜鉴才一直请她。
周姨做完了饭,照例上去敲门叫人吃饭,结果敲了两下没反应,推开门瞄了一眼,发现姜鉴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耳机都没摘。
周姨叹了口气,把门拉上了。下楼把饭菜都温好,留了张纸条,先写让姜鉴别伤心,后来觉得不好,又改成了让姜鉴记得吃饭和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
姜鉴一觉睡到晚上八九点,窗户没关,夜风正对着他趴在书桌上的脑袋吹。
他迷迷糊糊地感知到有人推了他两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姜知远站在书桌旁边,屋里开着灯,估计是姜知远回来之后才开的。
姜鉴刚睡醒有点迷糊,头也疼,花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姜知远怎么在这儿。
姜鉴:“你今天不是忙吗?”
姜知远四十多岁的人了,但身材保持的很好,三五不时还会去健身房溜达,打扮的儒雅风.流,再加上这张脸年轻时就是嚯嚯姜鉴妈妈的本钱,上了年纪也没差多少。
总体而言,有钱长得帅的大叔,小姑娘们趋之若鹜似乎也可以理解。
姜知远摸了姜鉴的头,确定没发烧才心下安定一点。
姜鉴偏过头,让姜知远的手从他手上移开,
“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是真的没事,也不是姜鉴接受良好,更不是看姜知远和女人断了关系他就消气了。
他只是麻木了。
从第一次知道姜知远身边莺莺燕燕开始,能折腾的他都折腾了,同样的招数玩儿第二遍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姜鉴也觉得折腾的怪无聊的,他妈妈都走了,难不成还真指望这位长得跟花儿似的有钱大叔替他亲妈守一辈子身啊……
想到这里姜鉴膈应了一下。
姜鉴妈妈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可当年她为了姜知远和家里彻底闹翻,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命,愣是陪着姜知远吃糠咽菜好多年,给人生儿育女。
姜鉴心道,如果有人在我最难的时候宁愿和家里闹翻了也要站在我这边,跟着我吃尽苦头,那我这辈子一定不要其他人,不管他还在不在我身边。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化为外在表现就是姜鉴不想搭理姜知远,
“行了行了快滚吧,我真没事。”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姜知远rua了一下姜鉴的头毛。
姜鉴仰头看他,整个人在炸毛边缘,“那你想我怎么说话?”
姜知远:“……”
姜知远很擅长拿捏他儿子,姜鉴实际很心软,他这人对越是在乎的人越是没辙,他还愿意搭理你,冲你发脾气,你就还有救。
姜知远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姜鉴面前坐下,平视拉近了距离。
他兀自沉默了两秒,然后用一种掏心掏肺的语气对着姜鉴认错。
他的认错和姜鉴不一样。
姜鉴的认错三连一直是“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姜知远的认错会把你心目中觉得他错的地方掰开了揉碎了放在你面前,刚刚好自我反思的每个点都完美切中你的心意,会让你觉得这人真的知道错了,而且反思得很深刻。
到了最后,他总结的时候才会说,“爸爸以后不会这样了,爸爸发誓。”
不过这父子俩有个共性,认错但不改。
这也不是姜知远第一次跟姜鉴说“爸爸以后不会了”。
姜鉴耐着性子,“说完了?”
姜知远:“爸爸这次明知故犯,该罚,翻倍好不好?”
姜鉴:“三倍。”
姜知远:“好。”
姜鉴不在意三倍还是五倍,他只想用某种方式让姜知远觉得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姜知远以为这事儿翻篇了,开始叨叨看到楼下温着的饭菜和字条,教育姜鉴该好好吃饭。
姜鉴不走心的应了,又被叨叨了三五分钟,姜知远接了个电话。
他看到来电显示神色未动,但电话是出去接的。
避嫌意味明显,估摸着又是哪个红颜知己,就算不是白天那个,也还有其他人。
包括姜鉴妈妈在内的这些女孩子真是挑了一个烂人。
接完电话姜知远并没有在这里多留,又嘱咐了几句记得下楼吃饭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