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珊珊知道了怎么办?到时候她闹起来你自己哄。”
“嗐,别让她知道不就行了,能有多大的事情。咱闺女她就是爱操心,”王大仁嘴里抱怨着,心里乐开了花。
“我还是不太放心,珊珊说她找了大师算了,你今天不宜出门。要不还是......”
“你怎么也被珊珊带跑了,她能找到什么算命大师,不就是看她小姑娘好骗嘛,别瞎操心,那条路我开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到,能有啥事!”
徐芳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你还请什么假?”
“我这不是哄我闺女高兴嘛,不吃了,我得走了,这事儿别告诉咱闺女啊,我跑完就回来!”
王大仁抹了把嘴,拿起手机换上鞋子急匆匆就出了门。
第19章
“小沈, 矿泉水没了,你去街上买两桶回来!”
“好嘞!”
沈镜甩甩有些酸麻的手,将朱砂笔放下。又将已经画好了的符纸小心地收进抽屉里。
这些符纸都是目前的重要收入来源, 不能马虎了。他最近都在练习,现在手艺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沈镜从后院门洞出来, 昨天铺的水泥已经干了,平平整整干干净净, 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折射着莹莹白光看着顺眼了许多。
他去了街上超市买了两提矿泉水回来, 放到了桌子附近。工人们渴了就会自己过来拿水喝。
今天来上香的香客比昨天少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也不可能天天来, 猫牙论坛的网友看着多,但都是来自大江南北, 本地的还是少。要过来也得安排时间的。
沈镜干脆也不回后院了,直接拿了朱砂毛笔黄符纸坐到前院的大树下, 埋头专注地画起了符纸。
胖胖今天也没出去玩, 他见沈镜坐在大树下画符,自己也甩着尾巴跑到了旁边, 趴在树荫下眯着眼睛咕噜咕噜睡觉。
不知不觉间, 就到中午了。还是昨天那两个小伙子,他们再次提了四个大口袋过来。
沈镜赶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下去, 让他们把饭放到了桌子上。
沈镜给他们递了两瓶水,两人笑呵呵地道了谢就回去了。
工人们闻到饭香味,都兴奋地围了过来,一人拿了一盒饭, 各自找了位置挤到电风扇前就开吃。
沈镜依旧坐在树下, 今天饭菜依然很丰盛,红烧排骨, 魔芋烧鸭,和爆炒茄子,南瓜汤。
胖胖鼻子抽了抽,闻到味道立刻喵喵叫着蹭了过来,尾巴甩得飞起。
“好香啊好香啊,镜镜,我要吃大排骨!”大胖喵将前爪搭在沈镜手臂上,碧蓝的眼睛看着饭盒里的菜直冒光。
“别急别急。”沈镜将饭盒盖子放在桌子上,将排骨夹出来放到了上面。
胖胖立刻喵呜一声埋头啃了起来。
沈镜摸摸他的脑瓜子,自己也开始吃起来,时不时还注意着胖胖,看他快吃完了就立刻夹肉给他。
胖胖吃的满嘴都是酱汁,嗷呜嗷呜地,别提多香了,一盒肉几乎都被他给吃了,沈镜反而吃的比较少。
他放下筷子,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忽地手一抖,神情凝重起来。
他侧头瞥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一点过了。
该死,明明已经提醒过了,为什么还......
沈镜心口怦怦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胸而出。
他按了按胸口,起身朝着徐五爷说了一声,“五叔,我吃好了,我有点儿困,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先回房间睡个午觉。”
“那行,你回去睡吧,这两天也累坏了吧,这外面交给我就行。”徐五爷将吃完的饭盒收起来,转头跟沈镜说着话。
沈镜点点头,急步朝后院走去。胖胖舔了舔嘴巴边的酱汁,胡须抖了抖,连忙从桌子上敏捷地跳了下去,跟在沈镜后面回了后院。
“镜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镜跨进房间,转身关了大门,“胖胖,我现在立刻要元神出窍,你帮我守着我的身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胖胖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他握着爪子拍着胸口保证,“镜镜你放心,我一定守好你的身体,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你!”
沈镜点头,躺到了床上,下一刻,他元神就从身体里脱了出来,五指微微一动,一块金光耀目的城隍印出现在掌心。
接着华光一闪,沈镜仿佛变了一个人般,他身穿红黄相间的官服,头戴长翅帽,脚踏厚底皂靴,模样与大殿中的城隍神像相差无几。
胖胖一时有些惊了,“镜镜,你,你好像变了!”
