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呢?
他下意识捂住嘴清嗓。
可宋泊简已经撩开他的睡裤,摸上大腿了。
小腿纤细匀称,大腿却长了些肉,越往腿根处肉越多,因为酸疼而崩着,细细颤抖。好像冬日第一场大雪,薄薄的铺开一层,粼粼射着月光。
手心倒上药油细细揉,又像是在捏最软的瓷泥,细滑湿软,稍不注意就能从指缝里流出去。
……
最后又把腿放回被子里,宋泊简起身:“你先睡,我去洗手。”
巫澄听到他说话,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睁着乌黑眼睛,脸颊晕红,呆呆点头。
其实屁股和后腰也有点疼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泊简没问,他也不好意思说。
被子下的小腿忍不住绷紧蜷起来,巫澄目送宋泊简推门出去。他注意到宋泊简推开门的手,晶亮药油从指缝里溢出,打湿手背,有些顺着淌到手腕处,好像蛛网一样裹住宽厚手掌,很轻易让巫澄想到这只手按在自己腿上时的感觉。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巫澄小心翼翼把腿从被子底下蹬出来,学着宋泊简的样子,捏着腿肉,打着圈按摩。
药油被揉进肌肤里,小腿上现在只剩下一点,手指只摸到微微油滑。
是和宋泊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宋泊简的手很大,能握住自己的小腿,热热的带着力道,揉得很舒服。
巫澄收回手,摩挲着指尖沾上的一点油渍,盯着天花板,等宋泊简回来。
可他等得脸上的温度消退下去,困得睁不开眼,眼皮沉沉往下坠,宋泊简还是没回来。
床头小灯依旧亮着,身边另一个人的位置空着,巫澄躺成大字型,把手放在宋泊简的位置,手指轻触床上的被子。
又翻身起来,想看看宋泊简去了哪儿。
刚推开门,发现宋泊简坐在沙发上,客厅窗户的帘子没拉严,窗外透过来一丝光亮,正好打在宋泊简身上。从巫澄这边看过去,他整个身子都隐在客厅的黑暗里,只有对着自己的侧脸,露在光里。
深邃眉骨和高挺鼻梁折出很夸张的角度,凤眼狭长眼尾挑着,此刻光影一打,明晦不定,就显得有几分颓唐躁戾。
听到卧室开门声,宋泊简侧头看过来。
少年踩着拖鞋慢吞吞走过来,他太困了,拖鞋也没穿好,玉竹板似的脚背露出来,白得晃眼。
宋泊简扫一眼就收回目光。
可这一眼也足够他看清少年白皙脚掌,还有带着淡淡油亮,在黑暗里格外莹润的脚踝。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腿肚上的软肉贴在虎口,手指微微用力,就能陷在软肉里,好像戳了下冰凉软弹的果冻,又比果冻更软更滑。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不知死活的开始加速。
宋泊简在一片黑暗里对上巫澄的眼睛,问:“怎么了?”
少年太困了,控制不住的打哈欠,眼里沾上水汽,声音也闷闷的:“睡觉。”
宋泊简还想再说些让他先去睡的话,就被少年拉住手。
太晚了太累了也太困了。
更何况现在客厅太暗,除了这个人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巫澄胡乱拉住宋泊简的手指,重复:“睡觉。”
越发加速的心跳中,宋泊简跟着少年,乖乖回到房间。
巫澄躺下就睡着了。宋泊简听着他平缓的呼吸,许久没睡意。
第54章
第二天醒来巫澄就蒙了。
现在的这具身体真的康健无虞, 不仅不用像上辈子那句身体一样每日用汤药吊着,平时被宋泊简用心养着,也没什么小病小痛。就算头天走了太多路累到, 酣睡一夜, 早上醒来也都是神清气爽的。
可这次,他一睁开眼,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蹂躏一整晚的玩偶娃娃, 身上没一处如意的。
昨天夜里醒来也只是腰腿酸痛,被宋泊简涂了药揉了那么一会儿,酸胀渐消。他以为好了的。
可现在不仅是腰腿酸痛,就连后背甚至是胳膊,也都是疼的。他觉得自己昨天夜里变成了个面团,被揉圆搓扁一整夜, 才会这么难受。
半个身子还歪在鲸鱼玩偶上, 他想坐起来, 但浑身酸疼没一丝力气,居然坐不起来。强撑着举了举手臂,就觉得手臂肌肉酸痛,手肘和手心的擦伤针刺似的刺痛。
宋泊简洗漱完回来,就看到床上破布娃娃似的少年。他躺成大字型, 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神沉痛。
“醒了?”
