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拿起玉书翻看。这上面的文字他竟然看不懂。
这时那些对付魔物的人中,有人惊呼:“风家主入魔了!”
风厚展听闻此言终于清醒了一些,他手拿宝贵的玉书,冷冷看向其他人。
他自然没有入魔,但好端端的他们这么说,莫非是想陷害他好抢夺宝物?
风厚展从来都以最阴暗卑鄙的想法揣度他人,此刻对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他第一反应是收起玉书,皮笑肉不笑道:
“大家莫非要在这撕破脸皮?东西我只是暂时收起,待出去后,自然会和大家共享。”
所有人都没反应,仍然是那般警惕看着他,甚至有人对他拿出了武器,喊道:“先制住他!”
风家主当然没有入魔,不过,此时此刻,其余人眼中看到的,就是风家主打开棺椁后,被里面的鬼物化魔缠住,顷刻间魔化了。
这样的大墓,这样的棺椁,会出现厉害到风家主都无法抵抗的魔物,不是很合理吗?
风厚展开口说话时,在其余人眼中,就是魔化的风家主变成一片漆黑的污染物,身上的裂缝在张张合合,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风家主被众人围住,他大怒,心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明目张胆想要杀人夺宝,既然这样也怪不了他了!
他被最前面那人眼中的贪婪和蠢蠢欲动激怒,一下将之打开。
这一下子,在其余人看来,浑身黑气的魔化风家主,已然失去理智,开始伤人。
之前犹豫的人也不再犹豫,齐齐攻向他。
风家主喝道:“小九,还不来帮我!”
风雪乡望着他,脸上笑容不改,往后退了一步,两步,靠在一个玉瓶边,搭着瓶口,置身事外的模样。
风家主脸一沉:“你敢?又想尝尝血咒的滋味?”
扫一眼,风载音和风载行兄弟两都不在,他只好划破自己手臂。
风雪乡看着他动作,眼里没有波动,任凭风家主催动咒术。
风家主脸色难看至极:“咒术分明没解,你……”
怎么会没有反应?
血咒确实一直没解,不过,谁说那血咒真的能完全掌控他呢?
“父亲很奇怪吗,也对,上次特地试探了,确认了我还在你掌控之中。”风雪乡好整以暇说,“但是,谁说我不能假装呢。上次我只是配合你,叫你放心。”
一直以来,他都虚弱得恰到好处。既可以替他干活,又不至于太过厉害让他心生警惕。
风家主不信,待要再催动血咒,围着他的那些人已经攻了上来。
他们对他和风雪乡的话语没有反应,一心凝重地盯着他,风家主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是你的幻境迷惑了他们?!”
风家主心神震动下避之不及,当胸被划了一刀。
“你是怎么将这么多人都引入了幻境!”
风雪乡不答。
谁说他们是今天才被幻境影响呢?
没了明家那个碍事的,一切都很顺利。
还要多谢梅夜遥给他们送的梅枝,引出他们心底贪欲,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被他的幻境迷惑操控。
风家主很快被围攻的左右支绌,狼狈万分。
“小九,你何必如此,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到底是你生父!”
