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溪抿了抿唇，“我的问题，我没看好它。”

　　“主要责任还是在我。”

　　魏临渊叹了口气，“我本来觉得，黑月似乎和其他的六尊使不一样，比较好糊弄，想着说不定能把它收为己用，否则的话，在抓到它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它，就没那么麻烦了。”

　　聂溪沉默不语。

　　杀了黑月吗……

　　确实是比较稳妥的做法。这样一来，六尊使除了尤利西斯外，他们又解决了一个威胁，而且黑月是排名第三，战斗力比尤利西斯强得多。

　　可是……

　　“你手里拿的什么？”

　　一旁的唐妙瞄到聂溪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疑惑问道。

　　其他人一愣，目光看去。

　　聂溪手里拿着个小铁罐子，看标签……好像是，猫罐头？

　　聂溪一愣，随后道，“来得匆忙，忘了放基地里了。”

　　“这罐头……好像还挺贵的。”

　　唐妙欲言又止，“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聂溪淡声道：“不喜欢。”

　　他顿了顿，道：“反正黑月跑了，是我的问题，我马上召集人手，在上京城内展开搜查，说不定能找到它的踪迹，还有……”

　　他说着，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突然落在某处，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聂溪一愣，低头看去。

　　“喵。”

　　脚底下，黑月正端正的蹲坐在聂溪脚下，轻轻喵了一声。

　　“聂溪，我们合作吧。”

　　黑月舔了舔爪子，说。

第268章

　　老实说, 谢安邦并不信任黑月，在他的认知里，人类尚且是信不过的, 更何况是一只猫呢？

　　对于谢安邦的忧虑，祝长庚反而显得有魄力得多。

　　“有时候, 猫比人可靠多了。”

　　祝长庚说, “不是吗？”

　　既然是合作, 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黑月虽然看着外表小小一只，但事实上它的年纪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大，作为界缝中的生物，又是六尊使之一，黑月都已经数百岁了，虽然智商方面没什么长进, 但在阅历上绝对不容小觑。

　　为了救下魔首，黑月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联盟, 包括和其他六尊使有关的信息，这进一步完善了联盟这边对于六尊使的数据库。

　　最重要的是, 黑月将不朽之境的坐标告诉了他们。

　　不朽之境, 浊气的源头, 这是一个对第一世界而言无比神秘，也无比危险的地方, 从某种角度来说, 如果能搞定不朽之境, 甚至将其彻底关闭, 浊气也就不会再扩散, 不会再出现新的界缝，困扰了第一世界数百年的生存危机难题也能得以解决。

　　祝长庚他们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寻找解决浊气的办法, 但却没什么收获，这一次在黑月这里拿到了不朽之境的坐标，这意味着他们或许有机会真正让第一世界进入和平的时代。

　　不朽之境很危险，里面的生物，诸如六尊使之类的，也很强，也许目前的第一世界还没有办法搞定，但是只要知道了不朽之境的坐标，他们可以针对性地开发各种技术，全力发展个十年八年的，哪怕无法将不朽之境消灭，说不定也能阻断它对于其他世界的侵蚀和扩散……

　　祝长庚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随后黑月就告诉了他们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舜已经在和浊气之源融合了。”

　　黑月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现在的魔首已经没有能力再控制浊气，舜想要取代他，成为新的魔首，但是这个过程很难，自浊气诞生以来，只有魔首能够和浊气之源融合，成为不朽之境的主人，但是舜似乎已经找到了办法。”

　　黑月语气凝重，“之前你们刺杀他的时候，他逃脱的方式，叫做浊气化身，只有和浊气之源融合者，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意味着，现在的舜，至少和浊气之源融合了30%……一旦他和浊气之源融合成功，别说十年了，就算再给你们一百年的时间，也休想有一点胜算。”

　　魏临渊点了点头，替黑月证实了这一点。

　　江炼留下的信息，已经告诉了他们魔首的强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那么毫无疑问，魔首就是最接近这个称谓的人。诸多界缝中，第一世界绝对算不上综合实力最强的，比第一世界这些职业选手厉害的界缝生物比比皆是，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浊气中沦陷，成为了荒芜之地。

　　而且老实说，现在的这个魔首，如果有心想要成为所有界缝的主人，第一世界早在百年前就不复存在了。只是因为现在的魔首并没有想侵蚀其他世界的意思，还控制了浊气的扩散，这才换来了百年的安宁，让第一世界得以发展起来，成为如今的面貌。

　　可如果舜成为了新的魔首，那结局显而易见，第一世界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祝长庚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需要多久才能融合浊气之源？”

　　“以我对他的了解……”