听到声音, 少年才回了神,依旧是躺着, 微微侧头看他, 透亮眼睛委屈巴巴的:“疼。”
这种肌肉使用过度的疼短时间内没办法消。
宋泊简拿着药油跪在床边,给他捏了捏胳膊腿的。看舒缓了一夜的白皙软肉在自己手心里染成一层油光, 一宿没怎么睡好的身体又不由得他做主,胡乱想了些有的没的。
因为肌肉酸痛,巫澄在家休息一天。没去姥姥学校,也没跟着宋泊简去他们学校玩。就躺在家里床上,抱着自己的玩偶看网课,看着看着就捏捏自己的胳膊和小腿。
上辈子再怎么疼也熬过来了,现在不过就是骑了会儿自行车肌肉酸痛,就受不了了。
还要让今天明明有课的宋泊简大晚上给自己揉。
偏偏一想到宋泊简,就想到昨天,还有早上宋泊简给自己揉腿的力道,几乎要把自己和药油一起融化的温度……
越来越娇气了。
下午不那么疼了,又撑着去姥姥学校,想趁热打铁把自行车赶紧学会。
把自行车推出来一看先愣了。
被撞成三角形的前框回复了方圆形状,丝网还有些扭曲,能看出被撞过的痕迹。
现在里面放着坚硬的圆形帽子,还有护膝。
他拿起安全帽,对身边姥爷甜甜一笑:“谢谢姥爷。”
姥爷面无表情,很傲娇的哼一声:“玩去吧。”
在姥姥的辅助下带上防护工具,巫澄兴致勃勃再次开始练习自行车。
他自认昨天自己都可以蹬出去那么长了,今天一定可以往前骑更长时间。
……
两小时后,被宋泊简接回家的他呆坐在沙发上,甚至忽略了身体上的酸痛,不可置信喃喃:“我不会骑车了。”
昨天明明还可以骑在车上往前蹬一段距离的,今天光是保持平衡都很难了。
宋泊简站在他面前,看少年垂着的乌黑发顶。少年头发越来越长了,现在刘海垂下来,发丝软软落在脖颈上,雪地鸦羽似的。
没忍住拨了两下,安慰:“慢慢来。”
少年唔了一声,往后靠在沙发上,目光哀切:“明明昨天还会的。”
宋泊简默了两秒,实在不觉得巫澄蹬两圈就栽到的骑车技术能叫做学会了。
但不能和少年这么说,说了他又要和自己生闷气,说不定还会瞒着自己偷偷练,再把自己摔得灰扑扑浑身是伤。
他安慰:“再试几天,慢慢来就好了。”
却听到少年哀伤道:“但是我想快点学会,这样再去姥姥家就不用坐校车了。我可以直接带着你过去,就像你之前带我那样。”
“坐在后面吹风很舒服的。”
心脏好像骤然泡到温水里,沉沉浮浮的散着热气,滚烫而熨帖。
喉结上下滚了两圈,宋泊简看沙发上蔫哒哒的少年,好一会儿没说话。
空气安静下去,巫澄在满室静寂中微微打量仰脸宋泊简。对上那双深邃带笑的凤眸,又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飞快移开眼。又生出几分难言的紧张,问:“你不想我带你吗?”
再也忍不住满心酸胀,宋泊简俯身捧住少年软嫩脸颊,像揉棉花团子似的用掌心轻轻挤了挤,声音里带着满足:“想。”
被捧住脸颊,整个人仰着脸,目光只能放到宋泊简脸上,随着宋泊简的揉弄胡乱转移,扫过乌黑剑眉、带着笑意的凤眼、高挺的鼻梁……
最后还是对上那双眼,巫澄软绵绵保证:“那我要更努力练习啊。”
脸颊软肉被手掌挤出来,温温热热的贴在掌心,少年仰着头,乌亮眼睛越发滚圆水亮,瞳孔里只一个自己。
热气还是氲出来,劈头盖脸不由分说裹住宋泊简,他好像身处雾中,眼前身边只面前这个人。全身细胞都叫嚣着让他更近一点,再近一点,身体也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情不自禁俯得更低……
脸还被捧着,巫澄被那双凤眼看得晕乎乎的,乱七八糟想到昨天晚上也被这双眼睛看过,巡视过身体每一寸,紧跟着又被沾满药油的手揉弄,酸痛的肌肉好像又想到昨夜的按摩,不自觉绷起来,雪上加霜的不适。
宋泊简越来越近,终于近到巫澄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宋泊简呼吸有些沉,轻轻打在自己鼻尖,甚至不如被落叶扫过来得重。偏偏就好像一支燃着的羽毛,先用软软的羽绒扫过,让他只觉得痒。随后痒意就烧起来,自鼻尖而起蔓延到整张脸、整个身子。
浑身不适甚至整个身体好像都要被这把火烧成灰,偏偏皮囊还保持原样留在这里,接着和宋泊简对视,感觉着宋泊简越来越近。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宋泊简,瞳孔却细细颤着,睫毛也跟着细细颤,好像在混乱气流里无法保持平衡的蝶。
羽毛缓缓往下,从鼻尖到上唇,巫澄不自觉抿紧嘴唇,隐隐的预感告诉他,宋泊简好像想……
但脸颊上的手突然被收回去。
手掌贴在后背,宋泊简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好。”
肩膀和肩膀相贴,隔着两层衣服传来温度,下巴放在对方肩膀上,能感受到骨骼和下巴微微的硌。
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巫澄微微侧脸,用脸颊肉贴着宋泊简肩膀。
没试图分辨现在脸上的热度是自己的还是宋泊简身上传来的,他轻轻呼一口气,缓缓抬手,学着宋泊简的样子,放在对方后背上。
棉花娃娃小小的一团,脸上还有些肉,后背就只能摸到脊骨,玉竹似的亭亭立立的一节,在自己手下温温泛着热。
现在在自己怀里。
自己的。
宋泊简无声蹭了下怀里少年贴在自己肩膀上的侧脸,问:“为什么想带我啊?”
巫澄觉得脸上被什么温热东西一蹭而过,甚至有微微湿润的两片。还没想到那究竟是什么,就听到宋泊简这么问。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