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泊简只是打趣,语气夸张,就和上次说寄居蟹讨厌时的语气差不多,哄小孩一样:“呀,我现在能和玩偶争宠啦。”
巫澄原本没往那方面想,但听宋泊简这么说,却马上想到了。
好像自己是三妻四妾的浪荡子,一方面觊觎宋泊简,一方面又放不下鲸鱼玩偶。
脸颊瞬间涨红,巫澄嘟囔:“这怎么能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宋泊简又把玩偶放到两人中间,“先让玩偶侍寝吧。”
前两天床铺太小没办法只能挨着睡,勉强能保证自己不失态。但一直这么下去,宋泊简就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反应了。把玩偶放在中间,有点什么事情好歹还能遮一遮。
但巫澄本来就打算把小鲸鱼打入冷宫了,现在看小鲸鱼躺在自己和宋泊简之前,非常不愿意了。
他又把玩偶放在边上:“我才是一家之主,不能让它占我的位置。”
两个人颇为幼稚的把玩偶抢过来抢过去,最后干脆不松手,推着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偏偏巫澄就躺在大床中间,每次玩偶经过都要从他身上滚过去,他一边把玩偶滚过去,一边还要时刻盯着宋泊简。
没一会儿就闹得头发乱糟糟鼻尖也出了汗。
宋泊简又按住玩偶,把玩偶滚到床边。
他力气没宋泊简大,也阻止不了宋泊简,干脆抱着玩偶“啊”了一声,翻身趴在床上,把玩偶死死压在身下。
宋泊简按住玩偶的那只手也同样被压在身下,手心是柔软玩偶,手背贴着少年单薄胸膛。
闹了这么一会儿,少年呼吸有点急,胸膛起起伏伏,肋骨撞在他手背上。整个人趴在玩偶上,腰臀被顶起来,线条很漂亮。
巫澄被宋泊简手腕上的玛瑙珠子硌得有点难受,但依旧不起身,而是压着玩偶和玩偶上的那只手,气呼呼对宋泊简说:“烦!”
刚刚玩偶在身上滚来滚去,被蹭得痒痒的,笑了好一会儿,眼睛水亮亮的。又因为玩闹累了,脸颊飘着粉。现在整个人都好像飘在水面上的桃花瓣,柔软漂亮,还要假装生气说狠话。
宋泊简故作失落:“那我失宠了?”
他把手收回来,语气无奈,“一家之主要怎么惩罚我?”
玛瑙珠子从胸膛往下,滚过腰侧,最后消失不见。
巫澄仰头,看宋泊简把手抽出去,手腕上带着被玛瑙珠子印出的星星红痕,比珠子浅一些的红色。
他扑腾着伸出手拉住宋泊简的手,气呼呼的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鼻尖是沐浴露的香味,让他想到前两天在颠簸不平的三轮车上,倚在宋泊简肩膀上,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本来就没咬多深,想到这里更是咬不下去了。默默松了牙齿。
不疼的。
但宋泊简还是夸张的“嘶”了一声。
如愿看到刚刚还呜哇呜哇小老虎似的少年变了脸色,惴惴不安很是内疚的样子。
手腕上多了个牙印,还有被嘴唇沾上的潮湿水痕。
宋泊简控制不住伸手,指腹按在少年水嘟嘟的嘴唇上,好像压着春日里刚绽放的花瓣,清软滑嫩。
他问:“小狗吗?”
小狗垂着眼看他手腕上自己咬出来的牙印,不甚满意的呲牙。
刚刚还按在嘴唇上的指腹不设防摸到牙齿上,好像被小狗含住一样。
两人皆是一顿,目光对视又飞快移开。
巫澄松了口,宋泊简收回手。
抱着身下的玩偶翻身,依旧是把玩偶放在边上,背对着宋泊简,巫澄把头埋进玩偶里,不自觉咬住下唇。
牙齿和嘴唇相抵,又想到刚刚手指有些粗糙的感觉。手指紧跟着颤了两下,好像痒痒的,很想也试着咬一下自己的手指。
但身后就是宋泊简,自己现在伸手他一定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
巫澄莫名其妙不敢轻举妄动。
抱着鲸鱼玩偶缓了好一会儿,又放下玩偶翻过来。
对上宋泊简的目光,不自觉移开视线,目光飘忽放到宋泊简手上。
手腕上的牙印已经消失不见了,干干净净垂在身侧,指尖微蜷看不到指尖。
巫澄软绵绵道歉:“对不起。”
“我不该咬你。”
再也忍不住笑意,宋泊简对格外有分寸格外软乖的少年说:“又没咬疼。”
怎么没咬疼呢?宋泊简都“嘶”了。而且宋泊简对自己这么好,就是和自己玩一会儿,自己怎么还咬人呢?
