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想夺取信仰之力,那他为什么要跟踪宅灵?
季木棉想到一个可能,说:“你……是不是在给我们报信?”
其实如果报信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碰面,否则被烛令发现,李羿忠将军肯定会有危险。
李羿忠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摇头道:“烛令手底下能打的人不多,他还需要我。”
季木棉:“……”
也对,李羿忠将军可是武将,肯定能打。
李羿忠看向裴久景,说:“桐城能通往幽冥之底,烛令需要去幽冥之底拿一样东西,这才将您引到江城。”
各地都有入口通往地府,但能直接通往幽冥之底的通道只有帝都、昆仑山底和桐城,昆仑山底的入口早已被封,帝都的入口在裴久景将特管总局搬来桐城时也封了,这也就意味着只有桐城才能从人间直接通往幽冥之底,这也是为什么烛令会冒险去桐城的原因。
季木棉闻言,不免有些焦急,难道烛令要把他老公的家给偷了?
裴久景握住他的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他的指尖,像是在无声地安抚他。
“那他要失望了。”裴久景淡淡说,“在来之前,我已经封了桐城的入口。”
李羿忠有些诧异:“您早猜到烛令会去幽冥之底?”
仔细听的话,他言辞间对裴久景还是带着一份敬重的。
裴久景:“不是。”
自从十八年前幽冥之底的邪物出逃后,他不在地府时都会封住通往幽冥之底的入口,烛令大约还不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才会做无用功。
李羿忠:“……看来烛令马上要回来了。”
找不到入口,烛令必定不会浪费时间,那他也得走了,不能让烛令发现他来见过冥主。
季木棉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并不像是彻底叛逃地府,也不像是彻底为烛令所用,不由好奇问:“您当初为什么会跟着烛令叛逃?”
李羿忠沉默片刻,说:“我妻子的魂魄在他手中。”
他死后成半神,妻子也在地府谋了一份差事,并未去投胎,夫妻俩在地府依旧过着夫妻生活,倒也逍遥自在,只是十八年前,烛令忽然找到他,说抓了他的妻子,让他跟着叛逃,他不得不跟着烛令离开地府,这些年一直跟烛令虚与委蛇。
宅灵吃惊:“夫人的魂魄被那个烛令抓了吗?”
她也很喜欢夫人,要是夫人出事,她也会难过。
“她暂时没事。”李羿忠应该是很喜欢宅灵的,毕竟宅灵的脸跟他女儿很像,他安抚完宅灵后,看向裴久景,说,“我被烛令下了禁制,从前只能听他的命令,前段时间不知怎么,我感觉禁制松动了些,这才敢来报信。”
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险的,毕竟烛令还抓着他妻子的魂魄,而他也被烛令控制住,一旦背叛烛令,肯定会被发现,那他自己也有危险,又谈何保护妻子。
李羿忠推测道:“烛令修为恢复,据说只要拿了幽冥之底的东西,实力还能上涨,或许能和冥主一拼,我猜测他之所以松了对我的禁制,是因为他觉得能彻底掌控我。”
但其实烛令低估了他的实力,虽然他不是烛令的对手,但若是没了禁制,他出其不意动手抢夺妻子的魂魄,也不是没有机会夺回来。
裴久景看他一眼:“不用动,等着便是。”
他的意思是让李羿忠等着他亲自去抓捕烛令。
李羿忠想起冥主大人的厉害,立即恭敬地应是。
·
等李羿忠离开,季木棉感慨不已:“我就知道李羿忠将军不可能变坏!”
李羿忠将军是为了保护妻子才跟着烛令叛逃地府,但他手上并未沾染无辜者的血,且他今天还能来通风报信,说明他确实很好。
宅灵有些遗憾地说:“我应该把信仰之力给将军的,这样将军和夫人会更安全一些。”
季木棉摸摸她脑袋:“李将军肯定不想牺牲你。”
如果信仰之力没了,宅灵会变得虚弱,说不定哪天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一行人感慨了一番,便准备下山。
墓主夫妻带着小芈灵三人走在前面。
季木棉并排和裴久景走在后面,笑眯眯说:“阿景你真是有先见之明,烛令肯定要气死了。”
裴久景勾着唇角,没有说话。
但对于自家老婆的夸赞,冥主大人表示很受用。
季木棉弯着眼睛,还想继续夸,只是这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道观主殿,虽然香客不像周末那样人挤人,但也并不是很少。
而在大殿门口,昨天那位找季木棉要联系方式的甜美女孩正在被一个男的纠缠。
甜美女孩叫郗思凌,昨天遭遇车祸,季木棉给的符纸不但保住了她和好友的命,她和好友甚至没受任何伤,她很想找季木棉感谢,但她没有季木棉的联系方式,于是寻思着今天来道观拜一拜,给道观捐一些香油钱,也算是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只是她和好友刚捐完香火钱,准备下山时,忽然有个男的拦住她,非要她给联系方式。
她当时就觉得这也太凑巧了,昨天她找那位帅哥大师要联系方式,今天就有其他人找她要联系方式。
但这个男的看起来像是个混混,胡子拉碴的,身上还有一股子烟味,她很不喜欢,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只是这个男的并没有放过她,反而一直跟着她:“你不给我联系方式,我就跟着你下山!”
