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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求生游戏_分节阅读_第206节
小说作者:碉堡堡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 MB   上传时间:2024-06-26 19:56:35

  无眉颔首:“摄政王霍琅称病拒接圣旨,巡城兵马司指挥使乃霍琅门下,同样推三阻四,如今无人敢拦,镇国公夫人痛丧夫君爱子,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北殊仅是小雪,便已寒冷刺骨,听闻归雁关终年积雪不化,比此处还要冷上百倍,数万将士苦无粮草,耗死关外,逼得卫晗这个主帅亲自带兵杀敌,阵亡疆场,于情于理都该给个交代。”

  陆延起身走到暖炉前,伸手烤了烤火,橘红的火苗将他修长的指尖镀上了一层温润的色泽,他垂眸望着炭火,自言自语道:“天真冷,他的腿疾约摸是犯了。”

  无眉还未来得及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就听陆延道:“摄政王劳苦功高,如今天寒地冻,让御医替孤送一碗祛风除湿的汤药过去,叫他好好养病,莫要让孤挂心。”

  无眉:“可镇国公夫人那边……”

  陆延淡声道:“去办。”

  “是。”

  无眉只得领命退下,他离开后没多久,陆延便停下了烤火的动作,他环顾四周一圈,注视着眼前这个豪奢而又空旷的殿阁,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心跳无端加速,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感。

  【陆延,这是最后一个关卡了。】

  【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因为违规没办法继续监督你完成任务,等你度过这个关卡,我会把所有记忆都还给你的。】

  【活下来……】

  这道声音出现得莫名其妙,仿佛从一个很远的地方传来,陆延听了只觉得心惊肉跳,呼吸控制不住急促了几分,他跌坐在椅子上,皱眉捂住心口,低声对着空气问道:“你是谁?”

  “……”

  无人应答他,那道声音消失了,殿内寂静一片,只有蜡烛爆出的灯花声。

  陆延闭目喘匀气息,心想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赵康为君昏庸,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自己作为他的替身,遇到的刺杀也不在少数,可前世既然已经不得善终,这辈子又何必重蹈覆辙。

  这一世,他肯定会好好活下来,偿还霍琅的那一份情,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陆延,自己亏欠这个人良多……

  摄政王府外,一辆车马缓缓停在门前,从上面下来一名宦官,守门的卫兵见状还以为又是宫内来传旨的,冷冷道:“摄政王抱恙在身,恐不能接旨。”

  那名宦官慈眉善目,闻言也不生气,只是亮了亮手中的食盒:“杂家不是来传旨的,是来送药的,陛下听闻摄政王卧床不起,料想是旧年伤了膝盖,如今天寒复发,特命御医备了一碗祛风除湿的汤药来,还请摄政王好好养病,莫要让陛下担忧。”

  守门府兵闻言迟疑一瞬,接过食盒入内禀报了,他不敢进屋,只跪在台阶下方,隔着门将那老太监的话传了一遍。

  院内种着成片的青竹,大雪覆压,一片霜白,府兵久等不听动静,便以为霍琅不接,他动了动膝盖,正准备把食盒拎出去退还,屋内却陡然响起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进来。”

  这间小院并非住所,而是平常用来议事的书房,府兵推门进去,便闻到一股子药味,经由暖乎乎的炭火一熏,难免让人头脑发胀。

  书房内室的榻上倚着一名男子,虽然屋里燃着地龙,还置着炭盆,但他好似还是很冷的样子,肩上披着白色的狐狸毛外袍,下半身盖着一张价值不菲的北狐毯子,因为深夜的缘故,长发未束,墨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暖黄的灯烛不仅没能将他苍白病态的脸色衬得温润一点,反而将那狭长眉眼间藏着的狠戾一分不少映了出来。

  摄政王,霍琅。

  整个北殊万人之上的存在,连天子亦要在他面前低头。

  两名谋士坐于茶桌旁,灯烛燃烧过半,很明显他们已经商谈了半夜。

  府兵将食盒置于桌上,恭敬回禀道:“王爷,这是陛下赐的汤药,传话的太监说如今天寒地冻,陛下料想您恐怕是旧年腿疾犯了,这药祛风除湿最好不过,望您好生调养,莫要让他挂心。”

  霍琅闻言闭目,神色淡漠,并不应声,他骨节分明的左手落在毛毯上轻轻敲击,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晦暗不明,半晌才问道:“没别的话了?”

  府兵答道:“无。”

  霍琅又问:“镇国公夫人还未离去?”

  府兵道:“在宫门僵持不下。”

  霍琅:“出去吧,本王知道了。”

  房门打开又关上,那两名谋士其中一人轻捋胡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陛下怎知王爷腿疾犯了,莫不是在府中安插了细作?”

