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雪原小分队开始忙碌的同时,白雪覆盖的山峰另一侧,是刚刚端了一窝雪原冰蝎的五只小家伙。
咬起来嘎嘣脆的冰蝎连放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五个小霸王分食得一干二净。
于是,新鲜出炉的、来自雪原冰蝎提供的声望,就这么无知无觉被增加到了模拟器的后台数据里。
饱食之后,短时间里身形明显长大一圈的五只幼崽脑袋相对,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它们的诞生方式略显特别,也或许是因为它们的天赋来源于雪域,在这片广阔的地带,五只小虫崽的感知能力每天都在成倍地增长,甚至直至现在,它们已经可以清晰地锁定虫母所处的位置。
——甚至包括虫母身侧守着的其他生命。
这是它们的妈妈赠予这群新生命的礼物。
因为感知定位的能力,它们决定暂时放弃直接去找到妈妈的打算,而是以环形活动在虫母周围,一边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边防备周遭的危险。
总要为妈妈做些什么的。
正思索间,虫崽们猛然抬头。
雪原东侧的高空传来隐秘的动态,王虫重伤之后,精神力屏蔽被无限削弱,无须机械鸟再靠近,拥有“感知”天赋的五个小家伙们立马就锁定了位置。
这一次,轮到它们保护妈妈了。
灵活剔透的身影在雪原上轻盈跑动起来,甩在身后的透明尾勾在日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漂亮又梦幻。
此刻,分为两拨、互不知情的雪原小分队们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而身处戈壁,正努力驯服戈氏鸟的荒漠小分队则出现了点儿新状况——
妈妈先前交给它们保管的不知名种子,长出来了!
当时自松林下相互分别后,不知名的种子便落在了乌云背的虫丝袋里,因为谨记着虫母的提醒,伽德、伽斓这一路都很小心地照顾种子,只是从不见发芽的迹象。
但变化就发生在天亮前的几小时里。
那时候心急想要为虫母做点什么的乌云早早就离开了小分队的暂居地,准备追上前不久路过他们的戈氏鸟群,而作为扩大家族名气的第一个目标。
而落后一步的伽德、伽斓,则记挂着那枚不知名的种子。
这颗奇妙的种子像是魔法的造物。
那时候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前,伽德正如往常一般小心翼翼浇水,便见松软潮湿的小部分土壤有了细微蠕动的变化。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还不等伽德呼唤身后的伽斓,颤抖的土壤短暂平复,不等两秒钟,便猛然蹿出一道幽绿色的藤蔓,或者说是触须。
它们甚至无从分辨这枚不知名种子里发芽生出的东西。
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本孕养种子的土壤和果壳都被其下的根系吞没,本只有手指粗的藤蔓迅速胀大,瞬间虚虚立起时,比乌云的原始形态还要高大。
“……这是什么?”跟在哥哥身后的伽斓后退半步,来源于未知生物的诡异感令他如临大敌。
“似乎是,同类?”伽德不确定道。
寡淡到极致的气味散落在宽广的荒漠戈壁上,以至于此刻分外难捕捉,伽德试图分辨,却又觉与其他家族成员的气息有所不同。
正当两兄弟疑惑时,立于沙丘上如根系一般交错的藤蔓动了。
它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全身上下被幽绿色的藤蔓交错,枝条一般的触须构成了它的头颅、四肢,就连翘在身后的尾勾也被如法炮制。
而它的胸膛部位,则正开着一道幽深的裂缝。
像是始初虫种身上那曾保护着虫母的活巢。
那一刻,伽德和伽斓福至心灵,异口同声提起了它们共同熟悉的名字——
“旦尔塔!”
藤蔓构成的人形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分辨感知着什么,原先扁平、缺失五官的脸庞一寸寸变换出起伏和凹陷,凝出一披着藤蔓皮的深邃骨相。
伽德、伽斓一时无言,像是被震惊了似的,眼睁睁望着对方拟态出另一个形象。
它有着和旦尔塔一般无二的五官轮廓、身形肌肉,只是那头与尾勾连接的深红色长发和猩红竖瞳,变成了幽暗至深、近乎于黑的浓绿。
它,或者是祂。
构成人体的藤蔓消失,“旦尔塔”轻盈地落在地上,步伐平稳灵活,三两步就走到了伽德伽斓的面前。
祂抽动鼻头,嗅闻着逸散在空气中的尾巴,才有些卡顿地说:“我们的妈妈,在哪里?”
“你……”
正当伽德、伽斓无言之际,大清早从戈氏鸟群那里收割了一波家族声望的乌云骑着巨鸟,颠颠跑了过来。
才刚刚靠近,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色调的“旦尔塔”。
雄性虫族敏锐的嗅觉和感知不至于发生认错对象的误会,但站在眼前的这个“旦尔塔”和旦尔塔除了发色、瞳色和鳞甲的颜色,其余从长相到气息几乎一模一样,完全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乌云震惊,“他是谁?”
伽斓:“……那颗种子里长出来的。”
这话说出来,就是伽斓自己都很难想象。
被谈论到的“旦尔塔”瞳光暗沉,无机质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活物,从乌云、伽德、伽斓,再到不远处的雌蜥一家、戈氏鸟群。
诡异的造物汲取着外界的全部信息,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便给自己填充了语言和行为的机制。
祂真诚且缓慢地开口——
“我,是妈妈的,孩子。”
“是,你们的,伙伴。”
怪物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以乌云为首的荒漠小分队并不想相信,但偏偏“旦尔塔”那张脸,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充满了令虫质疑的点,在短暂的沉默后,伽德开口了。
伽德:“你真的是虫族?”
