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卫生间说人坏话的就是陈岩。
陈岩一直不喜欢骆书新。
虽然不知道确切原因,但骆书新一直对此有所感知。
其实真细究起来,都是些说不出口的嫉妒心思。
陈岩也是卡着倒数进一班的,进班排名姜鉴倒数第一,陈岩倒数第二。
可陈岩和姜鉴不一样。姜鉴心大,考第几名都能活,而且他本身天赋底子都不错,认真学起来,上限不止全校第五十名。
可陈岩属于天赋一般学习方法还有问题的,他的努力和付出远大于他所收获的名次,天天晚上学到三点,可方法不对,往往事倍功半。
本来在成绩上有姜鉴给他垫底,他勉强也能有个自我安慰。
可这事儿坏就坏在骆书新作为转校生进了一班。
骆书新有个学神.的.名头,虽然平时看起来也算努力,但在学神光环照耀下,努力似乎显得不是特别重要了。
好像大家都默认能成学神的人都是天赋异禀,稍稍努力便能够轻易站在某个普通人无论如何都够不上的位置。
而且骆书新还把姜鉴给带飞了,虽然上次姜鉴英语滑铁卢,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加上英语的分数,他的名次直接跃居年级三十。
陈岩成了全班倒数第一。
陈岩对姜鉴和骆书新都是敌视的,觉得他们都是那种简简单单努努力就可以很优秀的人——只是姜鉴神经粗,没怎么在意过。
自己付出了加倍的努力却收获不到成果,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产生怨恨,一开始这种恨只会针对自己。
但天长日久,再加上身边有足够轻松又足够优秀的人,怨恨便会疯狂生长蔓延。
陈岩和骆书新住在同一个小区,有一次骆书新提前请假,陈岩还给骆书新带过作业。
他见过骆书新妈妈,也听过同小区的嘴碎大爷大妈们说骆书新妈妈的闲话。
说那个女人整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白天也不上班,经常看到她下午出门扔垃圾或者散步。
带个高中的儿子,又没见过她老公,不知道哪里来的收入养家。
刚刚在卫生间里有人聊起骆书新,说起骆书新去参加物理竞赛的事情,顺便吹嘘了几句转校生的牛逼。
陈岩听不过,鹦鹉学舌的嚼了几句舌根子,结果被姜鉴和邵星撞了个正着。
姜鉴当时就准备动手,陈岩要是说他本人,他可能还没这么大反应。说骆书新跟骆书新的妈妈,那火气“噌”就上来了。
邵星眼疾手快,一把将姜鉴拦住,并且让旁边的同学帮忙压制着。
然后自己上去给了陈岩一拳头。
第45章
本来这就是个小事,陈岩自知理亏,带过去就完了。
可他们在拦姜鉴的时候拉拉扯扯,拉到外面的洗手台附近,动手的时候毫无遮蔽,直接被对面楼上的老师看了个正着。
那老师不认识陈岩和邵星,但认识姜鉴那张挺有识别性的俊俏脸蛋和卷发,一边看热闹,一边给太子妃打了个电话告状。
然后这会儿他们三个人都在办公室呆着了——本来姜鉴也在,刚刚太子妃接了个电话,太子爷找她拿家里钥匙。
太子妃这儿走不开,正好姜鉴没有直接参与,就让姜鉴跑了个腿,现在还没回来。
这时语文组办公室的门响了响。
二班语文老师叫了一声“进”,门被推开,姜鉴走了进来。
上次在这儿看见班主任两口子接吻给姜鉴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总算学会进门之前先敲门了。
姜鉴看见骆书新先是一愣,“你怎么在这?”
“好意思问他?”太子妃没好气道,“你同桌都比你清楚,知道你扑满满了不能再惹事,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一天上心什么了?”
姜鉴:“……”
姜鉴偷偷多看了骆书新两眼。
心说,为我来的?