  霍琅闻言缓缓睁眼,他年少征战沙场,从未有过败绩,目光好似剑刃锋寒,又比毒针尖锐,冷笑了一声:“皇帝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声音忽然阴沉下来:

  “不过是本王旧年得罪先帝,数九寒冬于九龙阶前罚跪一夜,被他撞见求情罢了,自那时起便落了腿疾。”

  另外一名谋士并不出声,他跟霍琅最久,自然知道对方的品性,心中忍不住暗叹了口气:别看摄政王咬牙切齿,这碗不轻不重的汤药只怕比那十二道催命的圣旨还管用呢,今夜是断然不可能抽身了。

第190章 将军解甲

  果不其然,霍琅懒懒支着头,闭目陷入沉思,眉目在熠熠烛火的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诡艳感,片刻后才听不出情绪的道:“也罢,那就去宫门口看看热闹。”

  夏侯先生起身相劝,大为不解:“王爷,何必趟这浑水,卫家男丁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其势大减,只待他们鹬蚌相争,咱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啊。”

  桑夫子暗中拽了拽他的衣袖:“那镇国公夫人铁了心要个说法,今夜若是僵持下去,必然难以收场,由王爷出面也好。”

  霍琅做的决定从来不许人置喙,夏侯青初投门下,难免不了解王爷的脾气,更不知晓王爷与当今圣上的渊源,桑夫子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委婉把这件事打岔了过去。

  天寒地冻,尽管屋子里燃着暖烘烘的炭火,也还是难抵寒意。

  霍琅掀开厚重的狐裘,起身走到屏风后方由丫鬟伺候着更衣,他早年是靠军功一路打拼上来的,落下一身旧疾,每到凛冬时节便骨缝刺疼,严重时连路都走不了,已经有许久都不曾上战场了,否则抵御西陵的那桩差事也不会落在卫家身上。

  贴身丫鬟悄悄瞧了眼霍琅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王爷,不若还是穿常服吧,外间天寒,银甲太凉了些……”

  霍琅淡淡闭目:“束甲便是,今夜阵仗如此大,又岂能不动兵戈。”

  永安街直通皇宫,霍琅利落翻身上马,带着三百亲卫朝宫门疾驰而去,风雪迎面袭来,顺着银铠缝隙一个劲里面钻,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刀刮一样生疼。

  黑夜寂然,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纸钱元宝飞得满天都是,道旁更有白幡竖起,呜咽的哭声从家家户户传出,那阵亡在归雁关外的将士又不知是多少人的丈夫爱子。

  镇国公夫人一身丧服,怀抱夫君灵位,身旁停立着千里迢迢运送回京的棺椁,四周负责护送的将士都是从归雁关撤回的残部,他们盔甲上还带着斑驳的血痕和剑痕,左臂系着白巾,于漫天风雪中岿然不动,双目猩红,肃杀之气几欲冲上云霄。

  黑夜之下,万籁俱寂,仿佛连凛冽的风声都暗哑了下来。

  守城门将不敢动武,已经拔剑僵持了两个时辰,咬牙劝道:“镇国公夫人,还请速速归去,皇城重地不容放肆!”

  那卫夫人年约四十许,肩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她眼底满是血丝,就那么静静盯着说话的将领,无端让人觉得胆寒,仿佛那些枉死的将士魂魄正浮在上空注视:

  “夫亡子丧,我已无归处,陛下若不将此事给个公道,我今日便是一头碰死在宫门前又如何?!”

  她每说一句话,身后抬灵的队伍就齐齐迈出一步,那黝黑镶铁的棺椁一下一下重重撞在宫门上,犹如丧钟敲响,声音沉闷堪比惊雷。

  “砰——!”

  “砰——!”

  “砰——!”

  “归雁关,西陵反,弱冠披甲请长缨!”

  “望北殊,别故土,万里寒川几人还!”

  “君不见,腹中饥,仰头饮尽血泪苦!”

  “君不识,奸佞蛊,满仓五谷喂硕鼠!”

  这是一首怨诗,那些军伍汉子齐声怒喊,震得宫檐积雪簌簌震落,声音直破云霄,那口棺椁并未放置尸身,通体由精钢所裹,接连撞了数十下,朱红色的宫门竟是硬生生被撞塌了一片。

  守城门将连声哀求,恨不得跪地求饶:“卫夫人!卫夫人!莫撞了莫撞了!再撞宫门就塌了!此罪等同谋逆啊!!”

  卫家四小姐披麻戴孝追于其母身后,她闻言“锵”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红着眼眶怒声喝道:“滚开!再拦我就杀了你!谋逆又如何,我卫家难道不敢吗!”

  “嗖——!”

  她话未说完,一道利箭不知从何处裹挟着劲风袭来,硬生生击飞了她手中长剑,只听身后长街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男子低沉冰冷的声音犹如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

  “谋逆?本王只怕你卫家谋不起!”