它从未见过藤蔓凝成的同类。
“旦尔塔”点头,对自己的来历并不讳莫如深,“我是,始初虫种。”
“你?”虽然乌云看不惯旦尔塔,但他此刻更加看不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旦尔塔”。
乌云:“怎么证明?”
被质问的“旦尔塔”慢吞吞理解着眼前虫族的意思,很快祂大大方方地绽开了胸膛处的裂缝,展露出那一片由鲜红血肉丝缕连成的活巢。
那里正无声蠕动着,一如乌云曾在旦尔塔身上见过、并无数次羡慕的宝地。
祂嘴角勾出弧度,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样,够证明吗?”
第44章 王虫的秘密
虽然因为增强BUFF而日常昏昏欲睡, 可能一睡就是大半天,但随着活巢和始初虫种的血液饲喂,阿舍尔原本需要的昏睡时间则在一天天削减。
现阶段王虫尚未解决, 有赖于之前精神力空间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云端之上王虫还在艰难养伤, 而雪原冰洞内的阿舍尔则感觉自己好像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几乎每次清醒才想起来个什么, 没等说出口, 旦尔塔和其他子嗣们就代为执行,效率高得厉害。
当然, 在阿舍尔某次清醒后, 借由旦尔塔与精神力网的连接给其他子嗣报喜后, 塞克拉便变成了传声筒——
这位直性子的高级虫族似乎白长了数百年的年纪, 有时候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哪怕是帮其他子嗣传话都乐在其中, 让习惯了旦尔塔沉默的阿舍尔好生体验了一番热闹。
阿舍尔:果然还是喜欢话少的。
此刻, 又一次醒来的虫母慢吞吞地从活巢中钻出来,日渐血肉相贴的靠近让他完全习惯了旦尔塔的伺候,原本一个自小独立的人, 现在倒成了被抬胳膊抬腿穿衣服的主儿。
阿舍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虽然昏睡时间在减少, 但他的身体依旧表现为无力虚弱, 为了让自己舒服,他接受了旦尔塔的一切服务,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软绵绵靠在对方的怀里。
“……我要试试精神力连接。”阿舍尔开口。
因为增强BUFF的缘故,阿舍尔处于中级状态的精神力几乎是被强行喂下了增益效果, 虽然对王虫算得上是雷霆一击,但对当事人来说消耗也只多不少。
前几天里,阿舍尔的精神力可以说虚弱到像他刚刚成为劣质虫母时的程度,既无法感知子嗣们的变化,也无法用于交流,令之前不停自我锻炼精神力的阿舍尔难以适应。
但好在他恢复的情况喜人,这才在今天提出了尝试。
对于阿舍尔的需求,旦尔塔没有不应的,不过为了确保虫母的身体情况,在阿舍尔进行精神力连接之前,不容反抗的旦尔塔还是强压着青年,给喂了一口血。
“……唔。”
始初虫种热乎乎的血液变成了温暖阿舍尔腹腔的药汁,那股热很快就蔓延向四周,同时激起一阵热潮。
虫母苍白的脸和淡色的唇在这一刻重新拥有了血色,只是那股热意却扩散至小腹,让他不安地蜷缩起脚趾,连带着抓住旦尔塔长发的手指都收紧力道。
被扯着长发的怪物脸上没有丝毫不适,祂甚至主动垂头,将自己更多的头发赠予娇气的小虫母当玩具揪。
“妈妈,要解决一下吗?”
旦尔塔顶着一张俊脸,毫无波动地说出了令人害羞的话。
祂甚至还按了按阿舍尔的小腹,“这次,没吃撑。”
阿舍尔:……
他该庆幸自己醒来之前,塞克拉已经去巡视周围的情况了,不然就要面对翻倍的尴尬了。
阿舍尔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那股热潮。
他嘴角微抽,从衣服下摆里把旦尔塔的手掌抓出来,才隐忍道:“不要,我能忍住。”
总不能一有点儿动静,就让旦尔塔用嘴……
阿舍尔目光游移,偶尔他也不得不承认,小怪物的学习能力太过强大,仅仅是通过他不受控制时的呼吸频率、肌肉颤抖情况、喘息声调的变化,就能从最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
旦尔塔掌握了他的每一个敏感点。
就好像把自己扒光了全权交给对方一般,每一次唇舌交互间,都会让他染上从头皮到脊背的酥麻。
本该是情人与情人之间的正常互动,但每每旦尔塔会在偶尔一两个吞咽的间隙里,小声呼唤阿舍尔——“妈妈”、“舍舍”。
前者是极具有禁忌色彩的称呼,后者则是独属于旦尔塔自己的秘密,但不论是哪一个,只要被旦尔塔用使用后轻微沙哑的喉咙发声,就总会惹得阿舍尔跌落至一片混沌且冲击力极强的色彩里。
总之……
阿舍尔甩开大脑里带着暧昧色彩的想法延伸,彻底拒绝了旦尔塔的“解决”提议。
阿舍尔:“先干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