沈镜摸摸衣服,也有些惊诧,“可能是信仰力大增,已经能显出城隍本相来了。”
“不能耽搁了,我先走了!”话毕,金光一闪,沈镜已经化为一道光束消失在了远方。
胖胖立刻跳上窗台,表情严肃地盯着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沈镜,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从河奉县到盘游镇大概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开车的话估计得要一个小时左右。
此时一辆大巴车正不快不慢地行驶在山间马路上。王大仁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汽车轮胎撵过滚烫的沙石路,溅起厚重的尘灰甩在身后炙热的空气中。
碧空无云,烈阳似火,马路两侧的花草树木也垂头丧气,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车里开着空调,大家倒不觉得热,只是窗外的阳光着实火辣刺眼,晒得人头晕。偏偏有几扇窗户的窗帘坏了,没法拉上。
坐在这些位置上的人就倒霉了,也没办法起身躲避,没一会儿就晒得身上滚烫,脸颊绯红。只能随手拿起身边能遮挡的东西举在额头前,堪堪挡住一些阳光。
“师傅,前面路口下一个。”有人探头高声喊了一声。
王大仁熟练地踩刹车,将大巴车稳稳停在路口处,一个大婶背着背篓下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两旁的树木飞快往后倒退,王大仁望了眼窗外山崖下那条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便知道前面不远处便是这条山路最险峻的一段了。
正所谓山路十八弯,这条马路有一段路程横贯高山,上下坡度很高,看着异常险峻。
若是不熟悉的人开这段路,心里必定十分紧张,然而王大仁却是熟得不能再熟,开这条道的时候心里毫无波澜。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等开完这趟今天就直接收车,反正还有老李在,最近也没什么乘客,应该没什么影响。
然而就在此时,一团黑雾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缠绕到了左前方的轮胎上。
一声炸响仿佛穿破耳膜,在众人都未有反应前车子猛地一贯,失去了平衡,往侧方滑去,轮胎急速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强烈刺耳。
王大仁身子跟着一晃,来不及多想,立刻用力把住了方向盘。可惜车子偏偏这时候到了下坡拐弯的地方。就刚才那一下,车前左轮胎飞速滑出了路面,悬在了悬崖中。
车内乘客随着惯性齐齐撞向左侧车体,靠窗位置的人有些更是直接把额头砸在了玻璃上,瞬间见了红。众人面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而下一刻,他们就发现了车子的异样,顿时大惊失色。
霎时间,车内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王大仁经验丰富,知晓了大概是爆胎了。他心口砰砰直跳,脸色发白,手臂用力朝右打着方向盘。
可惜这车有些老了,他平常开的也不是这辆,对车子的各方面情况不太熟悉。悬空的车轮飞速旋转,顺着刚才爆胎失控的那股惯性整个车子都朝着悬崖侧翻过去。
霎时间,天旋地转,他的身体也随着惯性不住左右撕扯,只是身上绑着的安全绳将他固定在了座位上。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身体各处一阵生疼,眼前阵阵发黑,只有乘客凄厉的尖叫声在耳侧回荡。
在车辆彻底落水之前,王大仁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原来闺女说的竟是真的,今天确实不宜出行,可惜......
“轰”地一声巨响,整辆汽车直直砸进河面,溅起滔天巨浪,硬生生将车体都砸凹陷了。
王大仁只觉心口一闷,一瞬间竟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只觉七窍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了,轰鸣不断,呼吸困难,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
他往车窗外看去,一眼望去全是涌动的水。他知道他们已经沉进水底了。
他很是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在落水那一刻因为强烈撞击死去,他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车内所有人都面露惊恐,嘴巴开合着无声哭嚎,不住疯狂拍打着车窗,想要出去。
但车窗因为开了空调的关系关的很紧,此刻在水底因为压力不同,根本打不开。
王大仁忍着身上的疼痛,去按了车门开关键,可惜毫无作用。
他们会死!
王大仁清晰地意识到即使刚才他们没有被砸成肉泥当场死亡,也会因为在水底无法呼吸慢慢窒息而死。
王大仁心里是说不出的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出车......
不对,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明明珊珊无数次提醒他了,他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王大仁无法想象老婆闺女知道他出事了会怎么样,他不甘心,他还不想死!
他解开了安全带,和乘客们一样拼命砸着车窗玻璃。河水慢慢渗了进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部溺闭在车里。
就在这时,汽车忽然一晃,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
众人顿时东倒西歪,面色惊恐,惶惶等待着未知的危险。
车辆晃动的动静越来越大,水波不断翻腾盘旋,乘客们惊恐万状,莫非还遇到了水底漩涡?
众人终于绝望,扒着座椅歇斯底里地嚎哭。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发现窗外的水位降了,车顶竟然露出了水面。
众人连忙趴到窗玻璃往外看,这下子水位降得更低了,已经露出了大半的窗玻璃。
王大仁心下惊奇不已,不明白水位为何突然下降。这时候车身又是一晃,车内众人一个不稳又是一阵东倒西歪。而水位也骤然升高,再次淹没了车窗玻璃。
这下,王大仁发现了不对,并非是水位下降了,而是汽车在升高。
这怎么可能?车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己浮起来?按照水的浮力,车体即使会上浮,浮动也不会这么大,顶多露出个车顶而已。
王大仁心跳瞬间加快,这太不寻常了,太诡异了。细细想来,这悬崖那么高,他们在落水的那一刻就可能瞬间死去,可现在非但全员平安,车子竟然还自动浮了起来。
莫非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力量在救他们?
车辆很快稳住了平衡,再次缓慢朝着水面升上去。
王大仁心里又惶恐又期待,他相信不止他察觉到了异样,只怕车里其他人也察觉到了。
有一些人甚至直接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不住祈祷着什么。
王大仁甚至也想磕个头,但他忍住了,他小心贴到窗玻璃上往外看去。
外面水波荡漾涌动,一片粼粼金光中,他眼睛一花,忽然瞥到那碧波底下,仿佛折射出一个金色人影,穿着一身华丽官服,他双手朝上用力抵在车底,将车子缓慢托举出水面。
王大仁瞳孔骤然紧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影,竟愣在了原地。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