  卫四小姐惊骇回头,只见一支铁骑队伍从远处策马疾驰赶来,起码有数百精兵,为首的男子张弓搭箭,一双眼眸哪怕在黑夜中也寒光熠熠,气势桀骜肃杀,无愧北殊第一杀神的名号。

  是霍琅!!

  众人见状俱是一惊,堵在宫门口的队伍自动分至两旁,让出一条道路,对着远处策马赶来的男子齐齐跪地行礼:“拜见摄政王!!”

  霍琅轻夹马腹,停在几米开外,冰凉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意味深长道:“本王听闻有人带兵谋逆,所以深夜前来救驾,却不曾想看见夫人停灵在此,卫家满门忠烈,想来是误会一场,如今夜深雪寒,诸位不如尽早离去?”

  卫、霍两家自古不合,先祖早有言明,三代之内不可结亲,霍氏女当年身在闺中,却偏偏倾心卫晗,不惜与家族决裂嫁之,否则霍琅现在还得称她一声“姑姑”。

  卫夫人没想到霍琅会深夜前来救驾,红着眼睛看向他,冷风灌入肺腑,声音嘶哑的质问道:“若我不肯呢?!”

  霍琅淡淡出声:“姑姑会肯的。”

  他身后骑兵整齐划一张弓搭箭,箭矢尖端闪着寒芒,虽是静默无声,却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仿佛卫夫人但凡说个“不”字,立刻会万箭穿心而死。

  卫夫人冷冷抬头:“我平素竟不知摄政王如此赤胆忠心!”

  霍琅随手拨弄了一下弓弦,将一支玄色的羽箭搭在上面,然后缓缓用力拉紧,他眼眸微眯,瞄准卫夫人身后,眼底皆是对人命的漠视,勾唇收下这份嘲讽:“为人臣子,理应如此,今日谁若在敢曌空门前谋逆,本王就叫他生不如死!”

  说到最后一句话,语调已经阴沉狠戾了起来。

  “母亲!”

  卫四小姐慌张想拦在她身前,羽箭却已离弦而出,夹杂着迅疾的破风声穿过卫夫人耳畔,在黑夜里正中一抹从宫门缝隙偷偷摸摸而出的浅黄色身影:

  “啊啊啊啊啊——!!!!”

  中箭那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立刻将众人的视线聚了过去,只见守城门将箭步上前,扶着对方惊慌问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被霍琅一箭贯肩的人赫然是在皇宫里躲了大半夜的泾阳王赵勤,他眼见霍琅和镇国公府的人对上,原本打算悄悄趁乱溜走,却不曾想飞来横祸,猝不及防被那支白羽乌金箭刺中了大腿,疼得惨叫连连。

  “赵勤!你终于滚出来了!”

  镇国公府的人看见泾阳王,眼底立即燃起滔天怒火,恨不得冲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两军开战之时赵勤负责督办后方粮草,然而却被他尽数贪污,关外风雪连天,战士数月无颗粒果腹,只能生咽雪水树皮,害得卫家父子阵亡疆场,如何令人不恨!

  霍琅骑于马上,将弓箭扔给副将,轻飘飘道:“倒是本王箭术不精,误伤了泾阳王,还不快抬回府中医治,倘若延误了病情可怎么好?”

  众目睽睽之下,他伤了皇亲国戚,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误伤”盖过去了。

  守城门将不敢违命,连忙找了车马将哀嚎不已的赵勤抬上去送回王府,卫夫人今日夜堵宫门为的就是捉拿赵勤,见状眼睛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她用力一挥马鞭,立刻调转队伍就要去追,临走前不知想起什么,决然看了霍琅一眼:

  “归雁关一役我卫家满门必不会善罢甘休,且看你能当多久的赤胆忠臣!只怕将来狡兔死,走狗烹,下场好不过我夫君今日!”

  数不清的雪花从天际缓缓飘落,地面覆上一层霜白,但须臾就被马蹄踏得泥泞一片,伴随着一声浑厚的“起——灵——!”,那迎丧队伍便浩浩荡荡策马而去,徒留漫天飘洒的纸钱元宝。

  一片白色的冥币悠悠飞至霍琅眼前,他伸手捻住,盯着这张薄纸自言自语道:“能当多久的赤胆忠臣?”

  嗤笑一声,且看他心情吧。

  霍琅扔掉那张冥纸,正欲带队离开,此时一名内监却忽然从宫门口急急跑出:“摄政王留步,摄政王留步,陛下召见!!”

  隆冬时节,天明尚晚,巍巍皇城映在漫天飞雪中,愈发显得气势宏大,只是宫道冗长幽寂,又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怅然。

  霍琅在内监的带领下来到议政殿,正欲踏入宫门,一名龙鳞卫忽然胆战心惊伸手阻拦道:

  “摄政王,祖宗规矩,入殿面圣请卸甲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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