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试炼系统所言非虚，做任务确实能强化身体。

　　那能不能强化神明呢？

　　那天和神明谈心之后，祁白川的使命感愈发膨胀。原本他还想着再等一段时日，和试炼系统培养一下感情，待它信任自己后，再彻底征服它，得知与他有关的一切。

　　但是现在，根据祁皓山带回来的消息，戴威严安排的糖衣炮弹已经快完工了。接下来就准备把这个毫无威信的新神官架在火上烤了。

　　虽然他们这边有神明支持这张底牌。但如果只有神明，那只对一部分人起作用。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化解此次不怀好意的捧杀，祁白川需要做出一点成果。

　　“身为主角，进度超前一点，是正常的吧？以小博大，扮猪吃老虎，都是经典操作。而我，必要时也可以参考一下。”

　　“啊？”祁皓山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疑惑。但想到跟不上祁白川思路这件事是正常的，他便顺口问道：“你是又有了什么好主意么？”

　　“是的！”祁白川道，“但是说出来就不奏效了，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这里就交给你了！”

　　祁白川的行动力一向很强，在确定自己的行动目标后，就迅速出发了。

　　另一边，手下的人上报了祭典已经在山脚区完工。虽然作为区域首领的勾文彦不在，让这场祭典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但是戴威严就是准备在勾文彦回来前结束整件事。

　　不管勾文彦立场如何，在他回来表态前，自己必须把那个新神官处理好。

　　他有派出探子打探神庙那边的情况。不过神庙那边一直闭门谢客，祁皓山的嘴又非常紧，所以他并不能知道现在的神庙里边有什么情况——不过这并不重要，今晚的祭典，冰原星住民们会集体前往神庙。

　　到那时，将会是神官跌至谷底的时刻。

　　对于普通冰原星住民来说，新神官非常神秘，从来到冰原星开始，至今都几乎只在神庙活动，偶尔下山一两次，留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说。

　　对于饱受祁乌压榨的他们来说，新神官是个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像祁乌。而现在毫无存在感的新神官，其实暗合了普通人对他的期许——同时，这也会导致他们对神明的信仰打折。

　　神力加护这种所有人都有的恩惠，在没怎么见过外乡人的冰原星住民眼里，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东西。他们宁愿神明取回这份加护，让风雪褪去。

　　祁白川的入职演说产生了一些影响，但是在戴威严的及时操作下，逐渐转为了负面舆论。同时开始大操大办的祭典，让民众们感觉到了失望——原来这新来的还是个祁乌！并且还自视甚高，爱说大话。

　　处于对神明的最后一点尊重，以及戴威严的“请求”，冰原星的居民们还是参加了此次祭典，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祭典在往常的场所举行，会场的设计与布置，无一不是“奢侈”与“华丽”的代名词，在贫瘠的冰原星，几乎可以说是最高级的礼遇了。据说雪松区的头领戴威严为此还垫了不少钱进去。

　　那样华丽的风景，在民众的眼里，却是一次鲜明的讽刺。

　　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又鄙视着。

　　歌舞响起，平日有其他职业和身份的住民们换上舞台服，上台演出。他们的舞蹈奔放而狂野。是代代传承下来的“祭典之舞”，只能在盛大的祭典上演出。比起技巧和步法，它更加强调共鸣，是要让观众一起心潮澎湃的舞蹈。

　　虽然对新神官有着诸多不满，但是面对传承之舞，民众们还是充满着向往之情。那是贫瘠的冰原星少有的沾有富足气息的消遣了。

　　戴威严作为区域头领出席，作为客人到场。除了他以外，岩泉区、地穴区的区域头领都拒绝到场，勾文彦还没有回来冰原星，让他一人身居主位，享受下方之人敬仰的目光。

　　本该在旁边一起观看祭典的祁白川，也是到现在都没出现。

　　这让他非常满意，观赏传承之舞的同时，也在思考如何加快进度——为了降低与自己相同身份其他三人的权柄，他已经运营了很久。神官这一块，更是经营了二十多年。虽然最后出了点小意外，换了个不好掌控的祁白川来。但是只要结果符合自己的安排，问题就不大。

　　歌舞表演之后是致辞，也是特意给祁白川准备的“礼物”，其本质是将他搜集到的有关祁白川的情报经过加工后，以一种自尊自大的口吻宣布出来，奠定祁白川的大众印象。

　　要摧毁“神官”的威信，需要一步步来。只要运营得好，这群信仰破败的住民，很快就能集中到自己这边。

　　雪松区已经是四个区里最强大，住民最多的区了。只要保持这样的优势，渐渐吞并其他的区域，有朝一日，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冰原星之主。