郗思凌有些怕了,偏偏她好友捐完香油钱后被男朋友接走,她一个人留在山上。
男的还凑到她耳边威胁:“小贱人,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郗思凌被吓到了,忍不住尖叫:“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纠缠我!”
这男的突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笑嘻嘻说:“不就是吵个架吗,你已经两天没理我了,怎么,还在生气啊?”他又对着围观的人说,“这是我女朋友,她跟我闹别扭呢,大家别紧张。”
围观群众一听,这是男女朋友吵架,没什么好看的,于是都准备散去。
郗思凌此时已经被吓呆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厚颜无耻的男的,在被这个男的揽住肩膀后,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反应大叫:“放开我!救命!我不认识他!”
“她这是还生我的气呢。”那男的笑嘻嘻地跟围观群众解释,接着凑过去想亲郗思凌的脸。
不过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气掀了出去。
季木棉眯起眼睛,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在道观前也敢做恶事,是真不怕报应啊。”
那男的被掀倒在台阶下,仰天倒在地上,刚好能看清季木棉的脸。
他恶狠狠地盯着季木棉:“你谁啊!刚刚是不是你把我推倒的?我跟我女朋友吵架,关你什么事?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他就要爬起来对季木棉动手。
季木棉啧一声,掐了个手诀:“你再趴回去吧!”
这次那男的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他艰难地翻过身,恶狠狠瞪季木棉一眼,又想爬起来。
季木棉:“你爬起来是想做什么,打我吗?”
那男的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季木棉在用术法,还以为季木棉刚刚又推了他,心里的怨毒更浓,阴恻恻地冲他吼:“你给我等着!”
季木棉:“行吧,那你再趴回去好了。”
下一刻,那男的又被掀翻在地上,他这次依旧是五体投地的姿势,然后他又翻身,准备爬起来。
围观群众:“……”
……好一个乌龟翻身!
第82章
在经历过第三次被掀倒后, 这个男的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这次爬起来后,死死地盯着季木棉:“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围观群众显然也看出了季木棉的不寻常,也在好奇地打量季木棉。
季木棉淡淡地瞧着他:“我是道士, 你在道观做恶事, 你说我该不该管?”
“道士?”那男的上下打量季木棉, 想起自己三次被摔,对季木棉多少有些忌惮, 面上却不肯露怯,嘴里叫道,“你少吓唬人!清龙观的道士我都见过, 你根本不是清龙观的!”
他这几天在清龙观里踩点, 发现道观也就只有六个道士, 其中一个年迈的老道士, 剩下五个道士都在四十岁上下,根本不像季木棉这样年轻,而且他也观察过, 清龙观的道士不像是有真本事的样子。
季木棉:“我也没说我是清龙观的啊。”
男的被噎了下。
季木棉扫过他的面相,说:“你姓王,你朋友都叫你王老五是吧?”
为什么叫王老五, 因为这男的是个光棍,且是个混混, 他那群混混朋友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王老五抬着下巴:“啊,叫王老五怎么啦?没听过钻石王老五?这可是个好词!”
围观群众哄然大笑。
钻石王老五确实是个好词, 但前提是有钻石两个字。
王老五被嘲笑, 恶狠狠地扫过围观群众, 目光落在季木棉身上, 说:“我不管你是道士, 还是什么东西,我警告你,我跟我女朋友的事,你少管!”
此时郗思凌已经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她一开始被王老五揽住的时候吓得尖叫,后来王老五声称她是他女朋友,还打算对她动手动脚,她就更害怕,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她看见昨天给她符纸救了她一命的大师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出手救了她,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大师,谢谢您!您又救了我!”她脸上满是感激和崇拜,激动地说。
两次救命之恩,现在季木棉在她心里就像是天神下凡,不可亵渎。
季木棉摆摆手,说:“也是凑巧了。”他用下巴指着王老五,“他说他是你男朋友,你跟围观的群众说一说是什么情况吧。”
郗思凌立刻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一开始是来找我搭讪,让我给联系方式,我拒绝后,他就威胁我,说会一直跟着我下山,后来突然搂住我的肩膀,说我是他女朋友……他就是个疯子!”
王老五当然不可能承认,还在装模作样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季木棉冷冷地打断他:“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王老五表情一僵,支支吾吾没做声。
季木棉对围观群众说:“你们看,他叫不出人家姑娘的名字。”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自然也彻底明白过来,这个王老五就是在骚扰人家女孩子,估计是被女孩子拒绝给联系方式后觉得没面子,故意纠缠人家。
季木棉又指了指王老五和郗思凌,说:“大家再看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情侣。”
围观群众仔细打量着两人,顿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人家女孩子穿戴都是名牌,打扮得漂漂亮亮;再看王老五,他头发像鸡窝,穿的T恤皱巴巴,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和烟味,牙齿也发黄,看上去就是个没钱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