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一切的道具准备就绪。
看着道具组和谢知斐一起将铁链安置好,这一次的邬声对铁链和脚铐已经没了半点惧怕,坐在床上,早就洗好了脚,穿着拖鞋,乖乖等着他们过来将他的脚踝铐住。
等待的过程中,邬声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围观这场戏的人特别多,好像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外面了。
应该是谢知斐的戏份变多的缘故,都是来看谢知斐的吧。
正想着,脚踝一凉,邬声偏过头来,只见谢知斐拿着脚铐,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将他的脚从拖鞋中取出来。
邬声的皮肤透着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白,脚也是。被谢知斐冰凉的手指碰触,他的脚趾下意识蜷了蜷。
“我自己来就行。”邬声连忙弯下腰。
谢知斐却手疾眼快,将脚铐固定到了他的脚踝上:“好了。”
“那……谢谢了。”邬声说完,只听到屋外的人群响起一阵骚动。
紧接着是娄金良的声音响起来:“没见你们之前上班这么积极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来了这么多人?”
娄金良来了,那很快就可以拍了。
邬声窝在床上,看着道具组将他的鞋子拿走,开始布置整间屋子。他也忙低头看着剧本,琢磨起了过一会儿该怎么演。
新加的剧本上的这场戏,讲清了沈惊淙被江槐关住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因为从谢知斐这里拿到了准确的答案,知道了江槐对沈惊淙就是有意,再看甄柯之后给的剧本,邬声就好理解了许多。
沈惊淙看出了江槐在面对他时的异样,沈惊淙找到江槐的弱点了。
他就知道,沈惊淙是能赢的。
邬声沉浸式看着剧本,嘟嘟囔囔地反复念着最长段的那一段台词,视线全部放在了剧本上,浑然不察,谢知斐的目光正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扫扫肩,扫扫腰,再扫扫那裸露在红衣之下的脚踝上。
被脚铐铐住的脚踝。
洁白如玉的脚踝。
谢知斐看着,喉结忽的滚动了两下,猛地转过头去,问娄金良:“导演,什么时候可以拍?”
“十分钟。”
谢知斐站起来。
他身形短暂消失了片刻,再回来,手里拿着件外套。
他将外套搭在了邬声的脚踝上。
“小心着凉。”谢知斐道。
邬声从剧本后侧过头来,看见小腿上搭着的曾经见谢知斐穿过的外套,邬声连忙道:“谢谢。”
他一抬眼,接触到谢知斐的视线,见谢知斐目光垂落,正盯着在地上蜿蜒的铁链,长睫之下,目光幽深,似乎在心里计算着什么。
谢知斐已经做好了妆造,再加上现在这种表情,和戏里的江槐也没什么两样。
八成是提前入戏了吧。
邬声不作他想。
沈惊淙的台词比江槐多得多,他还是得抓紧时间背背。
五分钟后,他的剧本被从手中抽走,脚踝上盖着的外套也被拿开。
将打光师和摄影师都安排到位之后,娄金良走进来,开始给邬声讲戏。
“‘养了个白眼狼,已属人生之大不幸……’,说这段台词时,你就这样坐着,两条腿分开,胳膊搭在膝盖上,特别悠闲,特别反常的。哎,对,很好!”娄金良给邬声演示了一遍姿势后,放心地坐到摄影师旁边的小板凳上。
他满意看着镜头里面的邬声,一点就通,虽说本人十分谨慎,但一开拍就能把沈惊淙身上那种谁的死活都不顾的美给带出来,又有天赋又努力,和这种演员合作,真的十分轻松。
要不是邬声是这种类型,他也不敢让甄柯随意加戏,不然拍摄进度根本赶不上。
娄金良:“各组各就各位。Action!”
这场戏,镜头基本全部跟在邬声的身上。
他念完大段大段的台词,在江槐出去采买沈惊淙要求的那几样东西之后,娄金良喊了“卡”。
“两位演员老师休息一下吧,十分钟之后拍第二场。”娄金良朝他们喊道。
邬声动了动双脚,挺了挺脚背看了一眼,稍稍有些意外——
他发现上次的脚铐会将他的脚磨出红痕,可这次哪怕戴很久也没有感觉很痛,看脚踝的粗细程度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这对脚铐被谢知斐带回去的那段时间,谢知斐对它们做了什么,还是他的脚踝已经适应了被锁铐铐住的日子,心理上没那么紧张,所以也就不会受伤了。
邬声不太好分辨出来,不过,脚踝不会被磨红,总归是件好事。
这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脚踝痛吗?”
离开了一会儿去拿剧本的谢知斐将剧本递给邬声。
“不痛。”邬声道,“可能是习惯了吧,总感觉这次的脚铐比上次要轻一些。”
谢知斐默默看了他一眼。
第一次用上脚铐这个道具时,邬声的脸都白了。
但等到第二次,邬声就俨然是一副和脚铐是老朋友见面的表情。
如果适应能力这么强的话,是不是……很多事情他慢慢都可以接受?