　　但是拿着稿子上场的主持人，刚准备开口，忽听得一个人声突然响起。

　　——“天空一声巨响，命运之子闪亮登场！”

　　来人的声音非常大，虽然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口齿清晰，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乐器的演奏者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主持人被突然袭击，拉回了台下。

　　在冰原星，什么高科技都会被报废。包括扩音设备。因此这种大型活动的主持人，几乎都是声音洪亮的大嗓门，站在台上将话语吼出来，让台下的人听清。

　　这种主持人是专门挑选出来的。普通人即便能吼出一样的声音，也有可能因为口齿不清而听不清楚。但是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音，却是声音清脆却响亮，带着几分嚣张冲击了所有人的耳朵。

　　有人忽然反应过来，“是那个！那个啊！！”

　　“什么那个？啊？是那个？！”

　　“啊，竟然是他么！”

　　因为民众们讨论神官的时候，总是在想说“那个神官”的时候，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戛然而止，于是新神官在民众口中得了个“那个”的诨名。

　　祁白川和之前一样，骑着神兽降临现场。这次他直接落在舞台中央，姿态轻松，面对面前所有的观众，他一点都不露怯，反而还带着几分兴奋，“各位好呀！很高兴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我乃受到命运指引，来到这冰原星拯救众人于危难之间的新神官，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冰原星能够焕发新的光芒！”

　　如此自大且嚣张的姿态，配合这奢侈到过分的排场，瞬间让一部分住民的厌恶感飙到了顶峰。他们并不知道祁白川是突然出来抢场子的，还以为原来的安排就是这样。

　　若不是祁白川还在神兽身上，他们不敢造次，恐怕这个时候他们手里有点什么石头和雪球都会砸上去了——说得轻巧，还不是一个大话精！！

　　至于为什么不是烂番茄臭鸡蛋，那是因为冰原星资源匮乏，不允许浪费食物，石头和雪球，或者雪球包个石头进去，都是用于表达不满的好道具。

　　戴威严预料到祁白川要作妖，但是看到他虽然抢了舞台，却做出了符合自己利益的行为，他便坐了回去，笑着看戏。

　　嚣张自大的形象，自然是本人来表演更有说服力。今天过去后，想必质疑神官存在意义的民众数量会暴增。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自大小鬼，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公开说大话，只会引起众怒。再来一次的话，恐怕即便是神兽在场，也压不住那些民众的愤怒了。

　　就在他还在悠哉地摇晃酒杯时，一种触电般的恐惧感肆虐他全身。

　　他顺着那感觉看过去，发现台上祁白川还在犯傻说大话，引起下方观众不满的时候，神兽大人似乎是盯了自己一眼。

　　“在此，我来说说为什么会有这次祭典。首先，戴威严戴头领，在拜访神庙的时候，不小心破坏了神庙的设施，作为赔罪，便操办了这场祭典。而更重要的是第二个目的！”

　　乱哄哄并且已经丝毫不掩饰不满的观众们并没有打击到祁白川的慷慨陈词。

　　“他是疯子吗？根本没人信他的话好不好！皓山，你这是要干什么！”

　　台下，被钳制住的主持人疯狂挣扎，可惜祁皓山把他拖到了角落里，过分华丽的舞台排场让人注意不到这个小角落，也就无从寻找失踪的主持人。

　　主持人疯狂挣扎，对祁皓山袭击自己的行动非常不解。

　　“你会相信他的话的。”祁皓山冷冷地道。

　　他一向是个寡言的性子，听到他的回应，主持人更加崩溃，“你也疯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中二：没有旁白我就自己给自己配旁白，没有扩音器就全靠嗓子吼，唉，这命运之子当得真累

　　#一些中二少年的自给自足#

　　#冰原星住民即将迎来真香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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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祭典现场

　　祭典的现场, 民众们压抑着的不满几乎要化为实质，嗡嗡的讨论声证明着他们的不满与不耐烦。

　　祁白川还在侃侃而谈。当他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说完后，台下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听他的长篇大论。这让祁白川有些不满意这个效果。不过他看得非常开, 也不恼。

　　毕竟，初登场会迎来一片嘘声, 但是在证明了自身的实力后，就能让他们化厌恶为愧疚, 为了弥补之前的不信任，会更加追捧自己。

　　戴威严为了这场祭典准备良多, 祁白川也一样。

　　“所以, 口说无凭，不如我们去掉后面一系列的麻烦仪式。直接上神庙去看吧！”祁白川道, “毕竟, 从来不按照正常流程来, 也是天选之子的特权。”

