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百多年前,原始又落后的虫族只偏居一隅,始初之地就是他们全部的活动范围,可后来当阿舍尔出现,驱散了那层笼罩着失落科技的迷雾后,虫群们一步步向前,把脚步放在了陆地之外。
从始初之地的底层开始到天空之城,再乘坐不同等级的战舰向外开拓,无人居住的荒野星球变成了他们发展、建设的基底,六百多年的时间和虫神赋予他们超前的科技,足以支撑起一个庞大的、只属于虫族的帝国。
比起其他同为和平联盟的种族,虫族内部的虫群数量并不算多,但却胜在生命体寿命的长久和强大。
不论是人类、鱼人还是冰人,在他们的族群国度内部,必然存在政府、贵族以及普通民众的分类,但在虫族却是不存在的。
虫族全民皆兵。
这不是夸张说法,而是虫群在这六百多年里发展的趋势。
以旦尔塔、歌利亚他们为首的虫族高层久居高位,实力强大,是最早一批曾亲身陪伴过虫母的元老级存在,对下实行分散管理,是虫族金字塔模式下的顶尖部分。
中高层虫族活跃在各个星球,30%是星球首席,其他70%则为其他各个高军衔的存在,均由上级虫族直接管理,构成了金字塔的中上位置。
中低层虫族则分布于各个星球上的部队,数量庞大,包含全部较低军衔的虫族,主要包揽了金字塔的中下部分。
至于底层虫族则更加分散。
当初在虫族跨越离开始初之地后,原本仅限制在始初之地的繁殖虫瘿也被破开了枷锁,世界降于虫族的惩罚彻底被消除,这才让虫群们的痕迹能够出现在被他们踏足过的、属于虫族星域的各个星球。
——如同神迹。
虫族的繁衍,特殊到区别当今和平联盟内的各个种族。
散落在野外的虫瘿孕育着构成虫族金字塔的基底,日渐强大的虫群野蛮生长,会在合适的年龄走出所谓的“贫民窟”,进入军队,成为为虫母而战的千万分之一。
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虫母。
阿舍尔的存在是信仰、是核心,是力量之源,也是全部雄性虫族坚持的希望,这些近乎狂热的痴迷和追随下,造就了虫群们终其一生都在追逐虫母的现实。
他们甘之如饴。
也都奋力地,试图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碰触虫母的脚尖。
……
十年计划开启的最初,不论是阿舍尔还是虫群,都需要磨合。
位于人类帝国星域边缘的朱赫忒星球变成了虫母与子嗣们“相会”的秘密基地,设备齐全、道具应有尽有的实验室在半个月内彻底建成于别墅底层,而原本用于稀有药剂材料的植株也在新一批园林机器人的照顾下,再一次重获生机。
和药剂师协会联系后彻底确定研究方向的阿舍尔,很快就进入了正式的工作模式,对于伽德发来的“排班表”,他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把一切都交给虫群们自己安排,静待他们的到来。
位于花海的三层别墅很大,卧室算下来超过二十个,但比起单独的床铺和私人空间,每一个轮到来陪伴阿舍尔的雄性虫族都会更喜欢妈妈的房间。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占据阿舍尔房间三分之一的地毯被换成了二分之一的,但没过多久,又被换成了铺满整个房间的。
地毯的面积在扩大,而阿舍尔的私人空间里,也在一点点多着属于虫群们的痕迹——
浅色系的床上摆着一个伽德亲手勾的花朵抱枕,桌面上则是一对伽斓织的杯垫;书柜上一排七个陶瓷小狗,是赫尔亲手捏的;墙上的照片则是每一个雄性虫族共同努力的结果。
照片墙的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时候正好轮到了乌云来陪伴虫母,登堂入室准备睡妈妈房间地毯的乌云一进门,就看到了房间内属于其他同类的痕迹。
在虫母面前,再成熟的虫族,都会变成争强好胜、争风吃醋的幼稚鬼。
当时的乌云偷偷在心里评价了一番伽德、伽斓的作品,心道颜色不好、线条不好、搭配不好、哪哪都不好,可等轮到了他自己,乌云却一时犯了难。
那自己应该在妈妈的房间里留下个什么呢?