　　黑月大概估算了一下：“一年之内。”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年。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舜彻底融合浊气之源的这一年时间内，主动出击，才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否则，不论如何努力，都是坐以待毙的结局。

　　祝长庚脸上的轻松消失殆尽，过了一会，他长出一口气，“通知所有联盟的战队……”

　　他环视四周，语气带上了一点沉痛和决然，“我们这次，要背水一战了……”

　　……

　　像是吹起了某种战争的号角，会议结束的时候，众人相继离开，空气中氲满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你去哪里？”

　　沈弥看到魏临渊走的方向不是盛唐基地的位置，问道。

　　“我去找个人。”

　　魏临渊说，“晚上之前会回来，记得告诉向经理，晚上别忘了做我的饭。”

　　他的玩笑话让沈弥莞尔了一瞬，魏临渊虽然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沈弥也能察觉到他此时心中盛满的忧虑。一年的时间，太短了，更何况，拖得越久，舜和浊气之源融合的就越多，就连一年也拖不了，他们必须越快越好，趁着舜还未融合，成为新的魔首之前，打赢这场战争。

　　沈弥很想帮上些什么，然而计划和战术什么的，并非他擅长的领域，这让沈弥有些懊恼。对于他这种战斗型的选手来说，要做的就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然后打赢每一场战斗，在眼下这种情况，似乎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

　　“嗯，早点回来。”

　　沈弥欲言又止，他看出魏临渊的焦虑，想要安慰一下，却又不知如何说，想了半天，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来。

　　魏临渊笑了笑，“好。”

　　沈弥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来到魏临渊面前。

　　魏临渊一愣，“怎么了？”

　　沈弥看着他，想了想，“手抬起来一下。”

　　魏临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将手稍稍抬起了一点。

　　然后沈弥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之前打比赛前和比赛结束后，他们四个人也会这样互相拥抱一下，作为鼓励和安慰。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短的拥抱，让魏临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沈弥不太会说安慰的话，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么一个动作，他退后半步，平静道：“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我们会胜利的。”

　　说完，沈弥朝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魏临渊看着他的背影，定神片刻。

　　原本因为黑月的消息而焦躁不安的心，此时莫名得到了抚慰，魏临渊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这个世界，有沈弥在，真是太好了。

　　……

　　魏临渊要去找的人，是联盟内的一位研究学者，也是北歌学院的客座教授之一，研究方向是时空理论。

　　他们从过去回来之后，时之影失去了能量，只剩下半透明水镜状的残骸，留下的残骸交由联盟的技术人员进行研究，而这位教授，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江炼大胆的想法虽然让他觉得疯狂，不过魏临渊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他的战术计划向来也是胆大包天的类型。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东西要求证。

　　以枫万象的权限和名气，这位时空理论研究的资深教授刘奇略，也是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和他见了一面。

　　听到魏临渊说明来意，和他提出的问题后，刘教授皱了皱眉头。

　　“你是说……未来闭环？”

　　刘教授陷入思考，“很有意思的想法。”

　　“我们已经藉由时之影回到了过去，证明时间只有一条单向的线，现在和过去形成了闭环。”

　　魏临渊表情认真，问道：“那么，未来和现在，是否也是一样的道理？”

　　“略有差别。过去是已经发生过的，可以观测的事物，而未来则是混沌的，不可观测的状态。”

　　刘教授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理论。过去和既定的未来之间，是一条剧烈波动的弦，一切选择，都是在稳定这条弦，如果足够稳定的话，就可以达到既定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到操控未来？”魏临渊连忙追问。

　　“不是操控，而是引导未来。”

　　刘教授说，随后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放在魏临渊面前，“你看，这里有一个苹果。虽然未来是不可观测的，但如果我把这个苹果放在这里，然后锁上房间，不让任何人靠近，半个月后，这张桌上大概率会有一颗腐烂的苹果。当然，它不一定是绝对发生的，因为可能会出现地震，把这个房间震塌。但是，如果我们做足够多的准备，排除掉一切可能的干扰因素，那么腐烂的苹果，几乎就是必然出现的事物。”

　　“如果，我是说如果。”

　　魏临渊表情认真，“如果我们创造……不，引导一个未来。比如说，我在十年后通过某个条件，把腐烂的苹果送回十年前，那么，此时此刻，这张桌子上是不是就会多出一个腐烂的苹果。”

　　“可以这么说。”

　　刘教授笑了笑，“如果没有平行时空，而时间是单线的话，那么确实如此。不过很遗憾，这里并没有凭空出现一个腐烂的苹果，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做出在十年后把一颗腐烂的苹果送回十年前的此时此地这种无聊的事情……这个未来也不会发生。”

　　“我的意思是假设。”魏临渊道，“假设真的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此时这里真的出现了一个腐烂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