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鶴,”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闻言,秦见鶴插在他乌黑发丝中的手指下意识收紧,顺着他的力道,叶知秋微微仰起脸来。
滚烫的吻再次如雨般落下来,叶知秋闭着眼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切好像都失了控。
他忍不住地想。
原本,这个环节应该留在最后一环才对。
如果不那么着急,他们其实可以腻在一起先喝上一杯,但如果难以自控,就可以把喝酒这一个环节省掉……
但现在看来,第一个选择大概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叶知秋又想。
即便失了控,即便并没有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进行,但此刻他却一点挫败感都没有,只觉快乐。
爱意迸发,经历过前世今生,历尽过千山万水,可又那么地水到渠成。
那些平日努力深藏的爱意,强烈到烧心灼肺的占有欲,在这一刻,都如雪崩一般彻底爆发。
他们放纵地紧密纠缠,好像从没有这么纵情激烈过一般。
叶知秋被亲到头脑昏沉,心跳加速,思绪混乱。
生理性泪水自眼尾滑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亮痕,随即滚入乌黑发根再无踪迹。
等他再次微微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秦见鶴抱着放到了阳台的长桌上。
而桌脚下面则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轻响来,伴着塑封包装窸窣的余音。
“等等。”叶知秋艰难地发声。
不发声也就罢了,一发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简直和幼猫的叫声无异。
叶知秋抿唇,眼睁睁看着秦见鶴漆黑眼眸变得更加浓郁深沉。
他依然断断续续地在吻他,只用鼻音发出极轻的一声疑问来:“嗯?”
“我有东西要送你。”叶知秋清了清嗓音,对上秦见鶴的视线又不觉有些好笑。
“很重要。”他又说。
秦见鶴垂眸看他,温热指腹不轻不重地抚过他湿红的眼尾。
“什么?”他问,嗓音低低哑哑。
但未等叶知秋说话,他摩挲在他眼尾出的手掌又迅速滑落下来,掩住了他的嘴唇。
“让我先抱会儿。”他说,微微低头,与叶知秋以额相抵。
两人都没再说话,慢慢平息着急促滚烫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极低极沉的一声笑。
叶知秋抬眼,一下就撞进了秦见鶴漆黑含笑的眼睛里。
就着这个姿势,秦见鶴低头,温柔地吮吻叶知秋红润的唇瓣。
“我爱你,”他说,叫他的名字,“叶知秋。”
掌心下,瘦削单薄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叶知秋眼睛里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来。
见状,秦见鶴又笑了一声,倾身将他抱进怀里来。
“以前,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嗓音低哑,一只大手笼在叶知秋脸颊,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不太愿意让叶知秋看到自己此刻情动的样子。
但无论多不好意思,这些话他都必须要说给叶知秋听。
叶知秋看似很强大,但事实上,他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而安全感的重建与巩固,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叶知秋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他要给他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爱。
行动,心理,语言……
缺一不可。
“可是后来,”他继续说,微微笑了下,“我在心里对你说了好多次。”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想到这人在床上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动作都可以做的不要脸样子,他此刻这点难得的局促本该是极好笑的。
可莫名地,叶知秋却只觉自己眼眶微热。
他沉溺于这一刻极致温软的幸福中,又担心自己会没出息地掉眼泪。
他本没那么脆弱,更没那么矫情。
可这一刻,心底却不知怎么地又热又软。
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稍稍一碰,就会沁出水来。
叶知秋在秦见鹤怀里闭了闭眼,将鼻尖往他衣襟里埋了埋,悄悄去嗅闻他身上早已熟悉的木质香调。
那香调格外温暖,总是很容易就可以让他一颗心平静下来。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大夏天的,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像在取暖。
好一会儿,叶知秋才重新开口,“说了要给你礼物的。”
“嗯。”秦见鹤动了动身体,笑,“什么礼物?”
灯光亮了起来,叶知秋从桌上跳下来,将刚刚被踢倒的礼盒捡起来抱进怀里,递给秦见鶴。
秦见鶴将礼盒接在手里,含笑看他:“现在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叶知秋说,忍不住有点期待他看到礼物时的表情。
对做服装的人来说,这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礼物。
但对他们来说,这礼物却颇有意义。
秦见鶴含笑,拉叶知秋一起坐进秋千椅里。
礼盒被置于两人膝头,他抬手扯开了火红色的丝质缎带。
缎带滑落在地的同时,秦见鶴将手搭上盒盖,再次看了叶知秋一眼。
叶知秋眼睛张得很大,里面有毫不掩饰的期待之色。
秦见鹤垂眸无声地笑了一下,抬手打开了盖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秦见鶴眼底的笑意蓦地浓郁了起来。
浓郁到,就连他身上一贯的稳重都被冲散了些。
“那件大衣。”他说。
虽然并没有说哪一件,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是叶知秋去国外参展时,两人信息中说起的那一件。
那一天,他看到齐鑫和姜楠一起用餐,心底不自觉升起厌恶与薄怒来,并深为叶知秋不值。
也是那一天,聂凤君一句话,让他隐约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还是那一天,他第一次升起向叶知秋表白的冲动。
甚至于,在和叶知秋的对话框里,他曾打上了一句极隐晦的表白。
“叶知秋,要不然我们试试?”
只可惜,这条信息并没有被发送出去。
回忆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秦见鶴含笑问叶知秋:“很长吗?”
“你打开看看。”叶知秋笑着说。
大衣被取出来,下面暗格里那支火红的玫瑰映入眼帘。
“你喜欢玫瑰。”叶知秋笑着看他。
秦见鶴垂眸,掩住眼底意味深长的笑意。
“喜欢。”他说,将玫瑰取出来,握在手心里,“明天带到那边去。”
“要做标本吗?”叶知秋问。
“嗯。”秦见鶴看他,“做,想要好好保存起来。”
闻言,叶知秋抿了抿唇,但根本徒劳。
他的笑意太大了,压都压不下去。
秦见鶴抬手,指腹在他扬起的唇角处按了按。
犹如按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叶知秋再忍不住,欢快地笑出声来。
秦见鶴也笑,起身将大衣展开。
没想象中那么长,并不能包住叶知秋的脚。
但品质上好,保暖性极佳的山羊绒不仅柔软轻薄,垂坠性亦是上佳。
优雅大气,颇为矜贵。
只一眼,秦见鶴就知道,那是最最贴合自己气质的。
他没说话,指腹轻柔地抚过大衣袖口那簇绣工极佳的松针,心底滚烫。
“怎么样?”叶知秋问,眼底是压都压不住的期待。
“喜欢。”秦见鶴看他,片刻后含笑补充,“但不能包住你的脚。”
闻言,叶知秋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