别的虫有的,他也要有!
思维活跃的乌云干脆在阿舍尔的房间里,留下了一张自己和妈妈的合影。
照片的背景是在花海,容貌精致到有些超过的虫母身形纤细,被呲着一口大白牙的乌云抱着坐在肩头,捕捉的镜头轻微晃动,但却很好地同时留下了属于虫母和其子嗣的动态感。
后来,这张照片在阿舍尔的默许下,被乌云挂在了妈妈卧室墙壁的最中央。
但显然,这不是结束,而是勾起虫群们大胆试探的开始——
第二个被挂上去的是伽玛和阿舍尔的合照,平常一看到虫母就害羞的小象鹰蛾,在最近化身为执行力超强的行动派,拍了一张陪妈妈一起做实验室的日常照。
于是后来上墙的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照片……一个个都包含着虫群们的小心思,或是与虫母的亲昵,或是陪伴妈妈的日常。
总之一面空白的,本来阿舍尔打算做资料整理的墙面,在他半个月对虫群们的纵容下,已经被贴了三分之一的照片,甚至他很清楚,这面照片墙还会有继续扩大的架势。
毕竟,阿舍尔已经好几次看到迦勒在偷偷摸摸测量着长款,似乎准备搞一个大的。
阿舍尔:。
……进了房间感觉像是进了他自己的照片艺术馆,还是和各路俊男搭配的成果。
关于照片墙的存在,阿舍尔并没有制止,只是任由每一个有想法的子嗣自由发挥,比起约束虫群们的行为,现在阿舍尔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每天结束实验室的工作,都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一点小小的变化。
——那是一种从前他不曾体验过的期待感。
……
深夜,朱赫忒星球的天空与宇宙接壤,群星闪烁,宛若一条银河横陈在整个世界的上方,静谧又瑰丽。
别墅底层的实验室内,冷白的灯光依旧亮着,丝毫不见熄灭的意思,戴着白色胶皮手套的青年拧眉站在实验台前,神色沉静,那双铅灰色的眼瞳被挡在了透明色的镜片之后,藏起了几分凌厉的光。
药剂实验对于阿舍尔来说是家常便饭,继A-80药剂后,阿舍尔的研究方向和从前差得不算太多,但在细节上却又得磨,整个尝试的过程里,难的不是其中的操作,而是各个材料的搭配,以及微妙的份量变化。
这样的工作充满了挑战,而近期阿舍尔正好整理出一份新的数据理论,正待实践阶段,已经连着在实验室里昼夜颠倒了快两天。
而这两天,在那份时间安排表上的陪伴者正好轮到了旦尔塔。
忙碌沉浸在工作里的虫母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关注自己身边的陪伴者,只除了第一天旦尔塔到来之际的招呼,阿舍尔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
吃饭、睡觉、数据记录……
忙起来的阿舍尔似乎是把自己当作机器人在使用,不知疲累,甚至中途好几次,如果不是旦尔塔敲门送饭,他会彻彻底底忘记哪怕是机器人,也是需要充电充能的。
这些忙碌被旦尔塔看在眼里,祂只沉默地陪在虫母身侧,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瞳时时刻刻描摹着阿舍尔的身影轮廓,直到偶尔几个空隙里被虫母察觉,他们彼此的视线会短暂地对视,随后阿舍尔会移开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旦尔塔则像是被勾走了魂一般,一眨不眨。
认真的妈妈是很有魅力的。
这一点旦尔塔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
祂欣赏虫母在实验室中忙碌的身影,原本还能勉强保持平静的眸子像是开始沸腾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甚至直至这束目光滚烫到被阿舍尔本人所察觉。
将手里结束最后一个反应的试剂盖好,放入小冰柜里,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实验台的台面,随即阿舍尔转身,身体向后,臀部半压在桌面上,套着手套的手指抓着桌沿,神情略有倦怠。
“您忙完了?”旦尔塔询问。
“嗯。”
阿舍尔应答时候的嗓音略微沙哑,是忙碌期长时间不说话造成的。
他微微屈腿,歪头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始初虫种。
深红色的长卷发,蜜色的皮肤,一双猩红又满是兽性的竖瞳。
身高腿长,肌肉结实,哪怕只穿着最寻常的休闲装,也足以见得那副藏在布料下身材的优越。
是天生的模特体。
感知着来自虫母目光的扫视,旦尔塔只觉得自己凡被注视的部位都开始一寸一寸地发烫,似乎要开始烧灼起来了。
旦尔塔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当距离拉近后,祂和阿舍尔之间的身高差便显现了出来,以至于这一刻阿舍尔必须要抬头仰视对方。
“妈妈,”旦尔塔伸手,轻轻整理着虫母的衣领,“……想放松一下吗?”