巫澄反思自己,想了会儿弥补的办法,最后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几分担忧几分勇敢的伸出手:“你也咬我一下吧。”
被玩偶压了很久的手掌,依旧是白温软玉似的手背,指尖泛着粉,食指上还包着创可贴。这么伸过来更像是矜贵无双的王子,宽容大方伸出手,给予骑士亲吻他指尖的权利。
宋泊简垂眸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巫澄手都酸了,这才拉住他的指尖。
指尖凉意被温热掌心驱逐,巫澄的手指又颤了一下,整条胳膊都麻了。
而宋泊简拉住这双手翻过去,手心对着他,目光温柔俯身,嘴唇贴上掌心。
指下满是温热湿润,嘴唇线条看上去那么单薄锋利,但摸上去也是软软的热热的。鼻尖呼吸拂过手指,很轻易让巫澄想到贴在指腹不断蠕动的小鲍鱼。但比鲍鱼肉更加柔软湿热,也更……让巫澄觉得痒。
不只是被呼吸吹拂的手指痒,也不只是贴在宋泊简嘴唇上的指腹痒。这股痒意甚至一路烧到心里,让巫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愣愣看着面前的宋泊简,不自觉屏住呼吸。
宋泊简微微低头,狭长凤眸里的情绪被睫毛遮得一干二净,他怎么也看不到。
下一秒,指腹上嘴唇微动。
坚硬牙齿咬住他的无名指指腹,微微用力。
呼吸一窒,巫澄也忍不住“嘶”了一声。
宋泊简很快松了口,手上却依旧捏着他的手指,来回检查了好几遍:“咬疼了?”
“不疼……”
白皙透粉的指腹现在多了两枚牙印,圆润弧状,好像落在指尖的合欢花蕊。
晚上巫澄醒过来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回宋泊简那边,怀里圈着宋泊简的一条胳膊,小臂搭在宋泊简腰上,小腿都伸出去,搭在宋泊简膝盖上。
背后也没有鲸鱼玩偶,只有宋泊简的手放在后腰,热热烫烫的。
睡前不是好好的吗?
他也不知道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但对现在抱着宋泊简入睡的情况非常满意,于是又闭上眼睛,陷入黑甜梦乡。
第二天醒来,宋泊简却不在床上了。不只宋泊简不在,就连鲸鱼玩偶也不在,就他自己躺着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醒了,但意识还有些昏沉,他盯着天花板发呆,呆了一会儿,又情不自禁伸出手,看自己的手指。
食指上还贴着创可贴,无名指上昨天被宋泊简咬出来的牙印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发现宋泊简还没回来。
好奇怪。
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找拖鞋——在床边地上发现了鲸鱼玩偶。之前都躺在大床中间被抱着睡一整晚的鲸鱼玩偶现在真的被打入冷宫,灰扑扑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踢下去的。
巫澄默默把玩偶捡起来,随便拍拍玩偶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想了又想还是没把玩偶放回床上,但也不能看着玩偶躺在地上,于是只好把它放在椅子上。
把玩偶捡起来,他又默默翻到床的另一边,低头看。
哦,宋泊简不在。
踩着拖鞋往前走,客厅、厨房,都不见宋泊简。
反而是浴室传来水声。
巫澄在沙发上坐下,抱着膝盖看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这么早洗澡吗?
是起很早,去跑步了。因为出汗不舒服,所以才一大早洗澡吗?
刚给宋泊简想了无数个洗澡的理由,早起运转缓慢的小脑袋瓜闪过些什么。
沙发上的少年微微偏头,认真看浴室的玻璃门。
假期前上的物理课,明明说热气遇冷液化凝结成小水珠。当时老师举的例子就是洗澡的时候浴室里的镜子玻璃都会有小水珠。
可为什么现在浴室的门上,没有小水珠啊?
早上洗很久冷水澡才压下混乱旖念,但出了浴室,面对追上来询问自己为什么洗冷水澡的少年,对上那双带着担忧责备的眼睛,刚压下去的念头卷土重来。
宋泊简怀疑过自己的道德和自制。
最后勉强敷衍过去。
没成想等到晚上,床上干脆没有玩偶了,少年洗完澡吹干头发,整个人好像散着热气的小奶糖,软乎乎的贴过来:“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宋泊简把椅子上的鲸鱼玩偶拿过来:“今天该宠幸它了。”
还没放到床上,少年就接过玩偶又放到椅子上,大惊小怪:“它掉地上不干净了,不要放到床上。”
“地板拖过,很干净。玩偶也不脏。”
巫澄坚持:“那也不要。”
玩偶太软了,不像宋泊简一样,香香的,软里带硬,还热乎乎的。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当玩偶和宋泊简摆在一起,巫澄理所当然第一选择宋泊简。
他私心里也想和宋泊简贴贴。
于是又抱着睡了。
可能是看出宋泊简不太想“侍寝”,巫澄半夜又醒来。
和昨天丝毫不一样,身上凉凉轻轻的,手臂胳膊都放在被子里,床上没有其他人。
他半睡半醒伸出手摸索,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旁边宋泊简应该躺着的地方都没温度了。
茫然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往外看,发现外面黑漆漆一片,宋泊简也没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