谢知斐状若无意地提起:“如果有人将你锁起来,你会怎么做?”
“怎么想?”邬声道,“瞧瞧怎么逃出去,逃得出去就逃出去,逃不出去,那就有一日过一日。对了,甄老师也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
谢知斐:“???”
邬声:“他写后面这段沈惊淙做什么的剧情之前,来问过我,如果我是被锁起来的沈惊淙,我会做什么。然后,我就把刚刚对你说的话告诉他了。”
谢知斐拧了拧眉:“他还问你什么了?”
“他还问我,要是江槐想和沈惊淙鱼水之欢,沈惊淙给还是不给。”
谢知斐眉心跳了两跳:“你说什么?”
邬声:“当然要给,多好的靠近江槐的机会啊!不然成天沈惊淙在这屋的西头,江槐站在这屋的东头,沈惊淙想偷钥匙都偷不出来。”
谢知斐:“???”
他曾经以为,在万花国时,是他年纪太小,所以总对邬声的不设防与过分坦诚招架不住,有时候会失去方寸,不知该怎么应对。
但当实际年龄比邬声大上三岁之后,他发现,面对邬声在□□上的直白和坦率,他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还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该怎么向邬声解释,鱼水之欢这件事,要两情相悦,不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和工具。
等等……如果邬声是这样对甄柯说的话,那后面的剧本是不是又要被改动了。
谢知斐觉得,甄柯可能很快就要来试探他这边的口风了。
也许是和邬声聊天的话题让谢知斐有些心猿意马,下一场开拍之后,面对着邬声扬起下巴吐出杏核的动作,看着那一截微微吐出的舌尖,谢知斐忽然忘记了伸出去手接着。
还是邬声动作幅度很小地用脸颊在他手上一碰,谢知斐才想起来。
他伸手将杏核接住。
而邬声的目光一寸寸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扫上去,视线由慢,到一停,再到目光大亮,迅速将视线定格到他的脸上。
谢知斐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难堪来。
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的站姿,厚重的戏服之下,倒是也看不出什么来。
“怂。”
邬声念起台词来,他嗓音先是不屑,而后一瞬间变得轻柔:“酒壮怂人胆。”
邬声又一次抬起眼来,一双眼睛含着醉人的笑:“之前我总不能让你喝酒。这次,要不要与我共饮桃花酒啊,小阿槐?”
“卡!”娄金良脸上的笑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太好了,邬声,刚刚你那个用脸碰一碰江槐手背的设计太好了,很好,很好。谢老师给到的反应也很好。”
邬声听着娄金良的夸奖,悄悄看了谢知斐一眼。
他当时看谢知斐的表情,以为谢知斐是忘了接下来的动作,才用脸去碰了碰。
现在的谢知斐站在他身旁,一张脸上的表情分外复杂,抿着唇瓣,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邬声道:“谢老师,下一场戏开拍之前,我们要不要先对对戏?”
谢知斐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哑:“好。”
当晚。
“有声知年后援会”群聊。
一个群的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的拍摄,绝了,我死而无憾了!!!]
[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觉得,我入这行入得这么对过,在这一行里秃的头都是值得的,我的余生都将靠今天的回忆活着]
[啊啊啊铁链脚铐勾引play,下一场对手戏什么时候拍,给我狠狠do啊啊啊!]
[只顾着欣赏了,忘了拍照,啊啊啊,你们是没看到,邬声含着杏核的样子好特么勾人,绝了,别说谢知斐了,我一整个幻肢起立]
[近距离感受邬声的美颜暴击是真的绝赞,感官的冲击太强烈了,我心脏都快炸了]
[谢知斐是真的能忍啊,邬声都这样那样了,他的表情居然这么淡定]
[只能说影帝不愧是影帝,演技好不说,定力也怪好的]
[哪里看出定力好的,拍完之后他就抓起外套来拿着,说不定就是为了挡什么[坏笑.jpg]]
[淡定什么淡定,每次拍摄完谢知斐都会把脚铐和铁链带走,你们猜他是要做什么[坏笑.jpg][坏笑.jpg][坏笑.jpg]]
[啊啊啊后期人员没法去片场围观,我错过了什么]
[@专业化妆十年老师傅,求老师傅妈咪放照!!!我想看邬声脚踝铁链的美图!!![流口水.jpg]]
浴室里哗啦啦持续了许久的冒着冷气的水声停止,谢知斐擦着头发走出来。
看到手机弹窗弹出来的这条艾特他的消息,谢知斐想都没想,立刻编辑了一条消息回复过去。
专业化妆十年老师傅:[@娱乐圈搬砖人,不行]
又重新拿起毛巾来擦着湿发,想了想,再次发送了几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