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放下段继阳了,干嘛还和这个小服务员勾勾搭搭,估计是看对方长得和段继阳相似,拿替代品安慰罢了。
不过潘源觉得自己也没资格笑陆延,陆延好歹还有个替代品呢,他连替代品都没有:“算了,不聊这些烦心事,今天你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潘源是真的心里不痛快,段继阳一婚的时候轮不上他,二婚的时候还是轮不上他,而且结婚对象还是他最讨厌的陆冰,所以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一个劲闷头喝酒。
唐如风其实并不知道陆延今天叫自己过来做什么,考完试就匆匆赶过来了。他听见陆延和潘源聊天,话里话外都提起“退婚”两个字,不由得一顿,偏头看向陆延诧异问道:
“你和别人订婚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如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眸映着幽蓝色的灯光,像极了某种在森林中爬行的冷血动物,晦暗危险。
陆延被潘源灌了好几杯酒,正头疼着,并没有察觉到唐如风的异样,声音含糊道:“嗯,今天刚退婚。”
唐如风闻言若有所思垂眸,没再问什么,他平常不怎么看新闻,也不了解上流圈子的那些事,就连陆延订婚又退婚,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桌局人太少,怎么喝都热闹不起来,到最后潘源已经醉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了,只能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陆延也喝得眼前直发飘,勉强靠唐如风的搀扶才能站稳身形,他搭着青年的肩膀,偏头靠近对方耳畔,浅淡的热气喷洒在颈间,声音低沉慵懒:“会开车吗?”
唐如风低声吐出了一个字:“会。”
陆延眼眸半闭,笑了笑:“那挺好,我不用找司机了,以前都是我送你,今天你送我一回……?”
唐如风又说了一个“好”。
陆延个子太高,分量也不轻,唐如风费了些力气才把他扶下楼,好在对方酒品不错,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只是一个人靠在车窗上睡觉。
唐如风照着车内导航仪的定位朝着陆延家里开去,然后把人扶上了楼,用指纹解锁,大门滴溜一声打开了。
陆延的这套房是他毕业后家里给买的,不到两百个平方,平常有阿姨定时过来打扫清洁,所以看起来还算干净。
唐如风把陆延扶到床上躺着,正准备弯腰给他把鞋脱了,谁料手腕一紧,猝不及防被对方给拽到了床上,整个视线瞬间天翻地覆。
唐如风的身体因为戒备而瞬间紧绷,他一把攥住陆延的肩膀,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带着警告:“你做什么?!”
陆延喝醉了,但也不算完全醉,他盯着唐如风清冷的眉眼,莫名想起那天晚上在江边的吻,不受控制地低声吐出了一句话:
“想抽烟吗?”
室内空气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极速升温,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样,让人身躯滚烫,呼吸急促,双腿发软……
第124章 两夜情
你想抽烟吗?
这句话的意思代换一下,或许可以替换为,
你想接吻吗……
唐如风读懂了身上这个醉鬼的潜台词,指尖一僵,竟不知该不该推开对方,就那么一个愣神的功夫,陆延带着酒意的吻就密密麻麻落在了他颈间,白皙细腻的皮肤禁受不住这样的摧残,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陆延!”
唐如风低低出声,难掩恼怒,条件反射挣扎了起来,然而他的力气在陆延面前显得格外单薄,对方炙热的吻逐渐上移,最后噙住了唇瓣,轻而易举撬开牙关。
轰——
唐如风的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想起了酒店的那个夜晚,他近乎慌张地想要逃离,挣扎间不小心碰到床头灯开关,光线倏地暗了下来,黑暗铺天盖地降下,将他们两个彻底笼入其中。
陆延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唐如风的僵硬,按住他的力道松了几分,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厮磨的吻也渐渐停止,唇瓣虚挨着脖颈,呼吸喷洒,引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现在唐如风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陆延推开。
陆延好像也在等着他推开。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唐如风却在黑暗中缓缓伸出手,扣住了陆延的后颈,哑声问道:“我是谁?”
他语气偏执:“陆延,我是谁?”
他第一次就不明不白地跟对方睡了,不想连第二次都不明不白。
“唔……”
喝醉的人大多思维混乱,陆延努力思考片刻,最后迷迷糊糊吐出了三个字:“唐如风?”
这三个字就像打破禁忌的钥匙,所有理智轰然碎裂,唐如风闻言神色怔然,指尖缓缓滑落,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认命般松开了最后的救命绳索,任由自己跌入无边黑暗。
衣服被一层层剥离,唐如风闭着眼不愿去看,说不清是羞耻还是难堪,陆延呢喃的低语却一遍又一遍在耳畔响起,撩动耳膜:
“唐如风……”
“唐如风……”
他喊这个名字并没有别的意义,孩童学语般一遍又一遍,唐如风却感觉心中翻覆,爆发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海啸,他用力闭眼,只能强自忍耐,等待余震平息。
这一夜有人借着酒意放肆,有人无声隐忍,辗转厮磨,终至天明。
翌日清早,当陆延带着宿醉后的头痛从床上苏醒时,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躺在自己身侧,睡得呼吸绵长,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唐如风?
陆延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又探头检查了一下对方的面容,最后发现自己旁边躺着的人真的是唐如风!