“唔,放松什么?”
结束实验的阿舍尔觉得身体很累,但大脑神经却格外兴奋,正跳动着,似乎在渴求着某些刺激。
旦尔塔一本正经道:“情欲纾解可以适当缓解疲劳。”
阿舍尔抿唇沉思。
完美虫母模拟器的解绑进度,于他居住在朱赫忒星球的第二天就达到了满值,当模拟器从阿舍尔身上彻底脱离时,属于虫母的一切与他的身体似乎又有了另一层的深入接触。
那种感觉阿舍尔无法描绘,甚至不同于灵魂同化的完成。
先前虫母体质带来的各种无规律的敏感反应,似乎也伴随着模拟器的离去而淡化,逐步变成了最贴合他身体的本能。
可控的欲望让阿舍尔更加自如,也更加习惯属于虫母的一切。
此刻,旦尔塔的提议让阿舍尔身体内乖顺的生理反应,隐约被勾出了细微的苗头。
距离上一次他和旦尔塔做,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自离开创始者号暂居朱赫忒星球开始,阿舍尔就过上了完全禁欲的生活,从前还会在夜深人静里用一用小玩具,只是近来每晚都有雄性虫族睡在他床边的地毯上,就是偶尔再意动,阿舍尔也没有当着子嗣们的面自慰的爱好。
——更何况虫族的五感惊人,那个脸他可丢不起!
于是在主动被动之下,阿舍尔陷入了彻底的禁欲生活,后来又忙碌于实验内容,精力被消耗得差不多,自然也想不起这些事情。
但是眼下……
阿舍尔顿了顿,他的脑子想,可身体又觉得累。
倚靠在实验台上的青年眉头轻微蹙起,低声道:“……可是我有点累。”
是“有点累”,而不是“很累”。
几个字眼上的差异让旦尔塔感知到了什么,祂又靠近一步,忽然半抱起阿舍尔,将人放着坐在了实验台上。
随即,旦尔塔蹲了下来。
高大如野兽一般的始初虫种矮下身体的时候,像是臣服的大型犬,藏在衣领下的项圈正好露出半截,象征着祂在阿舍尔面前的身份。
是妈妈的子嗣,也是主人的小狗。
阿舍尔模糊猜到了什么,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你要做什么?”
“让妈妈舒服。”
并拢的长腿被柔和小心的力道打开,此刻的始初虫种温驯又听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阿舍尔的眼睛,随后一寸一寸纳入深处。
明明是蹲在主人身下、承受主人欲望的大型犬,可偏偏那双猩红色的竖瞳里,却充满了反身将主人占有、入侵的侵略性。
……
实验室是严肃、整洁、安静的。
但偶尔,也会变成暧昧、迷乱、窸窣的。
……
有些皱巴的白色外衣落在了一侧的休息椅上,在阿舍尔开口准备说什么的上一秒,旦尔塔喉结滚动,迎着虫母的目光轻轻舔了对方一下。
于是才从阿舍尔嘴里掉出来的“吐掉”二字,就变得有些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