不管他说什么,风雪乡就是那样站在一旁笑盈盈看着,不置一词。
他的幻境不能影响风厚展,但他的幻境能影响其他人。
他身负血咒不能伤害风厚展,但是其他人能。
风厚展再自负厉害,在围攻之下,也气息渐弱。
“不可能,我不可能就这么失败了!我已经修到破妄境界,是最强的,我还会长生不——”
他被砍断了头颅。
“——死。”
风厚展确实厉害,围攻他的人都挂彩重伤。
风雪乡终于动了,他收回搭在玉瓶上的手,说:“风家主被墓中魔物污染,要是变成厉鬼魔物就更难对付了,以防万一,还是毁去他的尸骨。”
失去尸骨,鬼没有了寄处,就会消散。
在其余人听来,说这话的是另一个除魔师,他们看到的幻境中,风雪乡刚才为了控制化魔的风家主受伤,退到了后方。
“先把玉书搜出来。”又有人说。
搜出了那卷玉书,风厚展的尸身也无人在意,被粉碎后丢在一边。
风雪乡退到后方,嘴角溢出血来,不在意地抬手擦去。
他的幻境在缓缓消散,好像水面泛起一丝波纹,无人察觉细微变化。
墓室之外,风载音躲在暗处,压抑着眼底不敢置信与恨意。
他紧紧握着手中一枚指环,这是他与其他人失散时,在一个墓室找到的法器,可以看破迷障幻境。
所以他看见了,爷爷没有魔化,这些人却喊着爷爷魔化,杀死了他。
他的九叔从始至终在一旁微笑看着。
第77章 于实23
傍晚时分, 酝酿了一天的暴雨终于落下。
从玉湖骑行回去的于实和姜芒,听说连环墓坍塌的事,也赶到郊外。
留在上面的人正在抢救挖掘, 调来了许多大型机器。
于实披着雨衣, 看见大面积的坍塌陷坑, 随着大雨不断落下,有些坑洞的积水都快有两米深。
按照原世界线的剧情发展,他们要在底下困上几天才被救出, 等他们离开后, 这个大墓彻底坍塌, 最后确实是成了一个湖。
他在这也帮不上忙, 于实站着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去帐篷里。
出去一趟,身上几乎都被打湿了,于实刚回帐篷, 梅夜遥就跑过来。
这小孩举着毛巾说:“哥哥,你身上打湿了,给你毛巾擦!”
于实:“谢谢你。”
小孩跟在他脚边:“哥哥哥哥,我今天还可以去你那里吃饭吗?”
于实:“可是我今晚不回去,过两天吧?”
梅夜遥有些失望:“噢,那好吧。”
姜芒也走过来,诧异地瞧了眼乖巧的梅夜遥。
她前几天第一次见到这个梅家灵妖, 感觉就是个教不听的熊孩子,动不动吵闹尖叫。
她不想来这里, 选择跟着于实出去环湖玩耍,也有这熊孩子的一半功劳。
怎么在于实这里这么听话, 难道两人以前认识?
“你这浑身都打湿了,外面雨这么大, 就好好在帐篷里待着吧。”姜芒虽然担心认了没多久的姨母,但也没有特地冒雨去看挖坑。
“知道你担心表舅,但表舅是灵妖,厉害得很,也不要太担心了。”姜芒安慰了两句。
于实诧异:“担心?不,我只是随便去看看。”
他不承认,姜芒也不戳穿,心说我又不会歧视你。
她一开始也没看出来,还是上次拜访表舅回去的路上,雪袖姨母说表舅生气了,因为喜欢的人和她在一起泡茶说说笑笑,所以生气了。
姜芒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位表舅后来对她的一系列关注,都是因为吃醋。
周识呢,不用说,他对表舅那么照顾紧张,冻一下手指都赶紧检查,生怕给他冻坏。
可惜,她对周识有些好感,都没来得及发展,人就成她舅妈了。
姜芒感慨又遗憾,望着外面茫茫大雨,把于实拉到一边悄声说:“周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于实擦着脖子上的雨水:“嗯?”
“我从姨母那里听说的,表舅他冬至昏睡后,到第二年夏至醒来,会忘记很多东西,说不定也会忘记你,你就算对他……也不要太上心当真了,要保护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为我着想。”于实没解释,姜芒误会也好,真解释了说不定会给姜芒错误的暧昧暗示。
外面天黑下来,打开的大灯在雨幕中能见度也很低。
忽然工地那边传来喧哗吵嚷,隔着大雨都叫人听见了。
“人救出来了!”
“有人出来了!”
穿着雨衣一身泥泞的人从帐篷外跑过,叫声逐渐远去。
在帐篷里等待着的人顾不得大雨,连忙跟着出去。
于实也披上雨衣出去,见到从坑洞那边抬出来好几个人。有人昏迷有人受伤,他路过这些,走到人最多的地方,一眼看见了风雪乡。
他也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似的,身上沾了不少泥,衣领袖口上都有血迹。
有风家人诚惶诚恐地围在他身边为他打伞。
他站在黑色的大伞下看见人群外的于实,便抬脚走出雨伞的笼罩,走进雨中,走向于实。
“九、九爷……”
“家主呢?家主他……”
有人在喊,有人在叫,风雪乡都没管,走到于实身边问:“你来接我吗?你今天去了哪里玩,玩的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