说不上心头什么感受,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头太子妃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主张各打五十大板。
陈岩写检讨并向骆书新道歉;邵星写检讨并向陈岩道歉;姜鉴没动手,不用写检讨,但是要向陈岩道歉。
邵星脸皮最厚,拿得起放得下,当场就给陈岩道歉了。
嘴上说句对不起又不亏,至于心里有没有觉得对不起,那要另算。
陈岩木着一张脸不接话,太子妃不满意道,
“不想接受道歉?想去费老师那里报到,给你记一笔?还是想让我叫家长,让家长来帮你赔礼道歉。”
陈岩:“……我又没动手,我为什么要道歉?!”
自己一个挨打的,凭什么挨罚?
戴子霏:“可你造谣了,不会以为只是嘴上说说就不会有后果吧?我也是女的,就你今天造的这种黄谣,但凡我不是你班主任……”
后面的话太子妃没说,那句话不适合以老师的身份来说。
事实上这整段话都有点出格,至少作为班主任而言,不该如此带有个人情绪的和学生谈话。
戴子霏:“更想请家长是吧?”
太子妃把手机拿出来放在陈岩面前,
“你放心,我绝对一视同仁,请了你的家长,其他几位家长我也会请——哦,除了骆书新同学。”
陈岩没接,转过身对着骆书新鞠躬,硬着头皮说“对不起”。
骆书新没接话,但太子妃也没多说,转而叫了姜鉴的名字。
姜鉴的想法这时诡异的和陈岩在一个路子上,觉得我又没错。
但站在姜鉴旁边的骆书新,用手背撞了一下他的大.腿。
姜鉴看了骆书新一眼。
他抿了嘴唇,不情不愿,道了句歉。
太子妃又各打五十大板的把几个人都训了一遍。
不准造谣,不准打架,都是不对的。
四人一起下了楼。
姜鉴骆书新邵星三人并排在前,邵星完全没有被罚的自觉,语调轻松愉快,以为男神出头为荣。
姜鉴诡异的保持沉默,搁那儿琢磨骆书新为什么要上来?
按照太子妃说的,骆书新是为了自己上来的。
因为担心自己的扑满满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逻辑,但姜鉴就像在做阅读理解题一样,好像非要从这件普通的事情背后解读出点什么。
此时的他已经很难分清到底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还是这件事情真不平常。
如果是邵星的扑满满了,自己会在帮不上任何忙的前提下去教师办公室吗?
姜鉴满脑子跑火车,骆书新发现他沉默的有些怪异,回到教室坐下之后才多问了一句,问姜鉴在想什么。
姜鉴:“我在想……”
姜鉴整理了一下思绪,“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姜鉴承认自己有故意试探的成分,说完这句话后他紧紧盯着骆书新的眼睛,想看对方能给自己什么反应。
骆书新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因为它朝向姜鉴的方向,所以迎着光,光亮扑在他的眼睛里,仿佛清澈湖水倒映着春光,姜鉴能清晰看到自己映在其中的轮廓。
骆书新:“你不知道?”
姜鉴:??
我,我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
此时恰好铃声响起,原本还趴在桌上补觉的学生都抬起头,在四处乱窜抄作业的同学也纷纷返回自己的座位。
骆书新收回视线,不再多言,去桌肚里拿下节课的书本。
留下姜鉴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
我应该知道?
骆书新那个反问乍看没头没尾,但细思又觉得背后好似有无数种暧.昧含义。
姜鉴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心底的苹果树迎来了一阵暖风,果子晃晃悠悠的。
他恨不得扑上去用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果子,求它们别掉。
可凑近了闻到果味芬芳,托着托着又想踮起脚来直接咬一口。
早读时候没决出胜负的两派小人再次上阵,主张捅破窗户纸那一派个个志气高昂,纷纷怂恿诱.惑。
这难道不是明示吗?这个不是明示什么叫做明示?
你不是早就觉得他对你好的不正常吗?诶,事实证明这个事儿它确实就是不正常!你看看全班这么多人,骆书新对谁能有对你这么好?
另一边小人试图反驳,那是因为你是他同桌……
话说一半就被捅破窗户纸派拿牌牌给戳死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俩互相关心?
上次他被诬陷作弊,你也是这么冲进费老办公室的,这一次他也是这么为你的。
就算不是喜欢,总有那么几分特殊性吧?你真要看自己和他越走越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