　　这倒是让场上的某些观众来了点兴趣——他们还以为这个神官上来就是来逼逼一通大话的。但是看他信誓旦旦让他们去神庙里查看的样子，这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大事？

　　戴威严很满意祁白川演讲完后场下的气氛，没有嘘声但比嘘声的效果更加好, 新神官的威信此时必然是降到谷底了。

　　但是, 他要邀请民众们前去神庙。难道说他真的在神兽与神明的庇佑下, 做出了什么大事？

　　祁白川表现得太过胜券在握, 让戴威严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然而一想到祁白川刚来冰原星的时候, 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胜券在握的自大模样, 他又有点吃不准这个人是在习惯性放大话，还是真的有什么成果。

　　他口口声声说要改变冰原星, 为冰原星带来新的生机, 可是就他观察的结果, 这人除了说大话，什么都没做。上次自己前去神庙亲自打探的时候，他面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还坚持搞了个“王座”来膈应自己，完全不肯服软。

　　当时的神庙，可是什么变化都没有！最多也就是祁皓山那小子明显站了队，但那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戴威严本来想阻止祁白川的行为，但一想到，如果祁白川带领民众前往神庙，却什么都拿不出来，对于自己的计划来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若是神官引来众人的谩骂，而他作为唯一在现场的区域头领，出面主持大局，也是正常的吧？

　　就此阻止，那人恐怕还有继续折腾的余地，而且神兽在这，自己冲撞了他们也不好。而若是放任不管，让那小子玩火自焚，于他而言就是计划推进了一大步，两相权衡之下，戴威严选择坐回去，观看祁白川的表演。

　　牵扯到神庙，民众们的兴趣多了一点。不过更多的是对这个新神官的质疑和不信任——这人到底是准备搞什么？神庙他们经常去，短短一段日子，还能有什么改变不成？

　　祁白川就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将信将疑，声音洪亮，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姿态。这样强大的心态，倒是让一些民众有了别的想法——能面不改色地应对这么多质疑的眼神，这个人不是脑子有病没有正常的羞耻心，就是内心强大不为外物所动。

　　“空口无凭，去了神庙，大家就明白了。”祁白川道，“请你们相信我，我是诚心要为冰原星带来改变的。”

　　说罢，神兽起身，载着祁白川往神庙的方向走去。

　　如此“温驯”的神兽，与以往疏离且冷漠的形象大相径庭。这让一些依旧信仰神明的住民，选择了跟随——神明不该出错，或许这个新神官真的有点东西？

　　有了带头的人，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过去了——横竖能看个热闹，来都来了，去看一眼也不亏。

　　戴威严看着人群往神庙的方向聚集，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他起身想要跟过去，却瞥见祁白川回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小子，是故意的！

　　戴威严被气笑了，反而更想看他出洋相的模样，大手一挥，主动加入了队伍之中。

　　即便他真的引来了什么奇迹，自己自然有应付的手段。那小子再怎么跳，也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可惜了，若是他早些服软，听从自己的安排乖乖签下代理书，自己还能让他过上比一般冰原星住民舒服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已经彻底惹怒了自己，接下来他再落到自己手中，可没原先的好待遇了。

　　不知道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能不能适应绿洲的农活呢，呵呵。

　　大队伍一路前进，毫无变化的环境让他们的情绪没有任何正面影响，人群跟到后面，几乎可以说带了几分气势汹汹，仿佛是要去把神庙推平。

　　而祁白川骑在大猫猫身上，心情愉悦。

　　“啊，太爽了！”祁白川道，“一想到他们等一下会露出来的表情，我就爽得不行。”

　　“……”

　　作为临时助手，神明本来是不太想奉陪这场闹剧的。但是毕竟戴威严的目的是摧毁神官与神庙的权威，于情于理，自己确实得帮个手。

　　戴威严运营那么多年，刻意引导原本的神官祁乌走上歪路，影响神官的名声，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但他也一直没有管。

　　他诞生的意义与责任是守护这个星球上的住民。这份责任里边并没有“审判”与“管理”。当年的他确实会积极回应信徒，做出他的抉择。但很快他就发现，信徒们需要的是利用“神的名义”来党同伐异，而不是“神的判断”。

　　就像那些流于表面的祭祀神明的仪式，不管自己回应与否，态度如何，他们都能顺利地将仪式进行下去，并且做出符合他们自己利益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