划重点,没穿衣服。
陆延这辈子受到的惊吓都没今天大,他胡乱套好衣服冲进洗手间,然后冲了一把冷水脸,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昨天醉酒的记忆纷纷回笼,让他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脑门。
完蛋,闯祸了!
陆延觉得自己诱拐人家纯情无知男大学生已经很罪大恶极了,居然还诱拐了两次,第一次还能说是情有可原,第二次就是纯纯霸王硬上弓了,等会儿醒了该怎么解释?
陆延神情凝重地盯着镜子,给自己做了大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这才走出洗手间,却发现唐如风不知何时早就醒了,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沉默穿衣。
“……”
陆延看见对方身上的青紫痕迹,心中的自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更加觉得自己像个畜生了,他迟疑开口:“那个……昨天晚上……”
唐如风听见他的声音,动作微不可察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并没有回头看陆延,语气平静的陈述道:“你喝醉了。”
陆延没有想到唐如风会这么平静,而且还抢他台词。
陆延尴尬低咳了一声:“要不你打我一顿?”
出出气也是好的。
唐如风已经在穿外套了,他试了两下发现拉链昨天被陆延撕坏了,扣不上去,只得放弃,淡淡出声:“打人犯法,我不想坐牢。”
唐如风语罢径直走到卫生间洗漱,陆延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连走路都一直皱着眉头,估计昨天晚上被自己折腾的不轻。
陆延更沉默了:“……”
愧疚加倍。
陆延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唐如风洗漱完,他眼见对方背着包要离开,下意识伸手把人拽住了:“你去哪儿?”
唐如风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吐出了两个字:“学校。”
陆延闻言下意识松手,过了片刻才出声:“我开车送你。”
陆延只知道唐如风是大学生,却不知道对方在哪个学校,等开车前往的时候,这才发现唐如风在A市排名前三的大学念书,里面的学生十个有十个都是学霸,将来毕业了前途不说多好,但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啧,好学生。
陆延心里默默感慨了一把,总感觉这个词和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非常不般配。他把车停在路边,扫了眼唐如风身上拉链坏掉的旧外套,直接从车后座把自己平常穿的休闲外套递了过去:“换上,穿我这件。”
先敬罗衣后敬人,陆延虽然不太清楚大学里面有没有贫富歧视这种事,但他知道唐如风这种孤僻不合群的穷学生多多少少肯定会受些欺负,穿个破外套去上课也不太好。
唐如风直接拒绝了:“不用,我有衣服。”
他语罢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却被陆延一把拉了回去,对方攥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不容拒绝:“让你换你就换。”
唐如风抬眼看向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他也真的嗤笑了一声:“理由?”
陆延静默片刻才道:“你穿着好看,行不行?”
他只是觉得那些掉色黯淡的旧衣服配不上唐如风,干干净净的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该穿得鲜亮些才是。
“……”
唐如风没有说话,在陆延的注视下,他指尖微动,最后终于一言不发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旧外套,把陆延那件昂贵崭新的休闲外套换了上去,虽然看起来有些宽大,但好在唐如风身形修长,倒也撑得起来。
陆延这才松开他,轻声道:“挺好看的。”
都说人靠衣装,唐如风本来就面容清俊,气质淡漠,换上新衣服后,看起来就像大家族里用诗书养大的贵公子,比陆延这个花花公子强多了。
唐如风闻言摩挲了一下衣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终于主动开口说话,声音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昨天晚上的事……”
陆延听见这句话,心脏瞬间悬了起来。
唐如风淡淡挑眉道:“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也不用自责。”
陆延:“……”并没有,好像更自责了。
唐如风如果大吵大闹一顿,陆延心里说不定还好受些,可对方偏偏什么都不说,难免让人良心隐隐作痛。
唐如风打开车门就往学校里面走去了,他的背影总是比别人更瘦一些、更挺直一些,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发现,但也很容易淹没在人潮中。
陆延降下车窗,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唐如风的身影逐渐从视线内消失,这才闭目抹了把脸,他趴在方向盘上低声自言自语:“陆延,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为着这件事,陆延好几天都没睡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杨琴担心他不好好吃饭,今天特意把他留在老宅吃饭,专门炖了汤好好补补。
段继阳原本是上门拜访陆万山和杨琴的,打算为他和陆冰的婚事做做铺垫,但没想到一进小花园就看见陆延懒洋洋坐在外面的秋千椅上发呆,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陆延肉眼可见的无精打采,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段继阳见状脚步一顿,转而走了过去:“陆延?”
陆延:“???”
陆延掀起眼皮,入目就是段继阳那张熟悉的面容,他皱了皱眉,匪夷所思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次退婚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他想不出段继阳忽然登门的原因。
段继阳并没有回答,而是深深望着他问道:“你好像瘦了很多,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段继阳心中已经开始思忖了起来,陆延是不是因为和他退婚大受打击,导致食不下咽,精神萎靡。他虽然以前不喜欢陆延,但看见对方憔悴成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心。
陆延打了个哈欠,心想段继阳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他眉头微皱,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你来我家做什么?”
段继阳这才迟疑道:“我来见一下伯父伯母,想商量和陆冰的婚事。”
陆延原本还困着,闻言瞬间打起了精神,想吃一口新鲜热乎的瓜:“怎么,陆冰同意和你结婚了?”
不能够呀,陆冰身患“绝症”,不肯拖累段继阳,按道理没那么容易松口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