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长15,翼展21,是比之前长大点了。”其实秦观潮更想量一量圆润的小鸟啾的腰围,只是没好意思下手。
温迭一本正经地叹气:“现在也就麻雀那么点大吧。”
另一边邢宵看久了胖嘟嘟、一蹦一跳的小鸟啾,也觉得挺可爱,便想抓到自己手上把玩一番,谁知温迭还在跟她闹脾气,左右闪避着就是不给她碰。别看羽嘉圆润,但动作却相当灵活,邢宵几次没抓住,最后直接两掌已合,拢住小鸟带到了自己手中。
温迭哼了一声:“怎么,不是嫌我胖嘛?”
温永光补刀道:“你别说,小动物还就得是胖胖的才可爱。”
温迭气得半死,他转过头朝秦观潮道:“学长,这些事告诉我爸妈真的可以吗?我看要不还是把他们的记忆也覆盖了吧!”
秦观潮哎了一声:“说都说了,后续签一份保密协议就行。”
邢宵抚摸着羽嘉的羽毛,终于收起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不无担忧道:“你现在这样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温迭显然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报喜不报忧,他努力爬到邢宵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脸颊:“都很好,学长他们也很照顾我,爸妈你们不用担心。”
“其实爸爸妈妈不介意你变成什么样,只希望你身体健康、快快乐乐,”温永光长叹一口气,光看今天这架势,他们俩也能猜到所谓“返祖”“觉醒”都绝非太平事,但孩子长大了,他们也没办法限制温迭的人身自由,只能语重心长道,“别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上次车祸昏迷的事,已经够我们担心的了。”
秦观潮有些意外:“车祸昏迷?”
温迭:“是我暑假被车撞了,昏迷了一个星期。”
秦观潮微微蹙眉:“昏迷了这么久,那应该伤得不轻,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哪儿呀?”温永光说到这个就心焦,忍不住抱怨道,“他被电瓶车撞的,当场就昏迷了。当时送到医院检查,医生却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就胳膊蹭破了皮,其他什么毛病都没有,结果莫名其妙昏迷了一周,医生只说可能是大脑紧急避险的反应,把我和他妈妈吓坏了。”
秦观潮忽然呼吸一紧,不由把几条线索联系到一起,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七月中旬吧,”温迭看秦观潮这样也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吗?”
“七月中旬,正好是我们当时检测到羽嘉觉醒的时间,而且……”秦观潮沉思片刻,抬起头看向温迭,似乎要从他的面孔上看出什么来,“你不觉得这个明明没有受伤,却昏迷不醒的情况很熟悉吗?”
温迭打了个冷颤,对啊,他当时的情况,不就跟那个丢了影子之后晕倒的男生是一个症状吗?
第17章
温迭在脑海中反复回忆自己当时车祸的场景。
其实说是车祸都是在抬举那次意外,夏季多雨,那天温迭撑着伞过马路,一辆右拐的电瓶车见到他想要刹车,只是因为雨天路滑而没刹住,轮胎打滑间还是冲上前撞到了温迭。
按理来说这就是一出很小的意外,换成旁人压根连医院都不用去。温迭当时摔倒在地后,确实也只是觉得手肘上刮擦了一下,谁知他刚想站起来,却感觉身体一沉,彻底失去了意识,等再醒过来就已经是一周后。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
秦观潮听温迭说完当时的情况,已经能肯定这中间绝对有问题,因为温迭醒过来的那天,就是他们检测到羽嘉觉醒的日子,只是因为温迭的情况在当时是孤例,所以没有惊动超管局的人,更没人把此事往超自然方面想。
秦观潮问温父温母:“叔叔阿姨,你们有温迭昏迷时的照片吗?”
“没有。”
温迭知道他是想确认自己晕倒是否与影子有关,但可惜温永光和邢宵当时都担心坏了,没注意到影子这种细节,也没心情在病房里拍照,自然没有照片保留下来。
秦观潮:“算了,反正已经抓住饕餮了,等会我和狌狌去审一审,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想到这儿,秦观潮又不自觉地看了温迭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些事好像都是冲着温迭来的。
温迭却没意识到这些,反而问道:“学长,你什么时候去审饕餮?”
秦观潮看看时间:“等会儿就走,我和狌狌要连夜把饕餮带回京州审问,得尽早出发。”
温迭试探着问道:“那我能一起去吗?”毕竟饕餮可能跟他的昏迷和觉醒都息息相关,他也想弄个明白。
“……可以是可以,”秦观潮偏偏要接一个转折,“但是今天才二号,假期还有五天,你回京州之后有什么打算,再回江省?”
