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清楚了自己哪些举动对谢知斐来说算是寻常,哪些算是挑逗。
“叫哥哥也行啊。”谢父说,“你也知道,知斐他是我最小的孩子,他小时候一直吵着要当老大当哥哥,你们兄弟相称,正好算是圆了他心里的一个愿望。”
听谢父这么说,谢知斐整个人都麻了。
他让邬声回家作客是想大面积地占据邬声的私人时间,让邬声没有时间去想去找那个他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的,不是想和邬声变成拜把子兄弟的。
“爸。”谢知斐无奈喊了一声,不知道要怎么劝阻自己父亲。
谢母见状,连忙走到谢父身边,挽住了谢父的胳膊:“你要是想找拜把子兄弟,你自己找人结拜去。你这是看多了武侠小说吧。现在又不是只有兄弟相称才算是有义气的朋友的。”
谢父:“也是。”
生怕谢父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谢母悄悄放缓了步速。
直到走在前面的邬声和谢知斐两人与他们两夫妻间拉开一段距离,谢母数落道:“你今天有点过度热情了。”
谢父道:“你不知道,这孩子真的难得,身手漂亮,脑子也好用,我一想到他是签在自家的公司就开心。这种能臣你要多夸啊,不然等合约到期,他跳去其他的公司,哭都没时间哭去。”
谢父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分析能让自己的妻子信服,却没想到,谢母在听完他这一番话之后,却是沉默许久,摇了摇头。
“你果然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啊。”
谢母心道,要是谢知斐真能追到邬声,那就是自家人了,等邬声合约到期,签不签在知言娱乐还有那么要紧吗?哪怕是邬声自己出去成立公司,利益也还是一致的。
就谢父想的那些,今天下午早在她的脑子里也过了一遍了。
谢父疑惑不已:“我需要看出什么来?”
谢母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走在前面的谢知斐因为谢父刚刚的那一番言论,正朝邬声解释:“你不要太将我爸的话放在心上,他是今天下午看了综艺,很喜欢你,一时有些失态。”
邬声问:“因为你参加了综艺,所以叔叔阿姨都在看吗?”
“实话实说,我爸并不在意我拍了什么戏。只要票房好,或者口碑效果好,他就很满意。”谢知斐道,“看这个综艺,看你比看多更多。”
虽说谢父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但毕竟是曾经在商海浮沉半生的人,对于利益的衡量与计算永远比个人的情感要更排序在心里更靠前的位置。
谢知斐接的戏,谢父会看。但往往是谢母要求他才看。
对于谢父刚刚的热情,谢知斐大概能知道,这是他向下管理的一种怀柔的手段。
但他爸爸对于邬声的欣赏和赞扬也都是真的,不然以他爸爸的傲慢,不会随便对谁都会有一样的表现。
但这些一是解释起来复杂,二是好像对于他好像没有什么好处。
“他也不算是看剧看综艺多的行家,一些评价可能有失偏颇,不要太放在心上。”
“但他刚刚说,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这件事,你可以放在心上。”谢知斐是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不要再叫我谢老师了。”
第104章
如果是之前没认出谢知斐的状态, 邬声一定会很认真地将谢知斐的这个要求记在心上。
那时的他看谢知斐有滤镜,觉得谢知斐说什么都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现在邬声只是声线带笑,但目光真诚地问:“不叫谢老师的话, 叫哥哥你就会开心是吗?”
邬声一句话便撞得谢知斐脑袋发晕。
这样亲昵的称呼一定能拉近他和邬声的距离。谢知斐有种脚底飘飘然的感觉。
他咳了咳, 试图用咳嗽声掩饰自己狂喜。
“嗯。”谢知斐闷闷应了一声。
从背后看,耳朵红红的。
等进了别墅客厅, 将礼物交给两个双胞胎后,邬声同谢家人一起吃晚饭。
谢父屡次想要问起邬声之后要接什么戏, 有没有想合作的导演,被谢母制止。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出自好心, 但按之前的经验来看,他这份好心显然很容易办成坏事。
之前谢知斐刚刚进娱乐圈,她丈夫面对谢知斐时吹胡子瞪眼,背地里却偷偷和她聊,要怎么帮谢知斐规划出一条稳妥向上的路。
心意是好的,做出的规划全是烂的。
谢父生意头脑转的好,家里的产业在谢知斐与谢知言这一代之前却从未涉及过文娱行业, 看文娱作品的眼光差的要命。只知道要合作好导演,不会分辨那个导演的风格与调性是否合适, 也看不出哪个剧本具备含金量。
严令禁止谢父和邬声聊天之后, 谢母自己笑吟吟同邬声聊起了天。
她道:“你这两次拍戏, 都是封闭式是吗?不觉得无聊吗?”