温迭看着父母眨眨眼:“那我不回家了,后面几天直接回宿舍住……爸妈行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永光和邢宵自然只能同意,温迭忙不迭地恢复人身跑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趁着这个功夫,秦观潮让温家父母各签了一份保密协议,从此以后两人将受法术和法则的限制,无法对外吐露相关超自然事宜。温永光和邢宵利索地签完字,两人惶惶不安地对视一眼,又双双看向秦观潮,只是犹豫良久仍是没开口。
秦观潮看出他们有事想说,便主动道:“叔叔阿姨有什么想说吗?”
邢宵叹气,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道:“观潮……可以这么叫你吧?你是温迭的学长,其实也就比他大不了两岁,按理说有些话我们不该讲,但是他现在这个情况,我和他爸既帮不上忙又放心不下他,实在是很着急,可以麻烦你平常在京州那边多关照关照他吗?”
秦观潮看向屋子里温迭忙进忙出的身影,面上的表情不由柔和起来,他应道:“两位放心,保护他是我的职责之一,我会照顾好他的。”
邢宵也笑了,她对温迭这个长相英俊、性格沉稳的学长印象很好,她和蔼道:“那就麻烦你了,今天时间仓促,下次再来我们家玩,我和你温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秦观潮笑着点头应下:“一定。”
温永光回头催促温迭:“儿子你好了没,别让你学长等久了!”
“来了来了,”温迭拖着行李箱跑出来,站到秦观潮身边和父母告别,“那爸妈我们先走了,等寒假我再回来。”
“真是儿大不由娘,”邢宵挥挥手,“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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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潮和狌狌押着饕餮、捎着温迭,化为原身一路急行两个小时,以堪比飞机的飞行速度,终于在零点之前抵达了京州超管局总局。
饕餮被关在超管局负三楼的审问室中,庞大的身躯此刻病恹恹的缩在地上,身上全是刚才被秦观潮打出来的伤口,可惜秦观潮毫无愧疚之情,冷着脸道:“说,为什么要附身在盛华的遗体上。”
饕餮:“吼……嗷呜……”
狌狌拍桌子:“说人话!”
饕餮又嗷呜了几声,它在周乙山上被封印了几千年,太久不说人语,好半天才回忆起人话该怎么说,于是磕磕绊绊却很有骨气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说?”
秦观潮冷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打开铁笼,脚步镇定地走到饕餮之前,两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猝不及防地挥出拳头打在饕餮面上,直把饕餮打得在空中翻滚一圈着撞到墙上,他摔得眼冒金星,嘴里吐出两口血水,用法术加固过的墙壁也被砸得微微颤动,墙角的灰尘漫天飞扬。
秦观潮冷眼俯视饕餮:“现在说吗?”
“大哥别打了,我说我说!”饕餮骨气顿无,一副被他打怕了的样子,一脸好汉饶命的模样乖乖回答,“我就是闻到一股香味嘴馋了,但是贡品是给死人吃的,我又吃不到,只好附身到那具尸体上去吃……结果后来才发现不是瓜果香,是这细皮嫩肉的小东西香。”
温迭在龙添青的应允下获得了旁听的资格,此刻正坐在秦观潮身后,他看饕餮不住地飘向自己的眼神,莫名其妙道:“你说我香?”
饕餮刚想应是,秦观潮一个眼刀飞过来作势又要打它,饕餮忙毕恭毕敬改口道:“是这位大哥身上的灵气更加浓郁,我、我就动了邪念。”
温迭咬紧后槽牙,身上灵力足怪我咯?他瞪着饕餮:“那你为什么突然从京州跑去江省。”
问到这个,饕餮面上也露出了不似作伪的疑惑表情:“是有个声音指引我往那边去的,但是、但是……”
秦观潮意识到这是重点,便一步步逼近它问道:“但是什么?”
饕餮沉默片刻,仿佛陷入天人交战中,最后还是在秦观潮的威胁中败下阵来,它咬牙自暴自弃道:“但是你们也知道,‘祂’还被封印在周乙山上,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像祂那样指引我行动。”
秦观潮面色一僵,狌狌更是附在一位办事人员耳旁低语几句,那人便急匆匆地出门了。整个空间里唯独温迭一头雾水,那个“祂”是谁?又为什么被封印在周乙山上?为什么其他人好像都知道这回事?
但温迭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便只是坐在外面安静地看着这场问话。
秦观潮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攻击当康?又为什么要吃无辜路人的影子?”
“哦,那只野猪啊,他看着就很香啊,我毕竟是饕餮,口腹之欲重一点也正常吧,”饕餮在秦观潮冰冷的目光下越说越弱气,转而道,“至于吃影子……等等,吃影子?我没吃过别人的影子啊?”
狌狌猛地站起身:“那些影子不是你吃的?”
饕餮委屈:“我虽然口腹之欲重,但也只爱吃美食和灵气,影子这种寡淡无味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我吃来做什么?”
温迭和秦观潮对视一眼,之前虽然没有盖棺定论,但他们也几乎认定饕餮就是攻击路人、吞噬影子的罪魁祸首,可现在饕餮竟然说这些都不是它做的,会是饕餮在撒谎吗?
但是饕餮前面已经承认了如此多的罪行,甚至连“祂”的事都说出来了,又有什么理由要在影子一事上作伪?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如果真的不是饕餮吞噬了影子,那又会是谁?秦观潮无端想到那个将饕餮引去江省的人,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浓重,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一行人审了饕餮两个多小时,没想到问题没解决,反而挖出了更多疑点。
时间太晚,大家早已经身心俱疲,等秦观潮和温迭走出超管局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秦观潮揉揉额角道:“没想到一审就审到这个时候,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温迭今晚跟过来,原本是觉得这背后的一切好像与他息息相关,便想跟过来弄清楚这背后的一切,结果现在看来始作俑者可能还逍遥法外。好在温迭也不着急,甚至还心态很好地安慰秦观潮:“没事,总会抓到真凶的。”
清冷的月色落在温迭的面孔上,秦观潮看着他,心想当时温迭能从昏迷中醒来,很可能是因为羽嘉血脉的觉醒,冲破了身上阴气的限制,但其他人缺了这份机缘,又得到什么才能清醒?
敌在暗我在明,又接连有人无病无灾却陷入昏迷长睡不醒,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超管局又能压着这个消息多久?
但光是担心也没用,秦观潮也很快转换了心情,他道:“今天时间太晚了,晚上去我家睡一晚?”
温迭有些犹豫:“会不会太打扰你?”
“没事,反正我一个人住,家里也有空房,”秦观潮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么晚了,学校肯定也关门了。”
温迭想想也是,便没再推辞,秦观潮开车载他回到京大对面的“清泽府”小区,他把车停到小区的地面停车场,带着温迭慢慢地逛回单元楼。
中秋刚过,月亮尚且还算圆,两人穿行在小区的绿化树丛中,温迭还惦记着那个“祂”的事,便问道:“学长,刚才饕餮说的那个‘祂’是谁?”
此事秦观潮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便没藏着掖着:“是一只上古邪魔,当年被羽嘉一族封印在周乙山上。”
竟然还跟羽嘉有关系?温迭有些愣神,自己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哦不对,车祸那会儿他还没觉醒羽嘉血脉呢,除非那邪魔能预知未来,不然怎么会找他来复仇?而且饕餮也说了,那家伙还封印在周乙山上呢。
温迭瞎捉摸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树枝颤动、树叶摩擦的动静,温迭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有什么东西忽然从树枝上掉落,好巧不巧直直砸在他头顶。
“嗷!”温迭捂着头痛呼一声,被砸得眼里都冒出了泪花,“谁高空抛物!”
第18章
秦观潮下意识抬手捂在温迭头顶,他将灵力笼罩整个小区上空,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可疑的人物,一切似乎都只是个意外。
但很快秦观潮就没精力再琢磨这个问题,因为他摸到温迭头顶被刚才从天而降的坠落物砸得鼓起了一个包,秦观潮紧张道:“都起包了,疼不疼?”
温迭抹了一把眼睛,揩去眼角的生理泪水,眼睛鼻尖都红红的:“幸好我这是觉醒后的身体,要换成以前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估计得脑袋开花,直接进医院了。”
秦观潮也没想到会飞来横祸,忙小心地调动灵力帮温迭抚平头顶的鼓包,安慰道:“没事没事,包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直到头顶的钝痛逐渐被灵力抹平,温迭才有心思去关注那“罪魁祸首”,他蹲下身捡起那个砸中他脑袋的硬块,发现原来是一块长命锁,只是看起来相当普通,虽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但材质廉价,似乎就是由石头打磨成的,制作工艺也相当粗糙,唯独上面镌刻的“福寿万年”四个字还算不错。
温迭捂着头细看这“凶器”,顿时无语了:“亏了啊,被这么个石头砸中脑袋,就算我据为己有都不够我付医药费的。”
秦观潮确认他发顶的包消下去了,这才放下心来:“我问问业主群是谁家丢的吧。刚才这长命锁掉下来的时候我检查过,附近几栋楼都没有人站在窗边,估计是之前就落在树枝上,刚刚正巧掉下来。”
温迭也只能认栽:“你问问吧,真是算我倒霉。”
秦观潮好笑地揉揉他的脑袋,拍了长命锁的照片放在业主群,只可惜一直到他们回到秦观潮家里也没有人出来认领,不过这时候都快凌晨三点了,确实也没几个人还醒着。
两人约好等天亮把长命锁放去物业,等失主自己去认领,便将长命锁随手放在了鞋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