邬声摇了摇头。
他同谢母讲了些剧组里零零散散的日常, 原本心里还担心这些普通的日常太过无聊,不是合适拿出来和别人交流分享,却没想到谢母听得津津有味, 在他停顿时还会追问“然后呢”。
谢母是一直想要了解自己小儿子工作时的场景的。但谢知斐和她交流少,谢母一直以为是她和谢知斐年龄差距太大的问题, 没想到今天能和邬声聊得这么开心。
等话题告一段落,她语气遗憾中带着点微微的羡慕:“你和你父母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邬声愣了一下,谢知斐的脸色也变了。
邬声怔愣过后,垂下眼睛说道:“一开始是很好的……”
谢母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就不在一个世界了。”
谢母一愣,这时谢知斐赶紧对邬声说道:“抱歉,我妈妈她不知道……”
邬声看向谢知斐。
意识到什么,谢知斐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饭桌上的氛围一时安静下来。
“我带邬声出去走走吧。”见邬声已经吃好了,谢知斐主动打破了这寂静。
“好啊。”谢母连忙说道,“你们玩的开心一点。”
等谢知斐和邬声走了,谢父抬眼看了眼他们的背影,将吃饭之前谢母对他说的那番话重新还给谢母:“所以说,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聊就好了。哪怕你再着急,说不定也是好心办坏事。”
谢母:“……”
“我只是太想让他们早点在一起了。”谢母轻声道,“你不觉得自打邬声出现之后,知斐的状态就好多了吗?这几年知斐总让我有种抓不住的感觉,每次见面他都在认真朝我们道别,就好像即将要出远门一样。”
谢父无声推了推眼镜,没有否认,算是默认。
另一边,谢知斐带邬声走出别墅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刚刚同时面对着他爸妈和双胞胎四双眼睛,这四双眼睛几乎都黏在邬声的身上。
自己没对象吗!!!
两双胞胎还真没有对象。
但这并不是他们能死盯着邬声的借口。
谢知斐觉得,等到他和邬声谈恋爱了,他就有资格一一警告这些人,让他们不要盯别人的对象看那么久了。
不知道如果和他们说是邬声不喜欢的话,邬声会不会生气。
实际上,邬声也确实松了一口气。
虽然习惯了在剧组里被摄像机跟拍,被百十号的工作人员团团围住的日子,但邬声在其他人热切的注视下,依旧会起鸡皮疙瘩。
刚刚在别墅的客厅里,他一直在悄悄观察周围的环境。
比第一次来时观察得要更仔细。
和谢母的聊天里,他也知道了谢知斐童年时的样子。
谢母说,谢知斐小时候不爱说话,但很爱读书。
明亮整洁、宽敞的居所。
富裕的生活,丰足的精神世界。
还有关系紧密的家人。
是这些过往构成了谢知斐,而不是像他曾经以为的在万花国里与他一样的自幼失去父母的庇护一路颠沛流离辗转长到十七岁。
怪不得,在万花国里遇到谢知斐时,他就觉得他那过剩的骨气与种种意气用事的举动都像是自寻死路。
之前他不理解谢知斐是怎么在万花国活到十七岁的,如今他倒是明白了,不是谢知斐足够好运也不是他对付那些人的方法出了问题,是谢知斐十七岁之前就没有来过万花国。
这时两人走到河边,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月亮浮挂在天幕上,水中闪耀清辉。
“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美丽的湖畔风光让邬声暂时将对谢知斐这个人的思考与探究抛置脑后。
几乎是看到湖泊的那一瞬,邬声就知道以后休假的日子里要去哪了。
他要去河边露营,要将在万花国里想做但没有机会做的事都做完。
谢知斐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谢知斐迅速跑开。
他跑去了自己搭建在湖边的小木屋,钻进去后很快又钻出来,手里多了一瓶驱蚊的喷雾。
他将喷雾递进邬声手里:“夜里蚊虫多,注意防护。”
“谢谢。”邬声接过喷雾,浅浅喷了几下后,看向了那个搭在河边的小屋。
上次来谢家做客,半夜被谢知斐喊起来到河边走走时,邬声就留意到了这间小屋。
“那里是储物间吗?”邬声问。
他问话的同时,将喷雾也喷向谢知斐的脚踝与手腕。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连邬声自己都没意识到。等到他摁了几下喷雾,才意识到这点,动作一顿。
邬声的动作令谢知斐心情很好,他道:“那是我建的。”
微微邀功的语气。
谢知斐知道邬声喜欢河流喜欢山川,想在河边建一间自己的家园。
他忽然间意识到,这间小木屋可能会成为他这个人身上最具备魅力的加分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